萬物生長，誰來救贖青春的心靈

胡月

摘 要：半路走進電影世界的導演李玉，以女性獨有的細膩視角感觸著時代的變化。十多年來，她借鏡頭記錄了時代洪流中普通人的真實生活和精神變遷，也不斷嘗試新的影像表達方式，給社會文化最貼近的注腳。本文主要賞析最近熱映的影片《萬物生長》，看導演李玉如何詮釋對現代都市男女的心靈世界。

關鍵詞：懷舊情感；男權背景下女性；動感唯美的風格

一、懷舊情感

最近幾年，青春懷舊片很受追捧，無論是趙薇的《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高曉松的《同桌的你》或是九把刀的《那些年我們追過的女孩》，我們都從影片中感受著青春的朦朧、甜蜜、傷感。今年四月上映的影片《萬物生長》同樣包含懷舊的元素，影片講述主人公秋水在大學期間的青春往事，但慢慢地我們發現，不知是影片走進了自己心里，還是電影演繹著自己的青春，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有著主任公秋水的影子。影片開頭結合現代攝影技術展現了玻璃破碎時的慢鏡頭，破碎的玻璃是五光十色、夢幻的，恰如絢麗的青春。可惜，玻璃破碎的過程是稍縱即逝的，這是矛盾的，因為青春就是有魔力的矛盾體。很難有人能講清楚青春是什么，但我們曾經擁有、傷過、愛過、痛過、淚水、孤獨。為了什么不重要，不要問對錯，因為你說不清楚為什么。曾經擁有何嘗不是一種幸福的甘甜，你要相信青春在回望中是苦澀的甜蜜，所以它能撩撥著每個自以為是的年輕人的心。

近幾年的懷舊青春片都有一個共同的結局，男女主人公未能再到一起，有人稱這類影片為傷感懷舊片。從心理上分析，人是不愿意對現任講述自己曾經的戀人，人本身具有嫉妒心。為了和諧，表面上人會選擇和以前的生活保持距離。電影是造夢的空間，青春懷舊片為人們提供了無罪的宣泄空間，合理逃離了道德的束縛盡情，靜靜回憶青春的故事。說實話，大部分青春懷舊片的表演很一般，思想上也不深刻，能讓觀眾為電影票買單的只剩下影片的情懷了。

二、男權背景下女性的掙扎

“在每一個特定的時代，由于當時社會歷史條件，總會形成為廣大民眾所關注的社會焦點問題，影視藝術家們只要敏銳地把握住特定時代的‘深層集體心理就可以從中提煉出富有時代特征的影視母題”。①從影像反映的時代空間來看，社會正處于經濟快速發展，道德整體下滑的可怕階段，人性在社會轉型期經歷著道德的考驗。女主角柳青優雅性感、獨立堅強，她的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成熟女性的魅力，男主角秋水逐漸為其傾倒。然而，生活總是愛和人開玩笑，在酒精的作用下，秋水的一句“你這是雞的生活”破壞了多日來兩人醞釀出的溫情，他和柳青在人性中最真實也最自私的一面被殘忍地展現出來，影片的劇情在這之后又一次發生陡轉，秋水無法接受柳青的過去，他想重回大學女友身邊，可惜等他回首時，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女主角柳青在真情和現實的漩渦中苦苦掙扎，她恨極了自己的過去，但是就如她自己說的“她需要那些男人的幫助”。

影片中最殘忍的并不是有情人感情的疏遠，最讓人窒息的是在現代社會，男權依然對女權有極大的壓制。圍繞在男主角秋水身邊的有三位女性，初戀小滿、大學女友白露、紅顏知己柳青。小滿得知身患絕癥，不想拖累秋水，她隱瞞病情，獨自承受秋水對自己的誤會直到死亡。白露習慣掌握秋水的一切動向，每天要秋水拍照給自己檢查，可是秋水一直隱瞞和柳青的相處。柳青美如人間的尤物且事業有成，秋水只是醫學院的大學生，柳青在認識秋水后，在商海浮沉的太久的心渴望回歸。她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給秋水后，獨自坐牢，帶著對秋水最真摯的感情，消失在秋水的生活中。三位女性都對秋水一片真情且毫無保留，可是秋水一次次的誤會、傷害著她們。如果說侮辱是一種表層的傷害，那么“角色定位”則是一種深層的、心理的傷害。它根植于積習已久的社會文化心理，隱含著權力社會對女性的要求，它悄無聲息地進行了女性意識形態的建構，使男權社會對女性的壓迫變得“天經地義”，從而達到維系男權中心的目的②。

三、動感唯美的拼貼畫

李玉是一位有鮮明個人風格的導演，她早前做過主持人，半路走進電影世界，但這并不妨礙李玉成為優秀的導演，個人覺得她更偏向于獨立電影人的風格。她的很多影片充斥著令人無法拒絕的真實感，在堅持現實性的同時，李玉也在不斷嘗試新的鏡像風格。早期作品《今年夏天》和《紅顏》幾乎采用了記錄片的拍攝風格，之后的影片《二次曝光》和《觀音山》逐漸加入了不少抒情性的鏡頭，長鏡頭近景拍攝女主角沉入水中、在火車上迎風呼喊的鏡頭。女性與自然相融合，這種影像就被賦予了一種明顯的抒情意味，令影片充滿生命的張力。最近上映的《萬物生長》是李玉眾多影片中商業氣息最濃烈的一部，起初看《萬物生長》，你會戲謔，不看好，疑惑這是不是一位原本具有強烈獨立意識的女導演向商業的妥協。對此觀點不多置喙，但是電影很受觀眾喜愛。因為片中演員高顏值，動漫加炫技，最重要的是小說作者馮唐對人生感悟的話語足以滋養你的心靈，提升了影片格調。

影片中出現了不少似曾相識的鏡頭，比如小男孩奔跑著傳遞考試答案那段，配合著動感音樂，仿佛有《羅拉快跑》中羅拉的激情，不過他們緊張的生死大事是考試抄到答案。電影來源于生活的貼近感很快拉近了與觀眾的距離。導演李玉創新性的在影片中加入動感漫畫，結合快速拍攝，人眼、耳、眼睛的特寫，電腦特效多種現代技術令影片時尚感、趣味性十足。

秋水與柳青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像極了《綠茶》里姜文和趙薇所飾演的角色相親時的情狀。鏡頭拉近放慢，柳青在咖啡里放糖的姿態優雅迷人，方糖在咖啡里融化的同時，彼此陌生的兩人又在揣摩的什么。暗黃的光線充滿著說不清的情愫。

縱觀李玉近幾年的作品，似乎都有闡述生活不易的態度。主人公執著地追求愛情與理想，渴望美滿成功的生活。然而，充滿變數的生活最終以無盡的孤寂等待他們。因此，片中主人公時常出現地直接的情緒宣泄，砸酒瓶，激烈的爭吵等就不難理解了。

作為女性導演，李玉在觸碰現實生活的同時以女性獨到的溫情視角撫慰塵世人不安的心，于是，主人公盡情享受著金色河流的波光，這一段的時間很長，完全區別于前半段的動感緊促，它舒緩浪漫、平靜深情。鏡頭在波光、飛鳥、主人公三者間交叉剪輯，表現了人與自然的融合，贊美了生命的律動。秋水與柳青的心中的寒冰也在唯美地生命的流光中慢慢融解。苦苦掙扎在現實中的主人公獲得了短暫的浪漫和靜謐，迷茫的心暫且得以安放。

四、結語

李玉曾說過：“我一直覺得，其實電影最大的貢獻，不在于說你給了它一個好看的故事，或者給了它很出彩的娛樂性的東西，它作為一種影像載體，其最大的貢獻在于，導演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擺很多問號給觀眾。我一直是為了不知道的問號而去拍電影，把很多問題扔給觀眾，然后讓觀眾跟隨電影一起來思考這些東西。”③觀眾跟隨《萬物生長》的主人公經歷了現代都市的狂歡，親眼見證主人公被撕毀保護層后的可憐可悲，平靜地接受洗凈鉛華后的人性真實。這是一個盛世喧鬧的時代，也是一個孤獨的時代，李玉無法給觀眾確定的答案，但借鏡頭向觀眾傳達了：只要一顆孤獨的心愿意靠近另一顆孤寂的心靈，人與人之間就會有愛，愛是永恒的存在。

猶記得，你秋水脈脈的眼神、金色的陽光、粉紅成簇的花團，回憶著青春的躁動。

注釋：

①彭吉象.影視美學[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206頁.

②陳小康.摘自《李玉電影中的女性亞文化與性別抵抗》，《電影評介》.

③孫是雪.摘自《李玉電影對當下精神世界的理性關照》.

參考文獻：

[1]吉象.影視美學[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206頁.

[2]小康.李玉電影中的女性亞文化與性別抵抗[J].電影評介，2013（18）.

[3]孫士雪.李玉電影對當下精神世界的理性關照——以《觀音山》為例[J].電影文學，20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