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嶺殺醫者無悔意

王聃

25日上午，浙江溫嶺殺醫案兇手連恩青被執行死刑，發生在一年半前的病患殺醫案終于劃上了句號。2013年10月25日上午，病患連恩青在溫嶺市第一人民醫院內行刺，導致三名門診醫生被捅傷，耳鼻咽喉科主任醫師王云杰因搶救無效死亡。連恩青認為自己遭到了醫生們的聯合詐騙。然而，即便領受死刑，連恩青對于自己的暴行并未表現出后悔。

殺醫者連恩青“至死仍無悔意”，從某種意義上說，再次驗證了連恩青偏執且暴戾的性格。在溫嶺殺醫案發生之初，就有媒體質疑連恩青是否存在精神方面的問題，雖然此后司法機關作出了其“作案時意識清晰”的結論，但同時也稱連恩青存在性格缺陷。不過這依舊無法完整詮釋連恩青為什么至死仍無悔意。

不夸張地說，溫嶺殺醫案展現出了某種醫患沖突的極致，那就是：就算與因某些特殊疾病、某些特殊性格的病人形成醫患沖突，在現實生活中亦很可能由于缺乏主動及時介入的第三方，而讓醫患矛盾轉變為醫生和患者間直接的個體對抗，進而導致悲劇一發不可收拾。至少從新聞報道的內容來看，自2012年3月20日的微創手術開始，連恩青因對手術效果不滿意，整整與醫院和當事醫生交涉了十九個月，卻始終無第三方主動介入。在受騙心理的驅使下，最終釀成悲劇。

我相信，任何醫患沖突都不會無緣無故地發生，即便其中有著具有特殊性格的患者，悲劇亦可避免，或消解于初始狀態。一方面，這需要醫患間的有效溝通;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方面：努力建立起有效的第三方調解機制。這樣既能讓患者可以找到申訴的渠道，亦能讓醫生免于過多的解釋與困擾。然而迄今為止，第三方調解機制仍未建立，而當下的處理機制又普遍更有利于醫生，這也是矛盾生成的部分緣由。

站在法治的角度，因為行兇者被嚴懲，溫嶺殺醫案已告一段落;但站在人心的角度，我們對溫嶺殺醫案中人性和制度的反思卻遠未停止。連恩青至死仍無悔意，這說明他仍相信在醫患糾紛中只能依靠“私力的救濟”，仍相信只能以冷兵器對抗世界。這無疑是更大的悲劇。

【原載2015年5月27日《燕趙都市報·自由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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