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魯迅與蔣光慈小說創作的復仇敘事模式存在巨大的差異性,魯迅式復仇是從生命觀念出發,追問復仇意義和人生價值的知識分子式精神復仇,這點異于傳統的復仇意識,是啟蒙文學要求的體現。而蔣光慈式復仇是從革命觀念出發,屬于復仇動機單純的行為復仇,即實質性存在的消損,是革命文學要求的體現。通過對比研究兩者的復仇敘事,揭示出魯迅與蔣光慈小說創作中不同的復仇敘事產生的意義,以及其與文化、時代、個人之間的深刻關系。
關鍵詞:魯迅 ?蔣光慈 ?復仇敘事
現代作家魯迅、蔣光慈、曹禺、巴金等都寫過以復仇為主題的作品。復仇,作為一種文化現象,期待著“秩序的重建”,具有“原始野性與個體沖動交織的非理性傾向”,中國古代的復仇是“以血親報怨為核心,輻射到俠義、鬼靈、喪悼乃至民族復仇等”[1],有多種類型和深遠的復仇敘事文學傳統。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魯迅和蔣光慈對復仇敘事有獨特的書寫,成為一種值得研究的文學現象。魯迅的《孤獨者》《復仇》《復仇(二)》《鑄劍》《女吊》等小說,蔣光慈的《野祭》《最后的微笑》《菊芬》《短褲黨》《沖出云圍的月亮》等作品都注入了作家的復仇意識。兩位作家的小說作品具有很多的相似性和可比性。他們之間有顯而易見的不同之處,比如復仇對象、復仇手段、復仇動機、復仇結果等;也有相同之處,比如復仇過程中出現的迷茫和挫折:這些特點是他們可比性的基礎。魯迅和蔣光慈不同的生命體驗和文化經驗造就了復仇敘事文學的發展,為復仇文學做出了貢獻,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一、魯迅和蔣光慈小說復仇敘事的差異
筆者將從復仇對象、復仇手段、復仇動機、復仇結果四大因素來逐一分析魯迅和蔣光慈復仇敘事的異同,而理清魯迅和蔣光慈的復仇模式對于解決這四個問題有很大的幫助??v觀魯迅的復仇小說,可以歸納出魯迅式復仇模式為:弱勢庸眾——復仇者——強權勢力。這個模式包含三層含義:1.復仇者面向庸眾復仇;2.復仇者面向強權勢力復仇;3.復仇者面向自身的復仇。復仇模式呈復仇指向復雜的多向(三級)復仇結構。蔣光慈式復仇模式概括為:復仇者——強權勢力,即復仇者面向強權勢力復仇,復仇模式呈復仇指向明確的單向(一級)復仇結構。從上述復仇模式中看出,魯迅的復仇對象可分為三類:一是強權勢力;二是庸眾;三是自己。最后一點,體現出魯迅式復仇“不是一般的自衛與反抗,而是對自我精神與靈魂中的苦痛與負累的撕裂與掙脫”[2]。蔣光慈作品中復仇對象的選擇多與人物自身聯系密切,其復仇對象是強權勢力,包括地主階級、仇人以及當局者。
透過敘事語言的差異可以對比出魯迅和蔣光慈復仇手段的不同,魯迅的語言呈冷靜、嚴肅、象征性特征,蔣光慈的語言呈動感、激烈、沖動特征。魯迅采用冷靜的語言描述下的復仇手段(行為),呈現靜止的狀態,仇恨在敵我的兩相對峙、怒目而視中得到發泄。最鮮明的體現在《復仇》中,復仇者的復仇方式不是劇烈的行動,而是長久的靜止與沉默,沒有行動和對話的象征性復仇場景,冷靜描述的無血殺戮和鑒賞顯現出魯迅對生命的憐憫之情和對命運的無力之感。所以魯迅采用的是“無血的殺戮”,即用“精神的報復”作為復仇手段。蔣光慈以激烈的語言描述復仇過程,復仇方式屬于行為復仇,最為典型的是“身體復仇”,即“性復仇”。《沖出云圍的月亮》中的王曼英“利用著自己的肉體所給予的權威,向敵人發泄自己的仇恨!”蔣光慈的語言帶有強烈動感,《短褲黨》中邢翠英為丈夫復仇,場面血腥殘忍,而這樣血腥的文字在魯迅筆下是絕對看不到的,蔣光慈筆下的人物復仇手段呈動態,屬于行動派,即革命是流血犧牲的,敵我之間存在不共戴天、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人物采取極端行為進行報復。
復仇動機的不同可以從兩者復仇敘事結構的對比上得出。動機問題,可以概括為“為了誰”的問題,在魯迅式復仇敘事模式里,三級復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群眾,背后的支撐力量是將來的新社會。魯迅在《摩羅詩力說》中借“復仇”的抗爭精神與反抗意志張揚個性解放,呼號民族獨立,其復仇動機并非為己,而是為民族大我、為家國風氣之煥然一新。蔣光慈的復仇動機,是抱著單純目的的為了親人和神圣革命。在其單向的復仇敘事模式里,前期主人公的復仇動機是為私人恩怨,如《少年漂泊者》中的汪中背負“父仇子報”的個人復仇使命,將復仇付諸于實際的行動。發展到后期,如《沖出云圍的月亮》里王曼英的復仇動機是為革命而不是為一己之私。從復仇動機可以看出魯迅和蔣光慈所處時代語境和承擔的時代使命的不同,魯迅式復仇是啟蒙話語要求解放群眾思想,蔣光慈式復仇是革命話語要求為革命獻身。
從復仇結果上看,在魯迅的三級復仇敘事模式中,當復仇者向比自己弱小的勢力即群眾復仇時,復仇者的最后姿態是勝利的,比如《復仇》里的男女、《復仇(二)》的耶穌,復仇者得到的結果是“生命的飛揚的極致的大歡喜”。反過來,當復仇者面向比自己強大的勢力時,復仇結果則是失敗的,比如《孤獨者》里的魏連殳,甚至《在酒樓上》里的呂緯甫,以及消解了復仇意義的《鑄劍》。在《鑄劍》里,魯迅把自己的思想觸角進一步深入到“復仇完成以后”。“以后”,這才是魯迅思維的真正起點,魯迅式的命題:他要把一切追問到底[3]。追問以后是神圣的復仇最后變成滑稽的鬧劇,復仇者的行動也變得無意義。兩種復仇都以弱者的失敗而告終,這意味著人性的堅穩和啟蒙的艱難。以死亡(即“生命的干枯”)向敵人復仇,個人意志勝利實則報復失敗,是一種特殊的精神勝利法,這種復仇精神與阿Q精神有某種內在的一致性。魯迅的復仇結局體現一種魯迅式的生存狀態,如其所說,“碎骨的大痛楚透到心髓了,他即沉酣于大歡喜和大悲憫中”[4]。而蔣光慈小說的復仇結局在生命的存亡中得到體現,以追求實質存在的消損作為大仇得報的證明,是快意的復仇。小說復仇結局多以復仇者的勝利為終結,立場鮮明。兩種結局顯然也與當時文學承擔的使命相關,魯迅思想啟蒙要求破舊立新,向上需改革體制,向下需啟蒙新民,實際實施過程要艱難得多。蔣光慈的革命文學書寫要求作家保持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和革命必勝的信念,文學應當為民眾提供一種出路和希望,為革命指明方向。
對比兩者對復仇主題的書寫,可以看出蔣光慈式復仇是從革命意識出發,單向的、結局光明的、動機單純的行為復仇,而魯迅式復仇是從生命意識出發,多維的、靜態的、結局晦暗的精神復仇。
二、魯迅和蔣光慈小說復仇敘事的共同性
魯迅和蔣光慈在復仇敘事的差異背后,又有不可忽略的共同性。共同之處在于復仇過程中都出現迷茫情緒,對復仇行為本身進行了反思。魯迅的《孤獨者》《鑄劍》等人物深入到敵人內部進行復仇行為,麻痹自我意識地進行盲目而快意的復仇,敵人卻毫無缺損。他們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做著自我的犧牲,都屬于“為敵人而活著”的一群,將反抗作為人生唯一目的,欠缺了合理性的考量。魏連殳選擇“以毒攻毒”的“報復”,首先成為了“毒”,成為憎惡的一部分。也有學者追問眉間尺與黑衣人的復仇,發出“短暫的復仇與永恒的死亡相比,人世間極為重要的價值與生命的消亡相比,意義何在呢”的質疑[5]。從這種帶有批判性的書寫中,可以看出魯迅對復仇行為的反思,對復仇價值的追問。如果說蔣光慈作品中的早期人物還是快意恩仇、血債血償的書寫,那么到后期則轉變為對復仇本身的質疑?!稕_出云圍的月亮》里王曼英受虛無主義思想和報復情緒影響,抱著“與其改造這世界,不如破壞這世界,與其振興這人類,不如消滅這人類”的信念,過著頹廢變態、自暴自棄的生活,然而當面對革命者(李尚志)堅忍忠勇,滿懷革命信心扎扎實實地從事工人運動、以正當途徑投身革命時,王曼英開始反省自身復仇行為的幼稚性,意識到通過“身體復仇”進行的盲目復仇,是“自我損傷”。蔣光慈對王曼英的復仇進行反思,實質上已經意識到了這種行為存在的不合理性。
魯迅和蔣光慈的復仇主人公最后只剩下復仇支撐生命,顯露出生命的扭曲與單一化。魯迅和蔣光慈在復仇過程中出現的迷茫和挫敗,主要是由現實社會政治環境因素導致的。縱觀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政治動蕩、社會不穩?!叭ひ话藨K案”中,犧牲者有兩名是北京女師大學生,魯迅在《無花的薔薇之二》中寫道:“墨寫的謊說,絕掩不住血寫的事實。血債必須用同物償還?!爆F實的鮮血引起愛國志士報復的心理。另有社會的不公、階級的對抗,民不聊生,都為弱小的個體進行反抗提供了現實的土壤,蔣光慈以復仇形式作為對現實黑暗的抵抗和對弱小者的扶持。大革命的失敗、軍閥混戰等現實原因皆是魯迅和蔣光慈復仇敘事產生的機制,產生“時日曷喪,予及汝偕亡”的由下至上的反抗心理和迷茫情緒。
魯迅和蔣光慈的共同之處除表現了迷茫情緒外,還有產生兩者復仇敘事書寫的共同思想因素和個人因素。理解魯迅和蔣光慈對復仇主題的執著書寫,需理清復仇思想的來源。思想因素方面,復仇敘事受傳統思想的影響很深,尤其是傳統儒家思想。漢代袁康的《越絕書·敘外傳記》所記載“臣不討賊,子不復仇,非臣子也”,《春秋》傳曰“子不復仇非子”,《尚書·康浩》語稱“殺人之父,人亦殺其父,殺人之兄,人亦殺其兄”等諸多的儒家綱常倫理準則,本著“親親”“尊尊”的基本精神,提倡通過個人的行為對仇人加以報復,來完成其對君主、父母、兄弟和朋友應盡的責任,從而維護“禮”,實現“仁”,達到個人修養的最高境界[6]。復仇正義性體現在“中國文化是以家族、社會為本位,復仇乃是行孝盡倫的社會使命而不光是一己私憤”,復仇乃忠臣孝子應盡的義務。因而,對復仇正義性的張揚傳統使得魯迅和蔣光慈以復仇為工具進行伸張正義、改造國民性的工作,以復仇行為的正義性表達時代改革的迫切性和必要性。
在個人因素上,魯迅與蔣光慈的復仇情結都與自己的生命體驗有關。魯迅在《雜憶》中說到:“不知道我的性質特別壞,還是脫不出往昔的環境的影響之故,我總覺得復仇是不足為奇的,雖然并不想誣無抵抗主義者為無人格?!盵7]《女吊》開篇伊始即是“會稽乃報仇雪恥之鄉”,魯迅曾言身上有古越地“報仇雪恨”之鄉精神遺存的復活與飛揚。對傳統文學的諳熟使得魯迅善于從傳統題材中取材,干將莫邪的故事就是一例。在《記念劉和珍君》里,魯迅“聽到‘我不知道這樣的世界何時是一個盡頭的悲憤之辭的下列引文里,道出了魯迅的‘復仇文學向中國古代復仇故事‘眉間尺故事尋求題材的必然性及其基本趨勢?!盵8]復仇敘事與魯迅生活環境和閱讀愛好等個人體驗有關。從蔣光慈個性看,他對社會不公和貧富不等極度仇恨,如他怒砸李蔭堂的轎子,腳踢泥捏縣知事,怒打校長等一系列事件則是其復仇天性的具體實踐。他曾說“曾憶起幼時我愛讀游俠的事跡,那時我的小心靈中早已種下不平的種子”,并且自號“俠生”,這種精神氣質為復仇書寫提供自然契機。魯迅和蔣光慈的反抗天性和獨特的生命體驗為其復仇敘事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三、復仇敘事的影響及意義
二十世紀初文學從早期的文學革命發展到“革命文學”,魯迅和蔣光慈分別成為兩種文學狀態的早期發起人和重要實踐者,從復仇敘事切入來研究兩種文學階段發端時的特殊現象,以及兩人的基本書寫主題,對了解兩種文學狀態的基本主張和后來發展傾向有重大的意義。
蔣光慈式復仇代表的是傳統復仇模式,而魯迅式復仇則是個人化的精神復仇模式。魯迅的精神復仇敘事模式,在文學功能上,體現一貫的國民性改造的思想和潛在的啟蒙與建設的立場;在文學風格上,體現了其鮮明的個人性和獨特性,尤其是其向自我的復仇,更是“向全民族提出了徹底自我反思、自我否定的歷史任務”[9],將人類生存困境揭示出來,對復仇多面性的思考無疑是魯迅式思維。在文學走向集體化的同時,如果失去了多維多重富有個性色彩的復仇言論和嫉惡如仇、有仇必報的情緒,“魯迅也就不成其為魯迅”[10]。復仇可以代表魯迅人生哲學中一個重要方面,復仇過程中對靈魂的探索,對自我的拷問,仍是現代文學史復仇敘事中所缺乏的,因此其觸及靈魂的仇恨敘事更具有獨特的價值,對后來文學復仇敘事也很有啟示意義。縱向觀察,魯迅的這種對復仇本身的反思與懷疑,對個體生命意義的追問,在四十年代汪曾祺的《復仇》和馮至的《伍子胥》中有所體現。兩位作家在遠離政治的姿態下,消解復仇的實際意義,把復仇作為一種生命的象征和精神氣質,更加關注個體生命的情感體驗和生命價值,從而對復仇與生命作了形而上的探索。這類探索是知識分子式的,他們的復仇書寫有共同的精神內涵,這種個人體驗的復仇敘事在后期文學發展中鮮有見到。
作為革命文學的早期踐行者,蔣光慈以復仇為中介聯系個人命運與國家前程,復仇敘事呈現光明或者暗含光明的結局,并將復仇主旨歸結到“革命”這一主題下,已潛伏著后期政治復仇敘事發展的苗頭。蔣光慈筆下具有殉道意味的復仇得到高揚,這對后來政治化的復仇敘事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而同樣受無政府主義影響的作家巴金,其早期作品《滅亡》《新生》《死去的太陽》以及“愛情三部曲”(《霧》《雨》《電》)也是孤軍奮戰的個人主義復仇敘事,強調絕對的自由,復仇行動未與革命主體結合。后期作品轉向民主主義思想,別樣的復仇敘事內涵更加深刻,加之巴金身份定位問題也使其與后來的主流革命文學關系處于游離狀態,因而談論革命文學源點時多與革命立場堅定如一的蔣光慈作比較。面對內憂外患的局勢,人的關注視線由個人轉向廣闊的社會,于是“沖散了傳統復仇主題的偏狹與局限,先前對個體私自復仇籠統肯定的局面被打破了”[11],作家在革命的考驗面前逐漸成長起來。二十年代,文學作品中的復仇形式表現為情感復仇,包括對舊家庭、舊婚姻的痛恨,發起對守舊派的復仇。三十年代的動蕩政治環境影響下,復仇形式表現為政治復仇,包括蔣光慈小說個人對社會的復仇、巴金對封建舊家庭的復仇、東北作家群對日寇的痛恨等復仇敘事。四十年代,政治環境更加嚴峻,復仇敘事變成內涵單一的政治敘事。然而此間老舍的《四世同堂》中復仇者錢默吟,由柔弱知識分子轉變為反抗者,從個人奮斗向集體復仇的轉型,是現代文學史上革命復仇敘事成熟的標志。五十年代《紅旗譜》以復仇來塑造具有共產主義覺悟的新型農民英雄的典型,響應新民主主義革命文學的號召?!笆吣晡膶W”和“文革”文學時期,主流文學中世代受壓迫,希望翻身做主人的復仇敘事盛行。從血親之仇上升至民族、階級之仇?!皞€體復仇”敘事在三十年代非常態的政治化語境下界限模糊,人倫情感的深層書寫漸漸被階級、民族仇恨俺沒,復仇承擔了政治革命的共名而具有了合法性[12]。然而,這種經提倡后無限美化和詩化了的復仇情結,產生了災難性的后果,這需要我們繼續探索和反思。由家破人亡到復仇革命,由個人到集體的復仇敘事,是革命復仇敘事的基本走向,是后來政治形勢發展的必然結果。以蔣光慈為起點的革命復仇敘事傳統,“革命加戀愛”的敘事模式對后來的主流政治文學產生了重要的意義和影響。
魯迅知識分子式的個人體驗式精神復仇敘事以及對復仇意義的反思、蔣光慈革命復仇敘事開拓了空間、兩者對復仇敘事的開掘和深入思考等都為現代文學甚至當代文學復仇敘事的發展奠定了基礎,是后續的復仇創作和研究避不開的論述對象。因此可以說,魯迅和蔣光慈的小說創作在復仇敘事方面都具有開拓性的意義,而其深遠影響也有待更為深入和細致的挖掘。
注釋:
[1]王立:《復仇心態及中國古代文學復仇主題的審美效應》,求索,1994年,第5期。
[2]龍永干:《<鑄劍>:魯迅“復仇”話語的創造性書寫》,魯迅研究月刊,2013年,第7期。
[3]錢理群:《試論魯迅小說中的“復仇”主題——從<孤獨者>到<鑄劍>》,魯迅研究月刊,1995年,第10期。
[4]魯迅:《<野草·復仇(其二)>》,《魯迅全集》第二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年版,第175頁。
[5]樂黛云:《復仇與記憶》,中國比較文學,2011年,第1期。
[6]李曉一:《試論儒家文化對原始復仇觀念的強化》,遼寧工程技術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年,第3期。
[7]魯迅:《墳·雜憶》,《魯迅全集》第一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年版,第222頁。
[8]丸尾常喜:《人與“鬼”的糾葛》,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295頁。
[9]唐復華:《論魯迅的復仇哲學》,魯迅研究月刊,1993年,第2期。
[10][11]王立,劉衛英:《傳統復仇文學主題的文化闡釋及中外比較研究》,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321頁。
[12]戴娜:《中國現代文學中的“復仇”敘事》,南京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1年。
(崔芳芳 ?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 ?210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