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蔚,馬一枚
(同濟大學附屬第一婦嬰保健院,上海200040)
孕婦睡眠信念和態度及其對睡眠質量的影響
王哲蔚,馬一枚
(同濟大學附屬第一婦嬰保健院,上海200040)
目的 探討孕婦的睡眠個人信念和態度及其對睡眠質量的影響。方法 針對孕前婦女200人,孕早期婦女200人,孕中期婦女156人,孕晚期婦女244人,使用睡眠個人信念和態度量表及阿森斯失眠量表進行橫斷面調查。結果 ①年齡大、情緒不穩定、有不良產史的婦女睡眠個人信念和態度量表得分越低(t值分別為-2.900、-2.310、-2.805,P值分別為0.004、0.009、0.005),文化程度低、睡眠個人信念和態度量表得分低的婦女孕期失眠樂觀得分越低(t值分別為3.866、3.550,P值分別為0.000、0.005);②多因素分析顯示:睡眠個人信念和態度量表得分及孕期失眠樂觀分低仍是孕期失眠的危險因素(OR值分別為0.931、0.726,均P<0.001);③失眠孕婦中尋求治療的占12.6%。結論 建議在孕期健康教育中,糾正孕婦非理性的睡眠個人信念和態度,建立對孕期失眠的正確認識;對失眠孕婦包括提供心理治療和適當藥物治療的干預。
妊娠;認知;態度;睡眠質量
睡眠對維持身心健康有著重要的作用,妊娠期婦女睡眠狀況更是不容忽視。睡眠質量差是孕婦在妊娠期的一個常見主訴。有研究顯示:失眠患者存在更多的睡眠錯誤信念,這些錯誤信念也是失眠的心理原因[1-2]。本研究旨在從孕婦這個群體的睡眠個人信念和態度方面探討其對孕期睡眠質量的影響,從而為心理干預提供依據。
1.1 對象的選擇
2014年2至8月在同濟大學附屬第一婦嬰保健院按就診序列號,抽取周三孕前門診就診婦女200人作為對照組,周三早孕門診就診婦女200人,周二例行產科檢查孕中期婦女156人,孕晚期婦女244人,共600人。由患者自填問卷和量表。排除標準:嚴重臟器功能疾病,嚴重精神病史。
1.2 研究方法
橫斷面調查研究。
1.3 調查工具
1.3.1 問卷內容
一般人口學特征、孕產史等。
1.3.2 心理狀況的測評
艾森克人格量表:有成人和兒童問卷兩種格式。其包括4個分量表:內外傾向量表(E),測定性格內外向;情緒性量表(N),測評情緒穩定性;心理變態量表(P);效度量表(L)。各分量表均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本研究使用的是中國的修訂本。
睡眠個人信念和態度量表(DBAS)由美國睡眠專家Morin于1995年編制,在臨床上用來辨別患者大腦中特別嚴重影響情緒的非理性念頭。其共30題,除第23題外,全部為錯誤的信念與態度。其內容分為5個方面:對失眠原因的理解;對失眠后果的估計;對睡眠的期望;對控制和預測睡眠的能力評價;對促進睡眠行為的認識。有1到5分等級的評分(第23題為反向計分),總分范圍30~150分,得分越低,表示存在錯誤觀念越嚴重。
抑郁自評量表和焦慮自評量表均為4級評分的自評量表,用于評價近1周內的抑郁或焦慮的主觀感受。中國常模:前者標準分53分及以上為抑郁;后者標準分50分及以上為焦慮。
其他:對孕期失眠的個人信念和態度。
1.3.3 阿森斯失眠量表的測評
阿森斯失眠量表為國際公認的睡眠質量自測量表。總分小于4:無睡眠障礙;總分在4~6:可疑失眠;總分在6分以上:失眠。
1.4 統計學方法
所得數據用SPSS 14.0統計軟件進行卡方檢驗,t檢驗,非參數統計和多因素分析。
2.1 睡眠個人信念和態度情況
DBAS的測試結果顯示:最低55分,最高103分,平均83.471±7.903。5個方面均分為:對失眠原因的理解7.046±2.210;對失眠后果的估計23.721±2.456;對睡眠的期望7.681±2.041;對控制和預測睡眠的能力評價23.395±2.354;對促進睡眠行為的認識21.623±1.877。最低平均得分的5題見表1。



題目平均得分當我一個晚上沒有睡到足夠的時間,我需要在第2天午睡或打盹,或晚上睡更長的時間2.191±0.778沒有足夠睡眠時間,我第2天精力和活動都差2.401±0.816我擔心慢性失眠會對我的軀體健康產生嚴重影響2.420±0.948當我入睡困難或晚上睡后醒來再難以入睡時,我應該睡在床上,努力再睡2.722±0.967我睡在床上時間多,我通常睡覺時間也更多,第2天我感覺也會更好2.989±0.950
經多元回歸分析,DBAS得分(以下稱睡眠理性觀念得分)與年齡、情緒穩定性、不良產史等因素有關,與文化程度、有無抑郁焦慮等其他因素無關。年齡小、孕周大、情緒穩定、無不良產史的婦女得分越高,見表2。
表2 睡眠個人信念和態度量表得分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Table 2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of the score of DBAS

變量 非標化系數 BStd.Error標化系數BetatSig.常數 75.8732.408 31.5060.000文化程度-0.0470.274-0.006-0.1720.864年齡-0.2020.070-0.109-2.9000.004孕周 0.6980.220 0.154 2.5440.005抑郁焦慮-1.6541.144-0.048-1.4450.149不良產史-1.5100.538-0.095-2.8050.005有無孩子 0.4970.798 0.022 0.6230.534性格傾向性-0.4740.370-0.043-1.2810.201情緒穩定性-0.2250.363-0.112-2.3100.009
2.2 孕婦對孕期失眠問題的個人信念和態度情況
2.2.1 各題回答結果情況
問題1:“孕婦如果失眠,無論持續時間如何,肯定會對胎兒帶來不利影響”,認為:肯定的146人,占24.3%;好像是的319人,占53.2%;不一定的99人,占16.5%;不太可能的34人,占5.7%;不是的2人,占0.3%。
問題2:“孕婦如果服用其他精神藥品(如抗抑郁焦慮藥、鎮靜安眠藥),一定會導致胎兒畸形”,認為:肯定的161人,占26.8%;好像是的293人,占48.8%;不一定的81人,占13.5%;不太可能的61人,占10.2%,不是的4人,占0.7%。
對孕婦失眠時服用其他精神藥品(如抗抑郁焦慮藥、鎮靜安眠藥)的態度,認為:絕對不服用者438人,占73.0%;孕中期后少量服用的72人,12.0%;孕中期后,在醫囑下規律服用較安全的藥物者84人,占14.0%;孕中期以后如果睡不著覺用藥者4人,占0.7%;使用藥物沒有任何顧慮者2人,占0.3%。
2.2.2 孕期失眠樂觀評分情況
對上述3個孕期失眠信念和態度問題,根據選項的樂觀程度從1到5評分,得到孕期失眠樂觀分。結果為最低3分,最高13分,平均5.568±1.723分。經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發現:孕期失眠樂觀得分與文化程度、情緒穩定性、睡眠理性觀念分有關,但與年齡、孕周、有無孩子、性格趨向性、抑郁焦慮等無關,見表3。文化程度高、情緒穩定、睡眠理性觀念分高的婦女得分越高。
表3 孕期失眠樂觀分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Table 3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of the score of optimism on pregnancy insomnia
2.3 睡眠情況
孕晚期婦女自覺睡眠質量較孕前減退的程度顯著高于孕中期和孕早期(秩和χ2=50.327,P=0.000),見表4。
孕前、孕早期、孕中期和孕晚期失眠的發生率比較有顯著性差異(χ2=10.650,P=0.014),見表5。
表4 不同時期孕婦睡眠質量和孕前比較[n(%)]

Table 4 Comparison of sleep quality in different pregnancy with that before pregnancy [n(%)]
表5 不同時期婦女失眠發生率比較[n(%)]

Table 5 Comparison of incidence of insomnia among 4 stages[n(%)]
2.4 孕期失眠的影響因素分析
經多因素回歸分析,排除年齡、孕周、不良產史、抑郁焦慮、情緒不穩定等其他影響因素,睡眠理性觀念分和孕期失眠樂觀分仍是失眠的影響因子。睡眠理性觀念分和孕期失眠樂觀分低者,孕期失眠發生風險越高,見表6。
失眠孕婦睡眠個人信念和態度量表(睡眠理性觀念)總得分和各維度得分均顯著低于非失眠孕婦(均P<0.05),見表7。同時,失眠孕婦孕期失眠樂觀分顯著低于非失眠孕婦(t=7.259,P=0.000),見表8。
表6 孕期失眠Logistic多元回歸分析

Table 6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insomnia in pregnancy



分組例數(n)對失眠原因的理解對失眠后果的估計對睡眠的期望對控制和預測睡眠的能力評價對促進睡眠的行為的認識總分失眠孕婦2076.206±2.22222.919±2.2086.960±2.19622.444±2.52521.480±2.05180.009±8.550未失眠孕婦3937.859±1.99324.122±2.5507.552±1.86924.241±1.94321.837±1.63985.632±6.792t9.1146.0823.5109.1492.2168.375P<0.01<0.01<0.01<0.01<0.05<0.01
注:孕前200名婦女未納入統計。
表8 失眠與非失眠孕婦孕期失眠樂觀分比較

Table 8 Comparison of score of optimism on pregnancy insomnia between pregnant women suffering insomnia and those not
2.5 失眠孕婦尋求治療的情況
在207名失眠孕婦中,尋求治療的有26人,占12.6%;尋求西藥治療的6人,占2.9%,中醫治療的7人,占3.4%;心理治療的13人,占6.3%。
3.1 孕期婦女睡眠質量較孕前有所下降
本研究發現:孕各期的婦女睡眠質量較孕前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孕晚期更甚;即使在孕早期,雖有小比例孕婦的睡眠質量較孕前提高,但有43.0%(32.5%+10.5%)的孕婦睡眠質量下降或明顯下降。孕各期的失眠發生率均高于孕前,并隨孕期逐步升高。國內外文獻報道,妊娠期睡眠問題不容忽視、,尤其是妊娠晚期睡眠質量更差[3-5]研究,孕婦睡眠問題是應引起重視的孕期保健問題。
3.2 影響孕期睡眠質量因素中孕婦睡眠個人信念和態度不可忽視
關于孕期睡眠障礙的影響因素,有內分泌、生理和心理三方面。從心理角度而言,妊娠過程中孕婦常會出現特殊的心理和情緒改變,而情緒緊張、抑郁、焦慮等均可能影響孕婦睡眠質量[6-7]。
本文在心理層面的研究發現:排除抑郁或焦慮,情緒不穩定等失眠的影響因子、睡眠理性觀念和孕期失眠樂觀分低是孕期失眠的危險因素。年齡大、情緒不穩定、有不良產史的婦女睡眠理性觀念分低;文化程度低、睡眠理性觀念分低的婦女孕期失眠樂觀得分越低。研究報道,孕婦睡前的焦慮和抑郁程度愈高,睡眠質量愈差[6-7]。另外,已有大量研究報告發現:心理上的警覺比生理上的警覺在導致失眠中所起的作用更重要,失眠患者的態度、信念和心理喚醒在失眠主訴中起重要作用[8-9]。
本研究與國內其他研究[2]相比,失眠孕婦和非失眠孕婦在睡眠理性觀念各維度方面的差異更顯著,推測原因可能為:孕婦由于生理的改變和對胎兒健康的關心,心理上對失眠的警覺加重。
3.3 孕婦對孕期失眠過于恐懼和謹慎
本研究發現:有24.3%的孕婦認為“孕婦如果失眠,無論持續時間如何,肯定會對胎兒帶來不利影響”;有26.8%的孕婦認為孕期使用精神類藥品,肯定會引起胎兒畸形;有73.0%的孕婦認為絕對不能服用精神類藥品,這樣的現象估計與以往的健康教育“矯枉過正”有關。文化程度低、情緒不穩定者和睡眠理性分低的孕婦,孕期睡眠樂觀分較低。
孕婦由于夜間睡眠不佳,可導致日間思維遲緩、注意力難以集中等狀況。睡眠障礙也是子癇前期的危險因素,并可以造成胎兒宮內生長受限、產程延長、剖宮產率增加[3,10-11]。從這些研究的結果來看,失眠對胎兒的影響并不是直接的,因此孕婦的焦慮是過度的,而這種過度焦慮可能會加劇睡眠障礙。關于鎮靜安眠藥物以及抗抑郁和焦慮的藥物,僅少數屬于美國食品及藥物管理局規定的孕期X類或D類藥物,大多數可以在醫生指導下使用。如果孕婦因懼怕用藥而長期失眠,對母兒的健康危害反而更大。
失眠孕婦尋求治療的比例較低,不到15%,推測原因可能與孕婦不敢尋求藥物治療,同時不了解非藥物治療的其他方法有關。研究表明,對睡眠障礙的孕婦進行心理干預,例如睡眠衛生教育、睡眠次級控制療法、放松療法等,有利于減輕孕期孕婦焦慮、抑郁情緒,明顯改善孕婦的睡眠質量[12-13]。而根據患者睡眠信念與態度量表中的非理性觀念進行健康教育也有助于提高睡眠質量[14]。
3.4 建議采取心理方面的干預措施
在孕期健康教育中,糾正孕婦非理性的睡眠個人信念和態度,并建立對孕期失眠的正確認識;對高危因素婦女(年齡大,有不良產史,抑郁焦慮婦女,孕晚期婦女等)提供心理咨詢,對失眠患者提供安全的治療方法:心理治療、瑜伽等;對嚴重失眠者權衡利弊后適當用藥(如抗抑郁焦慮藥、鎮靜安眠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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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業責任編輯:韓 蓁]
Disfunctional belief and attitudes of pregnant women and their influence on sleep qualityy
WANG Zhe-wei, MA Yi-mei
(ShanghaiFirstMaternityandInfantHospital,TongjiUniversity,Shanghai200040,China)
Objective To study personal belief and attitudes of pregnant women and their influence on sleep quality. Methods Cross-sectional survey was conducted on 200 preconceptional women, 200 women in early pregnancy, 156 women in middle pregnancy and 244 in late pregnancy using disfunctional beliefs and attitudes scale (DBAS) and Athens Insomnia Scale.Results Women who were older,with unstable motion or abnormal birth history had lower scores in DBAS (tvalue was -2.900, -2.310 and -2.805, respectively,Pvalue was 0.004, 0.009 and 0.005, respectively). The women who had lower educational level or lower scores in DBAS were more pessimistic on insomnia in pregnancy (tvalue was 3.866 and 3.550 respectively,Pvalue was 0.000 and 0.005, respectively). Multivariate Logistic analysis showed that lower scores in DBAS and low optimism score on pregnancy insomnia were still the risk factors of insomnia in pregnancy (ORvalue was 0.931 and 0.726, respectively, bothP<0.001). Among pregnant women suffering insomnia, 12.6% had sought therapy.Conclusion It is suggested to correct the irrational belief and attitude of sleep of pregnant women and establish correct understanding on insomnia through health education. Intervention should be provided for pregnant women suffering insomnia including psychological therapy and drug treatment.
pregnancy;cognition;attitude;sleep quality
2014-12-12
王哲蔚(1971-),女,副主任醫師,碩士,主要從事婦女心理的研究。
10.3969/j.issn.1673-5293.2015.03.018
R715.3
A
1673-5293(2015)03-045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