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公投，希臘人仍不知所措

本報駐希臘、德國特約記者　梁曼瑜 青木●劉皓然

被稱為“歐盟成立以來面臨的最大挑戰”的希臘全民公投明天舉行，整個國家陷入類似大選前最后沖刺階段的緊張氣氛之中。大多數希臘人反復追問的是：誰能確切地告訴我們，這次公投的反對或贊成意味著什么？希臘總理齊普拉斯告訴他們，投反對票吧，這樣希臘能獲得一個更好的協議。歐盟則說，希臘公投如果對國際救助計劃說“不”，勢必面臨可怕的“經濟自由落體運動”。其實，連齊普拉斯的立場看起來都十分混亂，他一會說愿意接受債權人提出的一些要求，一會又強硬地敦促民眾投反對票。美國《紐約時報》調侃稱：“暈了吧？歡迎來希臘。”

令民眾糊涂的公投

距離5日的公投越來越近，在雅典市中心的憲法廣場，每天下午都有大型集會，或由主張投贊成票的陣營發起，或由呼吁民眾否決協議的黨派組織。在雅典主要道路兩旁的燈柱、公交車站、建筑物外墻，都可以看到來自雙方的海報和標語，氣氛和情景與每次大選前的最后沖刺階段相像。

不少有投票權的希臘人左右為難。一名在雅典經營樂器店的店主3日對《環球時報》記者說，他反對國家再實施緊縮政策，但也支持希臘留在歐元區。對即將舉行的投票，他表示非常猶豫，并反問記者：“你能確切地告訴我，這次公投的議題是關于緊縮還是關于退歐嗎？”

《紐約時報》3日稱，齊普拉斯發起的這項公投無異于一位“輸急了眼的棋手”試圖采用違背規則的方式孤注一擲。因為公投活動發起得十分倉促，投票人甚至根本沒有時間去“消化”此次公投的意義。

誰的話更可信？

希臘人的猶豫來源于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由于歐盟提出的新援助計劃包含更為苛刻的增稅、縮減開支等條件，希臘總理齊普拉斯將相關舉措稱為“債權人的勒索”，并旗幟鮮明地站到反對陣營，把投反對票解讀為“對緊縮說不”。在希臘電視臺不間斷地循環播放的電視講話及采訪中，齊普拉斯和希臘財政部長瓦魯法基斯力勸本國民眾投反對票，稱這樣的結果會在談判中給予政府更強有力的籌碼。

但此說法遭到債權人的否定，歐元集團主席戴塞爾布盧姆2日警告稱，這種暗示是“完全錯誤的”，希臘的公投結果如果是“不”的話，并不會給希臘帶來更好解決經濟危機的協議，而且希臘也將失去在歐元區的根基。在歐美不少媒體看來，希臘此次公投的意義等同于是一場“脫歐公投”。

但歐盟內部立場并不統一。法國總統奧朗德數次要求歐盟與希臘持續協商，并立即達成協議。而德國總理默克爾卻不愿意在希臘的公投結果出來前協商新的援助方案。她說，“一個好的歐洲不會不計代價地尋求妥協”。德國《南德意志報》認為，默克爾堅持遵守歐洲共同規則，德國在希臘問題上的角色變得更主動，成為主導者。

“公投在即，希臘的債主很矛盾”，《紐約時報》稱，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2日不情愿地承認雅典政府一直以來主張的觀點：如果不部分減免該國數字驚人的債務負擔，希臘經濟持續復蘇的希望十分渺茫。IMF認為，未來3年內，希臘仍需要500億歐元才能渡過難關。

歐洲不安地等待“下星期一”

最近，銀行停業、資本管制無論從實際需要還是心理壓力都給希臘民眾帶來很大影響。決定在公投中投反對票的選民人數和贊成人數的差距明顯縮小。希臘報紙《Ethnos》3日刊發的民調結果顯示，投票支持國際債權人救助方案的受訪者占44.8%，計劃反對者占43.4%，另外還有11.8%的受訪者未做決定。

“公投令希臘社會一分為二”，“德國之聲”稱，一邊是所謂的“左派瘋子”，另一邊是“歐洲癡迷者”。

公投后會發生什么？德國《明鏡》周刊3日表示，一種是，希臘人說“是”。這意味著，希臘與國際債權人的談判將繼續，歐元區的第三次救助項目將啟動。對希臘和歐洲來說，都是好消息，但希臘政府將下臺。第二種是，希臘人說“不”。那么這個國家的經濟將徹底崩潰。希臘危機也將感染歐洲，并擴散到世界其他地區。歐洲不安地等待“下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