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吉尼乳汁

阮文生

圣吉尼的打奶機像個報亭，花花綠綠的圖片和文字老遠就能被看到。將硬幣從窄縫里塞進去，動作就帶響了。它拐著彎地跑，只聽“叮咚”一聲到了底。可以開始下一個動作了。拉開一扇小門，一根細鐵管在等著。將瓶口對接好，按下綠鍵，牛奶就汩汩地流出來，還伴著聲聲牛鳴。整臺機子成了一頭大牛。我在小鎮待了近三個月，漸漸地，我喝出了牛奶里的草香。最先它是隱蔽的，味道只是淡，淡得可有可無，只剩小小的腥氣。后來一張嘴，我便能聞到那股草地里才有的清新氣息。

早晨起來，我帶上一個布袋去取奶，袋子里裝著兩個玻璃瓶。我通常投進去兩歐元或一歐元。一歐元可買一斤多的鮮奶，比超市貴。奶亭是全天候的，隨時都有。

圣吉尼算是個國際交流中心，在來歐洲核子研究中心工作的世界各地的科學家之中，有不少人就租住在這個小鎮里。這里距離研究中心只有五分鐘車程，到日內瓦不過40分鐘。瑞士那邊消費水平高，人們多選擇這里，小鎮屬于法國。

清華大學的高原寧教授說他二十多年前就住在這里。小鎮幾乎沒變化，房子還是以前的。老外做事踏實，看不出這是老房子。公路還是那么窄，從日內瓦開來的巴士非常準時，站牌上幾點幾分到，一點也不含糊。看起來破舊的老路沒有給今天克扣一點時間。不知那時有沒有打奶機，不過，但凡喝過圣吉尼乳汁的人都會留下清新而溫馨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