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杰,王成林
(海南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海南 海口570228)
自2013年10月國家主席習近平在訪問印尼時提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構想后,政界、商界、學界都給予高度關注,并從不同角度對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進行各種解讀。
我國學者近年來對“海上絲綢之路”問題的研究主要著眼于以下幾方面。視角之一是關注“海上絲綢之路”的形成發展史,例如,黃穎對海上絲綢之路形成的歷史進行考察[1]。其二,“海上絲綢之路”的歷史與文化意義。陳惠平研究認為,“海上絲綢之路”就是中華文化與世界各國、各民族文化相互傳播、碰撞、融合和不斷創新的歷史,其誕生、發展演變及至衰落正是中國由“亞洲之國”到“世界之中國”的縮影[2];陳志宏則從文化意義角度指出,“海上絲綢之路”是歷史上連接東西方重要的海上通道,是一條溝通人類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對話之路,海上絲綢之路將古代亞洲、歐洲和非洲的古文明聯結在了一起,對世界各國的社會發展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3]。張一平深入探討了海上絲綢之路對南海海域及周邊國家(地區)的影響,認為“海上絲綢之路”為促進南海海域內部聯系性和統一性發揮了重要作用[4]。周長山研究發現,日本學者由早期海上絲綢之路(如航線測定等實物形態研究),逐漸轉向海上絲綢之路背后的文化交流與碰撞等精神層面的研究[5]。當然,既有文獻中也存在對“海上絲綢之路”予以戰略解讀的研究。例如,馬勇對東盟與海上絲綢之路的相互關系作了論證[6],占豪闡述了兩條絲綢之路的戰略意義及影響[7],陳萬靈對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經貿定位及后期的建設作了論述[8]。上述成果為后續的研究工作開展留下了重要線索。
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設計了一個通達“五洲四海”的全方位對外開放藍圖,是中國與東盟國家構建“命運共同體”的戰略抓手和經貿紐帶,對于促進我國與東盟國家合作共贏、繁榮與共具有十分重大的戰略意義。本文嘗試解讀“海上絲綢之路”國家戰略提出的深刻時代背景及其作為中國-東盟之間的經貿橋梁和紐帶,并對海南省如何融入“海上絲綢之路”建設中提出若干政策建議。
當前“一路一帶”國家戰略的提出絕不是偶然。這既是出于對當前國際復雜背景及各種現實掣肘的深入思考,又是對中國未來經濟和社會發展的藍圖設計。
1.美國主導下的TPP(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擠壓了亞太諸國的戰略互惠空間 近幾年,美國高調重返“亞太”以來,積極推動TPP戰略,以此為突破口,建立以美國為主導的橫跨太平洋的亞太經濟合作伙伴體系,試圖推行對自己有利的貿易標準,全方位介入亞太地區經濟整合的進程,以主導亞太地區未來政治、經濟等格局的變化,削弱亞太國家經濟聯合發展的主動權。中國與亞太諸國要想擺脫這種束縛,就得依靠各自優勢,深化合作,共同建立符合自身利益的發展戰略。“海上絲綢之路”國家戰略無疑是在中國和平崛起時代背景下中國的責任擔當,是以發展經濟為核心目標和基本內容的亞太乃至世界新格局的建構根基。
2.“中國威脅論”妖魔化中國和平崛起 自實行改革開放戰略以來,中國經濟發展快速,綜合國力空前提升,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增強。于是,以日本、美國為首的部分國家認為中國崛起會威脅到本國的利益,而有意拋出“中國威脅論”,試圖妖魔化中國,在輿論等方面遏制中國。“海上絲綢之路”戰略的提出,正是在釋放中國和平崛起的積極而善意的信號,消除世界上對中國的誤讀,打消別有用心國家對中國的輿論誹謗。“海上絲綢之路”本質上是一條和平之路、合作共贏之路;帶動“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共同富裕,共享中國“和平崛起”所帶來的利益。
3.南海爭端惡化中國和平崛起的周邊環境 菲律賓等個別國家借口“南海問題”向中國發難,并有意挑撥南海周邊部分國家在領土主權、海洋資源開發、海運航線開發和維護等方面向中國提出主張。建設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有助于推動中國-東盟自貿區的加速發展,也有助于南海周邊諸國擱置爭議,共同開發,尋求歷史文化吸引力和認同感。
1.國內過剩產能釋放需要新的突破口 歐美國家將產能利用率作為衡量產能利用情況的評判基準,并認為健康而且能夠創造利潤的產業產能利用率在85%以上;而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測算,中國所有產業產能利用率在65%以下。事實如此,如今中國有許多行業都面臨產能過剩的困擾,在鋼鐵、水泥、光伏等9大領域更是突出。另外,中國以往的出口目標國比較單一,歐洲、日本、美國等是中國商品出口的主要目標國,然而這些國家的國內市場已趨于飽和,增量空間較小。為解決中國當前的國內產能過剩問題,有效的方式就是開拓新的出口市場。據相關統計,海上絲綢之路輻射沿線國家總人口達到30多億,市場潛力巨大,通過海上絲綢之路與沿線國家開拓新的出口市場,提高我國產能利用率,解決我國產能過剩問題,可見,海上絲綢之路是未來中國產能釋放的突破口。
2.巨額外匯儲備亟待利用出路 中國目前擁有4萬億美元外匯儲備。以美元作為外匯儲備風險低,但收益極差,并且不能用于民生、國內建設等。隨著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建設方略的逐步展開,中國可以將過多的外匯儲備,用于對“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提供經濟援助,對沿線國家基礎設施、交通運輸等薄弱環節進行投資。如此一來,既可以盤活我國超額的外匯儲備,又能為我國過剩的產能輸出找到新出路。“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對此持積極態度,包括中國、印度等在內的21個國家簽約成立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其中中國出資500億美元,持股50%。亞投行成立后,將致力于為“絲綢之路經濟帶”沿線國家提供融資扶持,也為“海上絲綢之路”新航路建設提供金融保障。
通過以經濟貿易和海上運輸為依托的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將對中國開展與“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的經貿合作發揮重要的橋梁、紐帶作用。
“海上絲綢之路”正是中國在經貿關系上聯通沿線諸國的海上橋梁。歷代海上絲綢之路分三大航線:一是東洋航線,由中國沿海港至朝鮮、韓國和日本的航線;二是南洋航線,由中國沿海港至東南亞諸國的航線,是海上絲綢之路開辟最早的、也是最主要的航線;三是西洋航線,由中國沿海港至南亞、西亞和東非沿海及至美洲諸國的航線,開辟于大航海時代,現已成為亞太地區與美洲新大陸海洋交通的主要航線。
中國以往的對外經貿關系主要是通過陸上進行的;而現在,中國已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對外經貿交流不再局限于沿海地區或者鄰近的海域,已經涉及到世界上每個角落,涉及到每條海上的經營道路,每個港口[9]。事實上,“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各國在中國對外貿易中占有重要位置,同時沿線國家和地區之間的經貿合作也日益密切。據統計,2012年中國對西洋航線國家雙邊貿易額達到2 334.54億元,占中國對外總貿易額的6%,其中,中國與西洋航線上的中亞五國的貿易總額從1992年的4.6億美元到2012年的460億美元,增長了近100倍(詳見表1)。特別是,中國與南洋航線上的東盟各國經貿關系密切,自中國-東盟貿易區啟動以來一直保持著增長態勢,2012年雙邊貿易額達到4 001.46億美元,占到中國對外總貿易額的10%。由此可見,在新的歷史時期,作為東西方經貿紐帶的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其建設對于促進區域合作、共贏發展等,將發揮巨大作用。

表1 2012年中國對“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貿易總體情況 (單位:億美元)
東盟諸國既是我國陸上的近鄰、又是我國海上的近鄰。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建立,使中國和東盟乃至亞太地區的經貿合作掀開歷史新篇章,有力地推動了雙邊經貿關系的快速發展[10]。隨著“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的互聯互通,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將在合作形式和內容上實現“版本升級”,自貿區內流暢的經貿關系必將給中國-東盟帶來多贏效應。
據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中國已成為東盟第一大貿易伙伴,東盟成為中國第三大貿易伙伴。2012年中國-東盟雙邊貿易額突破4 000億美元,雙邊貿易額占到中國對外貿易總額的10.3%(詳細統計數據參見表2)。到2013年,中國-東盟雙向投資規模進一步擴大,相互累計投資超過1 000億美元。隨著“海上絲綢之路”戰略逐步展開,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水平無疑將進一步提高。預計到2020年中國-東盟雙向投資可達到1 500億美元,雙邊貿易額可達到1萬億美元,讓中國-東盟國家更多地從經貿暢通中獲得“1+1>2”的利益。

表2 中國與東盟各國2012全年經貿數據 (單位:億美元)
本文在此以中-泰為例。據泰國財政部報告,2012年泰國GDP3 655.64億美元;其全年進出口額為4 771.1億美元,比2011年增加5.7%,其中出口總值累計2 295.2億美元,增長3.12%;進口總值累計2 475.9億美元,增長10.82%,對外投資478.6億美元,利用外資77.72億美元。從投資領域看,中-泰雙邊投資規模不斷增加,2012年中國對泰國直接投資凈額4.79億美元,占泰國所有外資的6%,比2011年增加近一倍之多,已成為泰國重要的外資引進國。同時,雙方企業的互相投資也呈持續上升趨勢,投資規模逐年增大,不僅雙方企業投資數量增加,并且越來越多的企業選擇在對方國家建廠,發展實體經濟。從兩國經貿關系方面來看,中-泰雙邊貿易規模不斷增大,中國海關數據統計,2012年中國與泰國進出口總額達697.03億美元,較2011年同期增長7.7%,占中國與東盟十國貿易總額的17.4%,是中國在東盟的第二大貿易伙伴。根據中泰2012年4月20日簽署“關于建立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聯合聲明,到2015年實現中-泰兩國的雙邊貿易額將達1 000億美元。
隨著東南亞經濟發展步入快速發展的軌道,具有代表性的泰國、馬來西亞、印尼和菲律賓被譽為“亞洲四小虎”。其重要的地緣位置、豐富的自然資源、6億多人口的新興市場引起世界的關注,甚至許多國家將其作為推動本國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通過各種手段全方位強化對東盟的戰略關注力度。對于中國而言,穩固與南海周邊國家的經濟、貿易、政治、文化和社會各方面的合作,無疑具有更為重要的意義。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無疑成為強化中國-東盟戰略合作“命運共同體”的重要支撐和抓手。
東南亞地處全球東西與南北海上通道的節點,其地理區位優勢突出,包括中國、東北亞至歐洲、地中海、非洲抑或大洋洲航線,均繞不過這一必經航路和中轉樞紐[11]。相比于冷戰時期,后冷戰時期的東南亞地區戰略格局呈現出不同態勢。當前而言,東盟加快推進經濟共同體的建設進程,中國、美國、日本、印度、俄羅斯等多個大國則以不同方式加強在這一地區的存在與影響,從而形成了一個形式上以東盟為主體,各大國展開博弈的復雜的戰略格局[12]。顯然,擁有獨特區位優勢使得東南亞成為世界諸大國的“必爭之地”。
首先,美國的戰略重心轉移 “9·11”發生之前,美國對東南亞的態度一直是不管不問;20世紀90年代,美國對馬來西亞前總理馬哈蒂爾提出關于建立東亞經濟論壇的倡議表示公開反對,認為會損害美國的利益,挑戰美國的霸權。奧巴馬執政以來,美國政府對東南亞的態度發生180度轉變,高調宣布“重返亞太”戰略;并在2010年把“重返亞太”策略修正為對亞太的“戰略再平衡”。近年來,美國采取政治、軍事等多種方式不斷宣示和強化其亞太屬性。例如,積極參加東盟峰會,強化與傳統盟友的安全合作,積極介入東亞合作機制,拉攏區域內國家,參加并試圖主導TPP,不斷地介入到地區熱點議題和所謂的“南海爭端”之中。這一系列舉措充分昭示美國對于亞太地區的高度關注。
其次,俄羅斯與東盟的積極合作 俄羅斯在亞洲外交政策的優先考慮之一就是深化與東盟的合作。俄羅斯1994年加入東盟地區論壇,1996年正式成為東盟的對話伙伴國,2004年加入《東南亞友好合作條約》。2010年,時任俄羅斯總統梅德韋杰夫在其國情咨文中明確表示:俄羅斯在亞太地區擁有重大的戰略利益,發展與亞太國家的關系,與亞太地區實現經濟一體化是俄羅斯最為迫切的任務之一。縱觀近年來俄羅斯的亞太戰略及東南亞政策,可以很明顯地發現,亞太及東南亞地區在俄羅斯的整體戰略棋盤上正在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
再次,印度在亞太區域日趨活躍 近些年來,印度打著所謂“印度崛起”的旗號,逐漸增加在亞太區域的活動參與。1992年印度首次提出“向東看”戰略,并正式成為東盟的對話國,1995年升級為全面對話伙伴關系;2012年,印度與東盟10國將合作關系升級為“戰略伙伴”關系。印度總理曼莫漢·辛格表示:印度與東盟國家建立連接網絡,可激發地區的巨大經濟潛能。印度一直試圖強化對于東盟乃至整個亞太地區的經濟、政治影響。
此外,日本從未放松對東南亞的戰略關注 長期以來,東南亞就是日本主要的援助對象;二戰后不久,日本提出“亞洲馬歇爾計劃”,主張通過援助拉攏東南亞各國。1966年,日本戰后主持召開的“東南亞開發部長級會議”,會上日本提出將每年拿出GDP的1%援助東南亞。20世紀七八十年代,日本提出“雁陣效應”理論,以此為依據,將本國的落后產能逐級向東南亞國家轉移。近幾年,出于政治和經濟等層面的考慮,日本領導人密集訪問東盟國家政治層面,與美國“重返亞洲”戰略保持一致。經濟層面,東南亞作為世界經濟中最有活力的地區之一,對拉動日本經濟增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2013年日本與東盟締結經濟合作協定(EPA)進一步擴大經貿合作。從20世紀90年代起,日本對東南亞的戰略開始轉向政治和安全問題,主要圍繞著東盟地區論壇和安保對話機制,核心則是與逐步強大起來的中國爭奪東南亞話語權。
2013年是中國-東盟建立戰略伙伴關系十周年。十年前,中國在諸域外大國中率先加入《東南亞友好合作條約》,并與東盟建立“面向和平與繁榮的戰略伙伴關系”,不僅開啟了雙方關系的新階段,也由此邁出了胡錦濤時代“外交十年”的有力步伐。隨著新領導層的就位,中國已跨入又一個“外交十年”的門檻。伴隨著中國-東盟自貿區“黃金十年”向“鉆石十年”進發的目標,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將扮演在中國與東盟之間探索建立新型戰略關系的關鍵階梯和重要抓手,對于中國-東盟在未來十年里的戰略關系走向具有極重要的影響。
站在中國的角度 改革開放30多年來,中國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但是這些取得的成果仍需深化,中國以往的經濟發展驅動力大部分都是通過陸路實現的,而在今天,對海洋經濟潛力的發掘及海洋在經濟全球化、區域經濟一體化中所擔當的關鍵角色已成共識。中國經濟發展的驅動力正從陸上向海洋轉變。海上絲綢之路正是搭載中國全方位對外開放的載體,是經濟重心轉向海洋的云梯,加強海上深層次潛力發掘,壯大海洋產業發展。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建設,不僅能進一步擴大中國對東盟的投資范圍、獲得更多商機,更能在加強與東盟國家關系的基礎上,建設“一個更加緊密的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使周邊國家對我們更友善、更認同、更支持,從而消除東盟國家對中國的誤解及戒備,拉近與鄰國之間的關系,傳播和平崛起的理念,隔空回擊國際上別有用心國家居心叵測散布的“中國威脅論”論調。
站在東盟的角度 只要符合東盟諸國的經濟利益,東盟國家就沒有理由不積極參與。通過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與中國更緊密地聯系在一起,泛亞鐵路、南寧-新加坡經濟走廊、中國-馬來西亞欽州產業園、中越跨境經濟合作區等一批跨國、跨境經濟園區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戰略的核心與落腳點是在東南亞區域,普遍惠及東盟國家,促使東盟國家能夠更好地搭上中國發展的便車,帶動本國各大產業的發展。
中國與東盟之間至少可以在以下層面開展深層次的戰略合作。
首先,在政治合作層面 積極推進商簽《中國-東盟國家睦鄰友好合作條約》;盡快簽署《東南亞無核武器區條約》議定書;啟動制訂《中國-東盟面向和平與繁榮的戰略伙伴關系聯合宣言》第3份行動計劃(2016—2020)等,將中國-東盟關系建立在更加穩固的法律基礎上。
其次,在經濟合作層面 借力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平臺,共同打造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升級版”;共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成立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加強中國與湄公河流域國家對話合作;基礎設施薄弱國家提供經濟援助及政策扶持,縮小東盟發展差距。
此外,在海上安全合作層面 以海洋經濟、海上聯通、海洋環境、海洋防災減災、海上安全、海洋人文等為重點合作領域,探索、推進中國-東盟成員國之間的安全合作;加強南海沿海國對話合作,探討創新的合作機制與模式,通過對話協商共同維護海上安全。
海南雖是陸地小省,卻是一個海洋大省,其所管轄的南海諸島及附屬海域是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航道和交通要沖[13]。海南省地處中國最南端,內靠粵港澳深華南經濟圈,外臨東南亞地區,處于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地理中心位置。作為“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一站,海南省本應該在國際貿易中發揮重要作用。但一直以來,無論是運輸自中國出口的紡織品,還是轉口來自日韓的汽車電子產品,浩浩蕩蕩的遠洋船隊進入南海前的最后一站,要么靠岸廣州,要么駐泊香港,極少選擇停泊在環海南島的港口。究其原因,廣州開埠時間悠久,富有盛名,船舶停靠其間,可獲得大量物質補給;而香港擁有極為優良深水港且較先進的碼頭設備,并因其在歷史上“海上絲路”的重要地理位置,而逐漸演變成為當前遠東地區國際貿易的重要轉口口岸。于是,盡管海南島扼守著“海上絲路”的交通要道,卻長期處于被忽視和邊緣化的尷尬窘境。
作為中國最年輕的省份和最大的經濟特區,海南完全可以以更為開放、包容的姿態,積極發展同“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的友好關系,參與國際交流與合作。正所謂“時來天地皆同力”。國家層面重啟21世紀新“海上絲路”的韜略國策,不僅給海南帶來難得的發展契機,更為海南經濟騰飛提供了戰略支點;十八屆三中全會所提出的“加快同周邊國家和區域基礎設施互聯互通建設,推進絲綢之路經濟帶、海上絲綢之路建設,形成全方位開放新格局”,更是進一步指明了未來努力的方向。布局于全島的產業轉型與經濟升騰,綢繆于中國海洋發展戰略的先行試驗田,海南當前大有可為。
“海上絲綢之路”是通過海洋與各國建立互聯互通的支點。海南省可憑借地處南疆海域、臨近東南亞諸國的特殊地理位置,在中國-東盟貿易自由區的構建中發揮積極作用。轉型升級傳統支柱產業,調整優化產業結構,著力發展若干涉海產業,依托“依海興瓊”規劃,充分發揮自身臨海優勢,將海洋漁業、海洋旅游業、海洋交通運輸業、海洋油氣業等打造成為海南四大支柱產業。進一步擴建洋浦臨港工業區,以此為依托試點建設自由貿易區;如果條件成熟,亦可推動全省成為自由貿易區。同時,探索如何深化“博鰲論壇”對海南經濟發展的直接作用,推動海南島不斷嵌入中國面向東南亞國家的對外貿易鏈條,并逐漸成為中國-東盟經貿合作的重要紐帶。總之,海南省應該做足“海洋文章”,通過大力發展涉海產業、建設臨港經濟區,主動嵌入到“海上絲綢之路”經濟格局當中。
據海關統計,全球貿易的1/3、我國貿易的3/4都要從南海經過,而海南自古以來在南海海上絲綢之路中扮演著中轉樞紐的作用,為航運的正常運輸提供補給。海南應該主動嵌入“海上絲綢之路”經濟格局,環島建設若干喂給港、補給站甚至樞紐港。一方面,在全島新建或者擴建港口碼頭,提高主要港口的貨運吞吐能力,拓展海上運輸線路,并逐漸完善現代化的海運物流體系。另一方面,可依托主要貨運港口,有選擇、有重點地布局和建設若干臨港經濟區或產業園區,充分利用產業的集群化發展優勢,夯實海南省的現代工業基礎。在此過程中,海南省應當借助各市優勢,例如文昌的鄉情基地、博鰲的文化基地、三亞的服務基地、洋浦的油氣加工與出口基地、三沙的中繼站和海上服務基地等。依托新建、擴建的港口和碼頭資源,發展船舶修理與制造業,讓海南島成為名副其實的“海上絲路”驛站。
在文化領域,海南應傳承復興古海上絲綢之路的開拓精神與和平友好、平等互惠的外交原則,弘揚和繼承古絲路的歷史文化價值,通過歷史遺跡和學術活動、慶祝紀念活動可以開發相關旅游產品,增強海南品牌的宣傳力度,塑造海南海洋島嶼文化,同時,海南省可以借力挖掘“海上絲綢之路”歷史遺跡,落實“旅游立省”和“文化強省”方略。經權威考古考證,西沙、中沙、南沙群島島礁及附近海域是古代“海上絲路”的必經之路,水下文物遺存豐富。海南可考慮在“海上絲路”沿途島礁周邊劃定省級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區,并跟緊水下考古工作進展,及時擴大保護區的覆蓋范圍。進一步,舉全省之力做好國際輿論宣傳工作,將古代“海上絲綢之路”以“人類海洋開發的典范”為主題,申請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以申遺為抓手,挖掘海南島嶼文化與海洋文化的歷史傳承和深刻內涵,提高海南省的文化競爭力。依托古代“海上絲路”申遺,做足“海洋旅游文章”,策劃“重走海上絲路”主題系列旅游活動。近途可開發以西沙、南沙諸島為旅游地的精品短線旅游,遠線可拓展輻射東南亞各國的豪華郵輪度假游。無疑,“海上絲路”申遺及后續開發工作,將極大助力于海南“旅游立省”、“文化強省”的發展戰略。另外,以自身區位優勢在海南搭建國際文化交流平臺,著力將海南省打造成為“海上絲綢之路”面向世界的國際文化交流窗口。
海南國際旅游島建設作為國家海洋區域發展戰略定位,與21世紀共建海上絲綢之路有相當大的交集[14]。海南應本著國家“藍色戰略”大局出發,將國際旅游島戰略、海洋戰略等融入到“海上絲綢之路”戰略中。通過“海上絲綢之路”的建設,主動嵌入國家“中國-東盟合作”戰略、南海戰略。通過科學規劃、機制創新等,提升戰略優勢,實現海南高效、高速、高成就的發展;并以各種方式盡力擴展中國在南海區域的經濟存在和文化存在,以和平方式確權南海爭議海域及相關島礁的歸屬,服務于中國經略南海周邊、實現藍色崛起的宏大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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