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 勇 (江漢大學音樂學院 430056)
舞蹈是心靈與肢體的交匯,優秀的舞蹈演員無一不是通過內心來表達舞蹈所要帶給觀賞者所能感受的美感。在北京舞蹈學院呂藝生教授《舞蹈學導論》中,有樣的論述:“舞蹈本體論承認人體是包含身心兩大部分的,舞蹈自身的發展讓舞蹈家認識到自己的身體是一個有靈魂的肉體,舞蹈藝術品既是舞者運動著的肉體生命,而且同時也是運動著的精神生命”。 舞蹈是具有深層內涵的一種精神世界。而本文用美學理論“心理距離說”,來論述表現主義舞蹈,希望通過舞蹈心理學來重新評估表現主義舞蹈中的藝術矛盾與存在的一些問題,探究一種新的方法。
平心教授在其著作《舞蹈心理學》中指出:所謂的“心理距離”中的“距離”肯定不是藝術品與觀眾之間的物理距離,而是一種“心理距離”,即藝術形象即意象與具象或原型之間的心理距離,亦即指審美理想與客觀現實之間的距離,是記憶表象與想象表象即意象之間的距離,也就是“藝術高于生活”的距離。可見“心理距離說”是舞蹈藝術中一種獨特的審美準則與創作思路,對于舞蹈創編、表演與欣賞等方面都有著深刻的指導意義。舞蹈心理學中的心理距離有如下幾點特性:
舞蹈形象是產生于舞者自身的藝術想象,是通過藝術想象對于接近客觀現實的記憶表象進行藝術加工而產生出來的一種新的形象。審美需要是人在完成基本需要之后,所追求的成長需要的最高級別,而審美需要和求知與理解的需要是一種超越需要,審美需要正是人在生活中最為高級的情感需要、心理需要,這種需要與生理需要的距離正是心理距離的根源與本質。所以,只有讓藝術想象與現實世界拉開特定的心理距離,讓想象表象與具象表象拉開特定的心理距離,才能真正產生舞蹈藝術的美。
心理距離之所以能夠成為一種特殊的藝術標準,成為解決許多藝術中矛盾的關鍵,在于它的辯證性。它強調了審美活動時,主體與客體之間需要有一個適中的距離,即能讓主體不摻雜任何功利性目的去審視客體,又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客體的存在和其中內藏的寓意。舞蹈藝術一般都取材于現實生活,而現實生活的改變就會引起審美趨勢的改變,只有素材來自生活,才能提取出可以進行藝術加工的舞臺元素。
無功利性是“心理距離說”在藝術創作與欣賞方面的重要標準。這個理論就是要求人需要“超然于物外”,只有在審美客體與人本身的實際需要與目的剝離開來才能產生心理距離。因此,舞蹈藝術才會產生那種讓人感覺絢麗奪目的美,就是因為我們在欣賞過程中是沒有夾雜著任何與實際生活相關的心態去觀賞它的。
舞蹈表現主義的誕生一般都以拉班、鄧肯,特別是瑪麗·魏格曼的出現為標志。可以說,表現主義的出現,為舞蹈本體的定位開辟了一個新的領域。作為表現主義舞蹈萌芽時期最負有盛名的舞蹈家魯道夫·拉班以理性的藝術思維深刻挖掘關于內心性靈的原始沖動與迷狂精神成為了一種對于舞蹈藝術新的的歸類與定義,從舞蹈的角度傳承了強調自我意識、自我實現的內在精神特質。因此,拉班在理論上注重于對舞蹈、語言、音樂三個方面的統一性,將其融入到內心體驗,轉化為抽象化身體動作。魏格曼曾評價為:“力量、時間與空間的不可撼動的統一體”。因此,我們通過研究,可以發現拉班不僅將尼采的酒神藝術思想繼承了下來,并將其與自己的身體動作研究相融合。從而奠定了表現主義“自由舞蹈”的理論。拉班在“力效”動作理論最具有代表性,主要是關注舞者在舞蹈時,動作所應該表達的含義,只有充滿了寓意,將舞者內心的沖動表現出來,才能不再重蹈古典芭蕾那種類似于華麗裝飾形態的覆轍。可以說,拉班對于身體動作的多年研究,一直都是建立在內心情感表達與自身靈魂展現的基礎上的,不僅繼承了諾威爾、鄧肯、福金等先前著名舞蹈家的思想,更通過對于酒神精神的深刻領悟在以工業文明和現代主義為背景的時代下,將舞蹈真正地提煉成為一個獨立的具有自身本體價值的藝術門類。魯道夫·拉班,作為近代舞蹈歷史中的大家,他為真正的純舞蹈開啟了通向表現主義的大門,而傳承了他的衣缽,并正式地舉起表現主義舞蹈旗幟的人,正是他最為出色的學生便是瑪麗·魏格曼。
表現主義舞蹈最為重要的就是其情感與情緒的把握,如果舞蹈者、欣賞者在表演、欣賞舞蹈之時,受到情感或情緒的波動影響太大,這就難免會背離審美活動中所需要的那種“超然”狀態,過于激情昂揚或悲痛欲絕都無法讓舞蹈審美活動順利進行下去,只有將實際生活中的功利目的完全忘去,在觀賞之時以一種“無所為而為”的旁觀者身份去領略,才能真正達到審美活動所追求的欣賞層次。從舞蹈心理學看來,這也就正是從表象到想象、從具象到抽象的一個狀態,如果沒有一定的藝術想象,就無法讓觀眾將事物從記憶表象延伸到想象表象也就是意象上去,就無法將現實與藝術拉開所需要的心理距離,就難以真正產生那種超脫、不切身的藝術美,而淪為道德觀念、價值原則上的善與惡。
我個人認為,對于表現主義舞蹈來說,心理距離在對其的審美活動中是一個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因為心理距離的辯證性、超越性和無功利性,使得表現主義舞蹈能夠在特殊的社會背景之下達到所想要追求的目的,既不會太過于偏向理想主義、浪漫主義的高不可攀,又不會過于自然過于現實,讓舞蹈藝術成為庸俗的消遣娛樂。正如托爾斯泰的那句話:“藝術不是享樂、安慰或者娛樂,藝術是一樁偉大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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