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 建
節氣的隱語
■ 王 建
節氣,是大自然的潮汐,輪回司空見慣,人們早已熟視無睹。人生,是宇宙生命的四季,生生死死,懸念也所剩無幾。對規律的敬畏呢?對天地的崇仰呢?對自然的膜拜呢?人心不古,不古在根呵。
春已歸來,看美人頭上,裊裊春幡,無端風雨,未肯收盡余寒。年時燕子,料今宵夢到西園。渾未辦、黃柑薦酒,更傳青韭堆盤?卻笑東風從此,便熏梅染柳,更沒些閑……
昨夜翻書,偶遇辛棄疾的《立春日》,忍不住吟了起來。想想天亮的日子恰好“立春”,頓覺一股詩意的繚繞充盈心間。
不知不覺間,春天來了。
也許還下著雪,也許還透著寒,但春風已帶著解凍的任務來了。
二十四節氣,周而復始,伴隨著人類的成長,符號般貼滿了歲時對我們的暗示,這種暗示往往含蓄而又不容置疑,簡單而又深奧,充滿了讖語一樣的懸念。
立春,對我們的暗示是什么呢?
是天道。金木水火土,上下五千年,日月輪回,陰陽互動……天道朗朗,誰敢無視?誰敢踐踏?
是自然。樹榮草枯,風雪雷電,晝去夜來,人走茶涼……自然自在,誰敢摧殘?誰敢扭轉?
是規律。春夏相銜,秋冬相偎,四季更迭,冬冷夏熱……誰敢挑戰?誰敢更改?
是敬畏。茫茫宇宙,朗朗乾坤,玄機四伏,首尾融契……可敬可畏,誰敢輕佻?誰敢潦草?
歲時,在中國,是天道的一個隱喻,一個巨大的表達。
人,懂得天道,懂得自然,懂得規律,懂得敬畏,才會順天道順自然順規律,知敬畏,才會深知“和諧”的深邃,才會悟通“科學發展”的內涵。
立春的聲音,清晰而又響亮,你聽見了嗎?你聽懂了嗎?
雨是水之父?
水是雨之母?
雨、水互為前提,還是互為因果?
知識越來越成為“知道”的年代,“十萬個為什么”卻仍然時時刻刻浮現在眼前。
類似的問題還有:
在圣誕節時不能吃肉餡餅。—英國的法律規定。為什么呢?
模特兒。美國最不受歡迎的工作有10種,模特兒名列其中。為什么呢?
新《勞動合同法》問世后,告老板的“刁民”多了。為什么呢?
“周老虎”之后,又有人稱在神農架看到了傳說中的野人,“渾身深色,一雌一雄。”眼球經濟時代,誰都試圖成為左右別人眼球的人。為什么呢?
43歲的圣何塞男人邁克爾·伯克,39歲時接受了變性手術,成為女人。近日,他又接受了第二次變性手術,再次變回男人。為什么呢?
“領導,你快騎上去呵,那樣你就比牛還牛了!”—內地游客爭爬華爾街公牛雕塑,“牛”一把再說。為什么呢?
人來了就好。—《亞洲周刊》主編邱立本說《色·戒》中這句話是老一輩人很喜歡說的一句話。甚至有影迷評價說該片最有意味的臺詞只有這一句。為什么呢?
“我走在街上,人家看到我說‘那不是羅京嗎?’可是沒有人敢過來。要是看見畢福劍,肯定很多人會跑上去喊‘老畢’。”我們和羅京一樣納悶:為什么呢?
“看了《色·戒》,覺得女人不可靠;看了《投名狀》,覺得兄弟不可靠;看了《蘋果》,覺得男女都不可靠;看了《集結號》,覺得組織不可靠。”這條短信正在流行,你明明不太贊同,卻還跟著轉發……為什么呢?
雨是水,又不是水;水是雨,又不是雨。雨水的時刻,忍不住想問,今日雨水—為什么呢?
從“立冬”就開始期待這一天呵,驚蟄。
桃花冬眠太久了。
李花冬眠太久了。
綠意冬眠太久了。
愛情冬眠太久了。
驚蟄,聽乍動的春雷在呼喚:桃花、李花、綠意、愛情……都醒來吧。看,亮翅的鳥兒早起床了。
驚蟄。
讓冬眠的肢體起床!無精打采的一冬真的養成了不少的壞毛病。打開塵封已久的窗,透一點明亮進來,透一點明麗進來,透一點明白進來。讓冬眠的雙眼好好打量一下驚蟄的天空,讓冬眠的耳朵好好聆聽一下驚蟄的雷聲,讓冬眠的雙腳好好丈量一下驚蟄的回響……
驚蟄。
讓冬眠的靈魂起床!還沉醉在圣誕的燭光里嗎?還沉靜在新年的鐘聲里嗎?還沉緬在除夕的酒杯里嗎?昨夜的月已消逝,今晨的風已吹來。風景次第演繹,觀眾蜂擁云集,主角早該登場。
驚蟄。
讓冬眠的智慧起床!曾經的收獲不值得自豪,曾經的成功不值得驕傲,曾經的痛苦不值得珍惜。冬眠是為了蘇醒,智慧是為了迸發。不是所有的貯藏都有意義。貯藏智慧無異于虛度人生。
驚蟄。
春雷響了,
該起床了……
今天,全世界愛玩豎蛋游戲的人都期待今天的到來。
因為,今天,是玩豎蛋游戲最容易成功的一天。
豎蛋的玩法是:選一個光滑勻稱的最好是剛生下四五天的雞蛋,想辦法讓它在桌面上“站立”起來。
“春分到,蛋兒俏。”這一天豎蛋,最容易“豎”成。
為什么?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釋,但最公認的道理是:春分日,意味著“晝夜平分”,是太陽直射赤道的日子。此時此刻,是66.5度傾斜的地球地軸與地球繞太陽公轉的軌道平面正處于一種力的相對平衡狀態,最有利于豎蛋。
現在,取一枚蛋來,在辦公桌上豎一下吧。
你身邊的同事成功了。你卻失敗了?
那好,讓我們一起回憶一下哥倫布豎蛋的故事:在一次慶功宴上,有人對哥倫布發現美洲新大陸很不以為然。哥倫布什么也沒說,卻提議大家把桌上的蛋豎起來。
沒有人成功。
哥倫布順手磕破一個蛋,豎了起來。眾人愕然。
哥倫布說:這就是我的發現,的確十分容易,但是,你們為什么不會?
今天,失敗的你,有沒有想想,自己為什么沒有讓手里的蛋豎起來?
也許,明天—已不是春分日的明天—你卻又把蛋豎了起來,你會不會深思:它為什么又被自己豎立起來了?
你并沒有把它磕破,卻真真切切地豎起來了。為什么?
這一次,哥倫布不會告訴你了。
你能告訴我們嗎?
一束白菊、一個鞠躬、一聲祝福……今天,讓我們用自己喜歡的方式,拉近天堂與人間的距離。
這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距離,絕不僅僅是一道銀河隔開的。
心靈深處的思念之燈,常常只在今天才匆忙點上。
每天都腳步匆匆的我們,常常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今天才恍然大悟:和我們常常忘記思念的人,在同一個地方。
今天,潔白的今天,時空為我們架起了天梯,讓我們有機會爬上去,聽一聽親人久違的嘆息……
今天的空氣,是最有人情味的導體,將人間和天國的情愫粘合在了一起。
和目光一起攀上天梯的,還有那一顆感恩的心。
思念的繩系著感恩的心,感激我們平凡生命中的介子推。就像那個人人皆知的春秋時期的介子推。
每個人生命中,都會遇到身邊的介子推。
而我們卻常常視而不見,直到他們的背影已遠,才淚水漣漣。
這時的淚水最珍貴。因為它源自內心,情不自禁!
滾滾紅塵,此情最真。因為它不需要表演—觀眾不在眼前。
緬懷,是一種性價比最高的情感—瞬間的感懷,可以引爆靈魂的巨變。
在被別人緬懷之前,試著做一個他人生命中的介子推吧。常常為別人雪中送炭,在天國獨處的日子才會格外的溫暖。
是的,學會思念別人,才會更長久地被別人思念……
當蝶傘還不見出門
蛙鼓還沒有動靜
你便從神農的古黃歷里
一路按節氣飛來
……
捧讀余光中先生的《布谷》,忍不住推開窗子,向遠處眺望,目光盡處,仿佛真的有布谷在明麗的陽光下滑翔;耳畔,也仿佛真的傳來布谷那婉轉清麗的啁啾。
這樣的時刻,突然想起一個人的一段話。
她說:“每年的春天一來,我的心里總是蠢蠢欲動,覺得會有什么事要發生;但是春天過去了,什么都沒發生……”
說這話的叫王彩玲,她是顧長衛的電影《立春》中的女主角。
事實上,每個春天,都會發生一些事情,比如流感來了。
事實上,也有人不像王彩玲,他們希望春天里什么事情都不要發生,只要夏天緊跟著來了就好。
有人對季節的更迭敏感,花開花落的微妙都體察得到,有人對季節的轉換淡漠,草枯草榮的巨變都視而不見,還有的人,在這兩者之間,有時敏感有時淡漠,或者對有些季節敏感對另一些季節淡漠。
比如余光中先生寫詩、王彩玲女士說話……每個人都以自己的方式活著。也許,正是人們多元的選擇和判斷,才創造了世界的豐富與生活的多彩。
是的,春暖花開。也許會發生什么,也許什么也不會發生。
發生了,怎樣?
不發生,又怎樣?
在“怎樣”和“不怎樣”之間,僅僅是一個“又”字的有無之分嗎?
呵呵,不管怎樣,先獨守田野,聆聽一番布谷聲,聽!真的有彌天漫地的布谷聲……
出差回來,路過初春時在郊外植下的花草樹木,一片蔥蘢之中,最高大最繁茂的那株櫻花樹卻空留枯枝,讓我頗覺意外。
仔細想來,便又釋然:達爾文早有斷言呵,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能生存者,適者也。而非一般意義上的強者、大者。
在有生命狀態的人類和萬物之中,適者,往往是大多數,他(它)們,是這個世界真正的占有者和主宰者。眼看著比自己或強或大的同類夭折或倒下,適者的愉悅暗藏心頭。
強者、大者往往是沖破常理和常規的先行者,而適者,往往是守護常理和常規的擁躉者;強者、大者往往是敢于冒險、直面競爭的勇士,適者卻常常是擁抱中庸、八面玲瓏的凡夫;強者、大者往往是孤獨—那種令人刻骨銘心的孤獨,適者卻大多陶醉于如魚得水的快樂而很難與孤獨為伍……
適者的愉悅,無從訴說。
強者、大者的孤獨,又向誰訴說?
想想郊外的那一片花草和樹木,活著的和死去的,誰更愉悅?誰更孤獨?
強者、大者卻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原來于事無補,因為在它們強或大前,結果早已注定;適者原來還惴惴不安于可能被淘汰,但強者或大者的出局卻使自己脫穎而出。
強者、大者和適者的存亡告訴我們:生命的辯證法不僅有加減,不僅有乘除,還有立方,還有開方……無論強者、大者還是適者,一生的旅程都只能用左手去溫暖右手。孤獨是他們共同的過程和歸宿。
曾經用眼球細心尋找,卻也找不到一點痕跡。
你在哪里?時間。
有人說你在海綿里,有人說你在餐桌旁,有人說你在睡夢中……你在月與日的間隙,還是在分與秒的傳遞?
你充滿了空間,卻又讓人琢磨不定。看不清你,也抓不住你。宛若,穿過你的黑發的我的手……當你曾經模糊的面孔變得清晰,淚滴就是你的遺囑。
終于,我在正在飽滿的麥穗里找到了你,在急馳地震災區的飛機上找到了你,在奔跑如飛的擔架上找到了你,在一雙雙刨出血痕的手掌里找到了你……
你,藏在生與死的瞬間、藏在陽光與黑暗的瞬間、藏在絕望與希望的瞬間……
你是青春的證據,你是奉獻的證據,你是犧牲的證據。無數的人與你賽跑,我找到了—已經輸了的你。
是誰解答了我久存的疑問—“時間在哪里?”
是2008年5月12日14時28分以來的“日歷”—不,是“秒歷”—完美解答了。
時間,在千千萬萬人的傷口里;時間,在千千萬萬人的守望里;時間,在千千萬萬人的祝福里。
時間,在人民的瞳孔里,定格;
時間,在中國的表情里,定格。
在這樣的一個晚上,倉皇逃出城市的掌心,躲到一片即將被連根割凈的麥田里,仰望星空。無垠的麥香卻仿佛并不知曉自己天亮時的命運,也和我一樣,虔誠地睜大雙眼,仰望。
頭頂,并不是繁星閃爍的天空,海藍海藍的云團靜止著,織成童年以來從未見過的天,深不可測的背后藏滿了秘密。
地,和地上的麥子們也都不知所措。看得出來,它們和剛從城里逃出來的我一樣,從沒遇到過表情像今天這樣的天。
只有流星,自討沒趣地飛過,自討沒趣地淹死在無邊的海藍之中。
火星在哪里?
木星在哪里?
銀河在哪里?
織女在哪里?
金木水火土。塵世之外,還有多少人在為它們而操心?
2006年夏天,冥王星被除名于九大行星之外,它為什么被逐?天上的事難道卻要地上的人做主?
日食,月食,彗星墜地,金星凌日……奇美的風景背后,誰是導演?誰又是演員?
在芒種前一天的晚上,獨自來到麥香陣陣的田野,仰望夜空,嘆口長氣,操點閑心……
腦海里,驀然浮現《圣經·啟示錄》中的一句話:我又看見一個新天新地,因為先前的天地已經過去了,海也不再有了。
星空不眠。
人豈能眠?
地球,真是宇宙間最神奇的一個球了。
她和我們一樣,有心跳,能呼吸,會思考……更主要的,是她承載了我們,養育了我們。
可是關于她,我們卻知之甚少。雖然我們也都學過地理—一門關于她的生理和道理的學問,但對她的了解連皮毛也談不上。
好在有一個結論倒是形成了共識:地球,是世界上最講道理的球。晝夜輪回、風雪雷電、樹榮草枯……一切都有章可循、有法可依、有情可系。
而活在地球上的人卻并非都是講道理的人。
比如收割的人,往往并不是播種的人。
比如分析讓莊稼呈現成熟狀態的原因,大多數人都會忘記—陽光、空氣和水,對這些千萬年來持續不斷滋養人們身體的因素,對這些讓人類得以存留的基本因素,人們常常會漠然或者淡忘。因為它們盡管浩大而且必需,但卻總是沉默。
夏至的日子到了,它是吹響豐收前奏曲的使者。豐收是人們勞作的結果,更是地球哺育的產物。
在迎接成熟和期待豐收的時刻,不要忘了給地球鞠上一個躬,感激她的厚澤和寬容。
不要忘記,地球是最講道理的。
在盡情享受化妝品、空調機和碳酸飲料的時候,不要忽略了自己對那些浩大、必須而又沉默的因素的損害。在地球某一日無奈地發出怒吼的時候,不要怪罪她的粗暴和失禮。
因為,地球是最講道理的。
小暑日近,家里家外的男人女人們,留給自己和他人的空白,也越來越多了。
—當然是以環保的名義。
遙相呼應。今年北京舉辦的“BQ空白展”主題也沒離開環保。其中名為“空白天氣”的作品尤其引人矚目。
空白。環保。有關系嗎?
有。
所謂的環保,就是盡可能“沒有”—讓不該有的盡可能沒有,讓不該發生的盡可能不發生—不就是讓該空白的空白嗎?
其實,何止環保需要空白,人生又何嘗不需要多留些空白?
在人生的角角落落,很久就沒有空白了吧?腸胃里奔騰著酒精和咖啡的混合,腳下甩不凈的垃圾和泥濘,耳朵里除了耳屎,還塞滿了謊言抑或誓言,頭發里裹滿了紅塵和緋聞,口腔里時時被喋喋不休搶占,腦海里的幻想更是堆積成小山……
空白呢?空白在哪里?
沒有人在自己的人生列車上,給空白留個座位。
空白左沖右突,卻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有一天,人們如夢初醒:空白呢?
空白在不遠處,等待被找到。
空白興高采烈,和找到它的主人一樣,興高采烈。
你一直沒有離開嗎?主人問。
是的。空白回答。
為什么?
為了你容易找到。
主人笑了。
空白告訴主人:我并不能挽救什么,但我可以改變什么。我并不能尋找什么,但我可以等待被尋找……
他是這么想、這么說的,
也是這么做的,
那就是凡是別人擁護的他就反對,
凡是別人反對的他就擁護。
—誰是他?
達利。
1989年,84歲的他就已壽終正寢,今天,在巴黎第九區一家名為達利藝廊的博物館里,人們還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
那撇兩端翹如山羊角的胡子成為他與眾不同的logo,晴朗與夢幻是他對時間和記憶的定義。他說:機械從來就是我個人的仇敵;至于鐘表,它們注定要消亡或根本不存在。所以,達利成為二十世紀畫家中最好的作家,“超現實主義就是我”。他沉醉于夢想與幻境之中,認為“只有夢才能真實地、準確地、有意義地表現自己”。
大暑之日,過分的晴朗使司空見慣的人間景象格外不真實。夢幻在指間流淌,攥出一把的汗來也捉它不住。就像達利眼中的上帝—達利說:“上帝既不在天上,也不在地下;既不在右方,也不在左方,上帝恰恰在有信仰人的心里。”
夢幻叢生的夏天,寧靜杳無音訊。
晴朗瘋了,瘋得讓人看著不像晴朗;
夢幻瘋了,瘋得讓人看著不像夢幻……
只有達利仍然醒著,魚一樣穿梭在晴朗與夢幻之間。
“我與瘋子的惟一不同之處在于我沒瘋。”
他真的沒瘋?
他真的瘋了?
最近,一個關于李斯的職場秀正通過《流血的仕途》流傳開來,讓亞健康的我們突然有了一絲亞快樂。
當然,亞快樂中也有一絲真快樂。
真快樂源自李斯的一句話。
公元前254年,楚國最小的公務員—上蔡郡一位看守糧倉的小文書,毅然辭職,遠赴都城,拿青春賭明天。
離行前,妻子憂心忡忡,問:萬一事情不成呢?
李斯答: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去試一試。就算我不能證明我可以,那也要證明我不可以。
后來,李斯還說過另外一句很有哲理的話:大丈夫于人世間,有兩個問題必須問自己:活著時怎樣站著?死去時怎樣躺著?
是呵……男兒當持三尺劍,立不世功……笑傲于蒼生,無愧于天地……心如滿月弓,志似穿云箭……
立秋次日,也就是明天,北京奧運的大幕將由全世界體育英雄的雙手共同拉開,更高更快更強的號角響徹云霄。
他們,要在人類文明的競技場上,證明自己。
他們,要在世界進步的大舞臺上,證明自己。
證明。
青春需要證明;收獲和放棄需要證明;犧牲需要證明。
活著的姿態,每時每刻……
都需要,證明。
誠如李斯所言:就算我不能證明我可以,那也要證明我不可以。
證明,就應該是活著的過程和方式。而自己,就是自己的“證明人”。
總有一些記憶,讓人突然想起。
此時此刻,想起的是一個關于大象的故事。
在印度的某些地方,當大象還是小象的時候,馴象師就會時常把它拴在一棵樹樁上。小象想要自由玩耍,于是便使勁掙,可力氣還小,終究不得掙脫。經過無數次失敗的嘗試后,小象終于學會了放棄。
等到小象長成大象,掙脫樹樁對它來說已經是易如反掌,但小時候屢試屢敗的經歷早已在意識深處形成了思維定勢,使它喪失了再試一次的欲望和勇氣。它開始想當然地認為,那棵樹樁是它永遠也逃不脫的宿命了。
總有一些故事,讓人突然聯想。
此時此刻,聯想的是一些關于人的故事:
在中國的某些地方,當大人還是小孩的時候,就被反復告誡:你不是吃這碗飯的料!長大了,面對那碗垂涎已久的“飯”,卻再也沒有了動口的念頭。卻從未想起問自己一句,我為什么不是那樣的“料”?更不曾大膽地鼓勵自己,就吃它一回又何妨。
是什么東西在作怪?
是借口。
印度的大象,為自己失去自由找到了“借口”;中國的大人,為自己失去機會找到了“借口”。
借口,害了印度的大象,害了中國的大人。
是的。借口,總是天底下最容易找到的東西。
總有一些現象,讓人提出忠告。
我的忠告是:許多“尋找”都值得珍惜,但只會找“借口”卻從來無益。“嘗試”才會有收獲,讓“借口”走開!
看風景時,心情和心態就是一架隱形的顯微鏡或放大鏡。
抱著不同的心情或心態去看風景,就會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辦公室里新放了一個魚缸,只放了幾十尾通體透紅的同一品種的魚,每天下班后,一個人坐在魚缸前,盯著那些慢慢晃動的紅彤彤、鮮亮亮的生命,突然覺得心平氣和,眼前和胸中都充盈著從未有過的寧靜與美好。
是的,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單純而具體的愉悅了。
最值得愉悅的,是此時此刻的聆聽—在欣賞之外,聆聽那些魚兒呼吸的聲音,抑揚頓挫地敲擊出它們身邊的水波,開出一朵朵燦爛無比的水花,一簇簇,一縷縷,溫柔動聽。
如果還有時間,便會更加耐心地聆聽。
聆聽那些魚兒交談或者爭吵的聲音。它們有時,也像人類一樣喋喋不休,也像人類一樣奔突沖撞,也像人類一樣進退攻防……矛盾、危機、生死都在水中一幕幕上演,暗渡陳倉或者驚天動地。水,還是那一池水;魚,還是那幾尾魚,生存或者毀滅,在魚缸外的人看來,都是風景,都是音樂。
再說一遍,看風景時,心情和心態就是一架隱形的顯微鏡或放大鏡。
此時此刻,面對那一池飛揚騰躍的魚兒,我的聆聽映像就是這樣。
彼時彼刻,面對那一池同樣飛揚騰躍的魚兒,我又會聆聽到怎樣的story?
“人生0歲出場,10歲快樂成長,20為情彷徨,30基本定向,40拼命打闖,50回頭望望,60告老還鄉,70搓搓麻將,80曬曬太陽,90躺在床上,100歲掛在墻上……”
秋分日前,正遐想著老家稻田里那一株株活得英姿颯爽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另一種生命,紅紅火火的一生正待輝煌卻瞬間被腰斬,不得不為另一種生命的延續以身殉職。心里頭涌出幾許莫名的感傷。也正在這樣的時刻,突然發現手機屏幕上迸出了這條短信。
此時地里的稻子,也許正是拼命打闖的年紀,但累累的碩果自己卻無權享受,甚至連欣賞的機會也十分短暫。更別說曬曬太陽了,掛在墻上供人瞻仰的機會更是渺茫。
人呢?
屬于拼命打闖的,也就只有十年八年。沒有這一段拼命打闖的經歷,50回頭望望,又有多少值得回頭的?又有什么風景可以望望呢?
從出場到成長到彷徨再到還鄉到搓麻到床上……前半生的快樂是因為無知,后半生的快樂來自無畏。但大抵都還算是快樂。
拼命打闖是快樂嗎?
也是,是痛并快樂著。
丟掉了無知,還沒有拾來無畏,所以只能痛并快樂著。等待100歲時掛在墻上。
100歲時掛在墻上,有人只被掛在靈堂的墻上,十天半月;有人卻被掛在心靈的墻上,一世珍藏。
前者有前者的快樂,后者有后者的苦惱。
關鍵是:活著真好!活著就好!
國慶節前,去廣州出差,專門抽出大半天的時間,“潛入”廣東美術館。那兒,正在舉辦“第三屆廣州三年展”。
印象最深的作品之一,是一項名為“黃色飛行”的藝術計劃、裝置。作者是吳山專。中國人。
背景是:1995年的某一天,吳山專制定了一個狂熱的飛行計劃:從北京出發,在世界上所有的國際機場轉機,最終抵達香港。
在這次狂想的旅行中,香港是被不斷推遲的欲望。重要的不是抵達,而是轉換。在最終抵達之前,是無窮無盡的中轉站。這個旅行計劃把他流放在機場這個“國際空間”之中。在此,國際是一個斷續又連接的空間,它同時存在于每個國家的外部和內部,是內部的外部,是國內的國際。它不但是身份政治圍獵之所,也可以是一個身份自由的漂流場域。
“黃色飛行”留給我們的問題是:這場從北京到香港的“國內”旅行是如何成為一次環球旅行的?這場從1995年開始的途經全世界的旅行最終是否會抵達香港?
這是一次史無前例的“藝術之旅”,也就是說藝術家吳山專,首先要有足夠的時間進行這樣的“非藝術”之旅。當然,我們有理由相信,他的“環球之旅”是“純藝術”的。
為什么?因為他放棄了許多可能的“捷徑”。
“捷徑”是什么?是直達目的地的最短距離。
一個人放棄“捷徑”總應該有至少一個理由,否則,便非愚即蠢了。
所以我說,“繞彎之旅”是弧線優美的“藝術”之旅,“捷徑之旅”才是見血見淚的真實之旅。
“黃色飛行”—在我們的人生際遇中,飛,也不行;不飛,也不行;是的,那是我們真實的人生狀態—黃燈狀態:飛也違規,不飛也違規……
Web2.0時代的互聯網,越來越廣泛而深入地融入并影響著越來越多人的生活和工作。見面時,人們熱衷的談資,早已不是老掉牙的智商,抑或灰溜溜的情商了,而是鮮嫩欲滴的兩個字:搜商。
搜商?
我的定義是:一個人駕馭和利用互聯網獲取知識和信息并加以整合運用的學習能力。
如果說,互聯網是海,那搜商就是船;如果說,互聯網是山,那搜商就是梯;如果說,互聯網是森林,那搜商就是路標;如果說,互聯網是真的網,那搜商就是撒網的雙手……
秋天,是人類的收獲季節。互聯網時代,一定有你灑下的汗水,一定有你耕耘的足跡,一定有你思索的印痕……你也許早已“晉升”為VIP級“網民”,可是,你有沒有作一次認真的盤點:我從網上收獲了什么?無數次“擺渡”之旅將你“丟”到了哪里?
所以,你總是為“搜”所累。
大多數時間,你的“搜”是漫無邊際的,是急功近利的,是雜亂無章的,是莫名其妙的,是可有可無的……你是不是總是迷失、迷惘、迷茫:我“搜”誰?為誰而“搜”?
是的,在“網城”的每一個十字路口,路標都形同虛設,仿佛陷阱。你義無反顧的日夜兼程的穿行,結果卻往往是精疲力竭,無功而返。
曾經是一個智商很高的人,曾經是一個情商很高的人,網時代的自己“搜商”咋就這么低呢?
真理是:網上沖浪也能淹死人。
另一個真理是:世上無難事,只要“搜商”高。
有這樣一道數學題:
90%×90%×90%×90%×90%=?
結果是:59%。
這是一道簡單的數學題,但又是一道不簡單的人生考題。
在許多的時間和地點,我們常常會用90%的比較理想化的結果來描述自己的工作狀態,100%太難太完美,60%太草太敷衍,90%—似乎對誰都有個交代。
看了這道題,對你有怎樣的啟示?
原來,一個又一個90%之后,你的工作成績并不是想象中的平均值90%,而是一個令人意外的可怕的數字:59%。一個不及格的數字!
這就是常識中的差之毫厘,謬之千里。
有人說,人生是由意料之外的事情組合而成的。就像燒制陶器一樣,制陶工根本無法預料窯里的陶器燒出來是什么樣。有時候能收獲很多精美的禮物,有時候只能收獲一窯爐灰。
所以,有人說燒制陶器的迷人之處恰恰在于:無法預料結果,又會有意外的驚喜。
我說,其實也不盡然。制陶工的經驗同樣表明:任何一個環節的不可控、不到位,都會使結果大相徑庭。那“意外的驚喜”又是多么的“不可靠”。
只有每一個環節、每一道工序都符合100%的規程和要求,才最有可能收獲100%的“理想狀態”。
如果說,制陶工在一道道90%的工序傳遞中還有可能收獲“意外的驚喜”,那它得到這“驚喜”的代價也太大了,那是一窯窯爐灰堆起來的。
而人生和理想如果總是永遠在90%狀態延續的話,收獲的可能只會是59%、53%、47%,甚至更少。期待中的“意外的驚喜”一定會出現嗎?
于丹在《莊子心得》一書中講過一個故事:有兩個從德國移民美國的兄弟,初到紐約的日子過得格外艱難。哥哥還有做泡菜的一技之長,而弟弟卻什么也不會。
沒辦法,哥哥來到加利福尼亞,買了一塊廉價的土地,種卷心菜,成熟后腌制泡菜,養活了一家人。弟弟無奈,只得在紐約邊打工邊求學。四年后,學習地質學和冶金學的弟弟畢業了,來加州看望哥哥。
在菜地里轉了幾圈,挖了土,在臉盆里漂來漂去。然后,弟弟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叫:哥哥,你們知道嗎?你是在一座金礦上種卷心菜!
哥哥呆了:金礦?我守著金礦種卷心菜?
大多數時候,我們和哥哥一樣,自然而然地會認為:作為一塊土壤,上面只可以種糧食種菜。沒有人會去追問或者探尋,這塊土地的下面是否埋葬著金礦。讀著這個故事,不由想起一位中國偉人說過的一句話: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初聞此言,以為唯心色彩頗重。膽量和產量若成正比,那還要科學技術和陽光肥料干什么?
弟弟的發現警醒了我們:偉人說的那片“地”里說不準正藏著這樣的金礦哩。
所以說,經驗思維害死人、經驗主義害死人。經常地,正是這樣的被經驗和常規拴著的思維,束縛了我們的心智和行動。
而這一切,竟然是可以在瞬間被改變、被顛覆的。
問題是:為什么遲遲不開始這樣的嘗試?
前一陣子,有幸參加《見證:徐州60年》大型圖片展的籌備工作,那一張張與云龍湖有關的攝影作品,最令我怡然暢想,十分地享受。一抹閑荷、一叢雛鳥、一卷舒云……一番和諧、安詳的圖景,盡呈眼前。
從沒有過這樣的時刻,讓我真切地認識和體味到:大自然中的一切,竟和我們的生活有如此密不可分的關系。鳥語花香,如此真實地浮現在身邊,真實得如同身邊親人和同事那熟悉的表情。
不經意地一瞥,或是用心地端詳、凝視,心領神會地互動交流之后,原本熟視無睹的環境,竟給了自己如此震撼的美好體驗!
我開始學會以一種敬畏的姿態,融入大自然,欣賞大自然,感恩大自然。
“一般說來,一個人如果認識了這朵花,和這朵花建立了情感,才比較容易和他談這朵花的保護”。對一位“大自然主義者”的這段表白,我曾經不以為然。現在,我明白了:人們在享受一朵花帶給他們的生命綻放之美的同時,是多么的必須—必須承擔起自己對于自然的責任。
自然,在我們的生活中,不應該只是個文學性的存在。風花雪月,不應只是愛情詩和情感劇中的點綴,而是構成我們心靈美好感的核心要素和物質砝碼。
為了每一個人都擁有這樣的美好感,有許多錯誤應該修正、有許多誤區必須提醒、有許多習慣值得改變……讓我們先學會認識一朵花,并和這朵花建立情感。
和這個冬至并肩而至的,是在人們心中早就刮起陣陣涼意的另一個“冬至”。
12月1日出版的《新周刊》,與新浪網聯合推出了一項調查,它的主題就是:“這個冬天怎么過?”
共有6942人參加了調查。“收入減少”和“生活質量降低”者的比例占到了49.68%,57.46%的人已經縮減的生活方式是:下館子、泡吧、派對。面對這個不期而至的“冬至”,78.84%的人選擇“捂緊錢袋過冬”。
于是乎,“回家吃飯”、“只看電視”、“善于網購”、“少換手機”、“簡單婚禮”、“注意小錢”……成了這個“冬至”來臨之際最大的時髦。
有意思的是,曾經的時髦往往需要付出比別人高昂的代價,而如今的時髦卻是看誰付出的代價最小。
都說是金融危機惹的禍。
金融危機又是誰惹的?
“冬至”來了,冬天也就不遠了。但生活在冬天里,就一定是寒冷的嗎?
也不是。有人可以活得很溫暖,“冬至”未至時,他們也許還感受不到這樣的溫暖。
哪些人?
當然是那些“死不辭職”的人、“自己動手”的人、“用打折卡”的人和“樂活主義”的人。
所以說,“危機”永遠都不是針對所有人而言。有一些人在“冬至”時憂心忡忡,而另一些人卻慶幸“冬至”的蒞臨,會讓那些憂心忡忡的人學會一些過冬的本領。
冬天剛剛來,春天難道不遠嗎?
前不久,在北京798藝術社區的Artkey車間,一場以“心靈越獄—城市精英人群心理減壓”為主題的時尚派對公開上演。主辦方推出了“美食區”、“睡眠區”、“娛樂拍照區”、“調節身心區”及“視聽感受區”五種不同的減壓模式,讓前來參與的“高壓人群”體驗減壓生活。
派對時間自然是短暫的,但減壓的效果卻相當地明顯,不少參與者稱,忘卻工作和負擔,原來生活可以如此簡單。感受最自然舒展的身心狀態,仿佛回歸到了原始的快樂之中。
除了這五種方式,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減壓秘笈:有的人用吃香蕉減壓,因為香蕉里有一種可以加速新陳代謝的物質,有利于釋放壓力;有的人睡覺時把一滴精油滴在手帕或紙上,然后放在枕頭下面,精油可以起到使人放松的作用;還可以在白天的時候讓枕頭曬曬太陽,晚上滿枕頭都是陽光的味道,這種感覺也可以讓人放松;還有的人壓力大的時候狂購物、狂睡覺、狂吃東西,或是破口大罵一番……
方法各有不同,目的都很一致。那就是巧妙實現“心靈越獄”—壓力大多來自內心,自己把心里的壓力釋放出來才是真正的解脫。
22歲的廣州女孩楊婷說得好:減壓就像是裸泳,拋棄所有束縛,自由地去暢游。
一泡尿的功夫,憧憬便已作古。
陽光燦爛的日子,仿佛燦爛的只有陽光。春的躁動、夏的騷動、秋的驛動……一一掩面退去,留下空蕩蕩的籃球場、綠草坪,留下寂寞的石凳、街巷……漫天的飛雪飄起,彌天漫地,卻一點也望不到狂野的背影。
心中泛起的,竟是一股莫名的感動。歲月的印痕一一掠過,如這一場初雪漫卷詩書,一齊迎向百感交集的你我,舊爐上依舊老酒芬芳,流浪貓早已醉得不行。國產山寨美學大行其道,該死的時尚居然還有時間招搖過市。
誰都夢想讓時間為自己而死去,然后用滿眼的蒼白為時間立傳,卻不知趙忠祥的話外音充滿了悲愴:“今年春天,生命中第一次有一頭母熊拒絕了他的求歡,他老了……”
老了?就這樣老了?
青春苦短,大雪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