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蹤長蟲街迎高臺

楊訓(xùn)波

南澗縣擁翠鄉(xiāng)長蟲街的迎高臺，是一種大型的高空民俗活動，去年的正月初十，我第一次在長蟲街看到它時，就被它深深感動了。今年在南澗縣城舉行的正月初九龍燈會上，我第二次看它，看著上百人的父老鄉(xiāng)親身著盛裝，歡天喜地演繹著古老的民俗風(fēng)情，我的心底再次涌起了感動。于是，正月初十這天，我和朋友們再次趕到長蟲街，開始了一次對長蟲街迎高臺的尋蹤之旅。

2月28日，農(nóng)歷正月初十。一大早，我們驅(qū)車從縣城出發(fā)，40多分鐘后就到了長蟲街。此時，狹長的長蟲街上早已張燈結(jié)彩，各種小孩玩具，氣球、冰糖葫蘆串、新鮮蔬菜擺滿了街道兩邊，父母帶著小孩，年輕男女在悠閑地逛街，濃濃的年味氤氳著古老的街道，不時傳來的鑼鼓聲，更將這份濃濃的年味蕩漾開來，在長蟲街回蕩。

擁翠長蟲街是大理州南澗縣擁翠鄉(xiāng)政府所在地，這是一座有著數(shù)百年歷史的古鎮(zhèn)，古稱蟠龍鎮(zhèn)。去年，當(dāng)?shù)卮迕駰钍缗嘣嬖V過我們長蟲街的歷史，他說：“早在唐朝，這里就有熱鬧的村營了，由于山勢狹長，呈南北走向，遠(yuǎn)看像一條橫臥的長龍，先民們?nèi)∶麨椤待堟?zhèn)，后來改叫長蟲街了。”楊老說，在這條街上，從正月初三開始，龍燈隊就要到各戶人家耍龍舞獅賀新春，到年后第二個街天，各村寨的龍燈隊、文藝隊齊聚蟠龍古鎮(zhèn)，開始一年來最為盛大的民俗慶典活動，祈求新年五谷豐登，六畜興旺，國富民安！

在鄉(xiāng)政府稍事休息后，我們便沿著長蟲街，尋找迎高臺的蹤跡。在街尾的一間小樓前，我們看到正在高臺前忙碌的劉家榮，這個67歲的大爺參與迎高臺表演已有30多年了。他告訴我們，長蟲街迎高臺已有多年歷史了。每年春節(jié)后的第二個集日，就是長蟲街最熱鬧的時候，附近各村寨的龍燈隊都會集中在此輪番表演耍龍舞獅等民俗活動。早些年，其他鄉(xiāng)鎮(zhèn)的龍獅隊都前來參加的，他記得最多的一年，一條街就有40多條龍。近些年，外鄉(xiāng)鎮(zhèn)的耍龍舞獅不來了，但他們的迎高臺卻是年年都在開展的。

劉家榮介紹，迎高臺是集戲劇、故事、裝飾工藝為一身的“空中舞臺”表演活動。高臺的骨架由桌架、鐵桿、坐叉三部分組成，題材都是大眾喜聞樂見的“新白娘子”、“鵲橋相會”等中國古老的神話故事、民間傳說和古典戲曲。裝高臺的一般都是十歲以下的孩子，人數(shù)和高臺裝飾都由節(jié)目內(nèi)容來定。他說，今年這個高臺有700多斤重，需24個壯年男子來抬，演出的內(nèi)容是“白娘子”，臺上有三個小孩，分別扮演許仙，白娘子和小青姑娘。

57歲的蔡漢銀是一個熱情而樸實(shí)的漢子。看到我們在采訪迎高臺的來歷，并主動和我們談了起來。他介紹說，長蟲街的迎高臺是他爺爺從外地引進(jìn)的。他的爺爺名叫蔡應(yīng)雄，號蔡恒山，是清朝人。蔡漢銀說，當(dāng)年他爺爺?shù)酵獾刈瞿嗨常谀抢锟吹搅擞吲_，覺得有趣，回到長蟲街，就和他的結(jié)拜弟兄共八人一起做起了迎高臺。他爺爺活到93歲仙逝后，父親繼承下來，后來由他叔叔蔡本孝傳給了現(xiàn)在的劉家榮。

下午兩點(diǎn)，當(dāng)我們再次趕到扎高臺的地點(diǎn)時，高臺已被裝扮一新了，各色花朵裝飾著高臺的四周，兩條分別代表青蛇和白蛇的大蛇張著大口，高臺之上的許仙伸開雙手，白娘子和小青就站在許仙的雙手之上。由當(dāng)?shù)厝嗽O(shè)計并親手縫制的服裝，穿在三個小朋友的身上，給人一種穿越到了古代之感。四條龍依次在后面，鑼鼓聲經(jīng)久不息，離高臺一米開外的臺階上坐著四個已化了妝的年輕人，他們就是踩高蹺者，幾個老人正在將他們的雙腿固定在高蹺上。四周都站滿了人，有的在拿著相機(jī)拍照，有的在仔細(xì)觀看著扎高臺。我站在一邊仔細(xì)觀察，就見整個迎高臺演出隊伍已排好順序，開頭鑼鼓隊，接著就是一對雄獅子，然后四個高蹺，高蹺后面就是高臺，高臺之后是一條龍。整個演出隊伍長達(dá)十米之多，演出人員近百人。迎高臺之后是另外的三條龍獅隊和文藝表演隊。

人們各自選好了位置，路邊、攤位前、農(nóng)家小院里、陽臺上，到處都是觀看演出的人們，人們都在翹首期待著演出的開始。一年就那么一次盛大的演出了，此次演出結(jié)束，許多人又要到外地打工掙錢了。“年年龍燈會，天天有錢花。”幸福的人們在這一天都走出家門，來到長蟲街觀看一年一度的迎高臺。

組織者吹響了哨子，哨子一響，就見演出隊伍各自做好出發(fā)的準(zhǔn)備。第二聲哨子響過之后，鞭炮聲響起，獅子歡快地舞了起來，分別扮演金羊、白鶴、鳳凰和老漢趕集的四位踩高蹺者站立起來，走動著。他們身后24名男子抬起高臺，巨龍舞動起來，商鋪停止?fàn)I業(yè)。人們有的站在一邊，有的則選個高處，有的則舉著相機(jī)在追隨著演出隊伍拍照。一條街成為了鄉(xiāng)村春節(jié)聯(lián)歡的大舞臺，整個演出隊伍沿著街道一路前行，每走出幾步就要在原地給觀眾們表演一會。一時間，長蟲街上，鑼鼓聲、鞭炮聲，樂器聲、歌唱聲匯聚一起，一起唱響了彝鄉(xiāng)大地的幸福曲。獅子舞動，長龍擺動，農(nóng)村文藝隊的大姐手揮紅扇子載歌載舞。游演隊伍從街尾開始，到街頭回轉(zhuǎn)，重新游演到街尾，鑼鼓隊敲打著喜慶的調(diào)子，獅子在做著各種動作、四個踩高蹺者行走在空中。高臺上的許仙、青蛇和白蛇在半空中游動，四條巨龍被耍龍者舞得虎虎生風(fēng)，可謂前呼后擁，場面十分壯觀。整個演出持續(xù)一個多小時。

長蟲街，好一個歡天喜地的正月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