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恒
有幸獲評韜奮出版獎,讓我既感欣慰,又感不安,觸發我回顧和梳理近30年出版工作的經歷,從青春韶華到步入中年,一段段成長往事浮現眼前……
1986 年夏,我完成了碩士研究生的學業攻讀,面臨畢業分配。恰逢高教社恢復文科出版業務,急需相關專業的人才,我偶然獲得這一信息,于是幾經爭取,最終不被留校,分配到高教社工作,成為剛剛設立不久的文科編輯室的一名新兵。那時的我,和那個時代很多剛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一樣,對職業選擇和未來規劃幾乎可以用“無知”“盲目”或“服從分配”等來形容。對于剛剛走出校門的我來說,能被分配到首都北京來工作無疑是幸運的;但不得不說,那時我對出版工作知之甚少,甚至在進入高教社工作之前,我連高教社的教材都幾乎沒有接觸過(我讀古代文學專業,那時高教社的文科業務尚未恢復),對這份職業的熱愛也就無從談起了。
我對出版行業的感情,絕對屬于“慢熱”型。從1986年參加工作至今,我從文科編輯室的小編開始,先后擔任過中文編輯室副主任,經營管理辦公室副主任、主任,高等文科分社社長兼思想理論教育分社、體育與藝術分社社長,文科出版中心主任,社長助理兼質量管理辦公室主任、社辦公室主任、文科部主任、事業發展部主任、重點著作編輯出版項目組負責人、社體制改革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副社長等,直到2011年起擔任高教社社長。這一路走來,從初涉編輯崗位的懵懂無知,剛剛接觸書稿編輯與選題組稿工作的誠惶誠恐,到成為一名合格的編輯,成為出版社的負責人、入選“全國新聞出版行業領軍人才”;從開始接觸大家名家、知名教授會緊張膽怯,到贏得他們的尊重,參與教材編寫的研討與設計;從對別人策劃編輯的精品力作艷羨不已,到自己編輯的《中國文學史》《從人口大國邁向人力資源強國》《我們拒絕毒品》等多部作品獲得國家圖書獎、國家音像制品獎、國家優秀教材獎……其間,有職場的“審美疲勞”,困惑與迷茫,失落與挫折,瓶頸與高原;有進入機關成為政府官員的機會,有轉行做高校教師的選擇,但我最終選擇留下來。究其緣由,可能有職業選擇的怠惰,有對職業變化前景的擔憂,而更多地是對出版工作的熱愛和責任感已經在我內心生成。我與這個行業已經生長在了一起,根葉相連,難以分離。我很難回答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熱愛上了這個職業,深深沉浸、難以自拔,并且情之所系、堅貞專一。生于斯、長于斯、責任于斯,在過去的近30年里,我已將個人的成長與高教社的成長緊密而長久地結合在了一起,高教社已經成為生命中至關重要的部分,成為此生的責任與使命!
長久以來,我一直用《莊子·人間世》中“美成在久”來激勵自己。任何一部優秀作品的產生,無不需要付出長久的努力,反復的推敲與打磨,文化產品的出版更是如此。在出版產業化,互聯網技術、信息技術飛速發展的今天,傳統出版行業如何充分利用新技術實現轉型升級、蛻變與重生,如何在商業、技術與文化的良性結合中堅守生產無愧于歷史、無愧于時代、無愧于人民的精品力作,是每個出版人必須面對的時代命題。
其實個體的成長也是同樣的道理。在高教社,我從事過很多崗位的工作。對我來說,每個崗位都具有同樣重要的意義:耕耘即是收獲。30年,對于人的一生來說應該算是較長的時間了。用這樣長的時間專注其中,與之同甘共苦,擔當與分享,這本身就是對一個人成長的鍛造和磨練。高教社能創造今天的成績,能成為共和國教育事業有機而不可替代的組成部分,能在世界出版舞臺上代表中國聲音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就是有許許多多和我一樣經歷著這樣的鍛造與磨練的同行者。我們懷有同樣的情懷,帶著同樣的責任和使命,久久為功,眾志成城,這情懷、責任與使命激勵著每個高教人不懼困難,直面挑戰,大膽創新,勇敢作為。高教社今天的成就是置身其中的每個人群體合力推就而成的。
從參加工作到現在,出版行業、高教社于我而言是第一份,也許即是唯一的一份工作,也許會是我職業生涯的全部。未來,我仍愿鐘情于她,奉獻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