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歲黃埔生回憶抗戰(zhàn)往事

陳曉光+涂永平+黃麟勝

央視《走遍中國》曾介紹過蕉嶺一位喜歡朗誦詩詞、每天騎行10公里的長壽老人鐘洪梅。鐘洪梅是黃埔軍校14期學員，曾參加長沙會戰(zhàn)和桂柳會戰(zhàn)。近日，筆者到他家探訪發(fā)現(xiàn)，這位笑聲爽朗、樂觀向上、熱愛生活的老人，原來有著曲折精彩的人生故事。

1937年8月13日，淞滬會戰(zhàn)爆發(fā)，日軍屢受重挫，不斷增調(diào)援兵。中國軍隊的一線指揮員損失嚴重，為迅速補充基層骨干力量，黃埔軍校在全國范圍內(nèi)展開招生培訓。“謝晉元率部堅守四行倉庫的時期，我在梅縣東山中學畢業(yè)班讀書。”鐘洪梅記得很多往事，“進大夏大學（現(xiàn)華東師大前身）那年我19歲，不久，上海的6座大學全部實行軍事教育。”

白天學知識、晚上習軍事的學堂生活令鐘洪梅至今難忘——他學的是炮科，高射炮、平射炮等都在習練范圍內(nèi)。處于救亡圖存的艱難時期，學生們都異常刻苦認真地學文練武，沒有寒暑假，晚上還經(jīng)常突然集合進行夜行軍。上海淪陷后，大夏大學前后三次往西南搬遷，鐘洪梅也跟著來到貴州赤水。

“1至7期的黃埔生在廣州本校學習，8至25期叫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后來統(tǒng)稱黃埔軍校。”鐘洪梅跟筆者講述校史，“非常多優(yōu)秀的梅州學子成為了黃埔生。”鐘洪梅有一本薄薄的蕉嶺黃埔校友錄，是近年來校友們集體整理的。

帶著少校軍銜，鐘洪梅讀了最后一年黃埔。這時的他，已隨部隊來到湖南長沙前線。他對長沙第三次會戰(zhàn)記憶尤深：當此時間，岳麓山駐扎了中國軍隊和一個營的美軍，并依靠地勢設好了埋伏。緊接著約七、八萬的日（偽）軍潮水般涌來，守軍等時機來臨，炮火雷鳴，一陣轟隆隆的炮聲過后，日軍擁擠在一起的幾百人瞬間變成煙塵一片。鐘洪梅為勝利歡呼痛快的同時，也感受到戰(zhàn)爭的恐怖。多年后的今天，他回顧道：“這就是戰(zhàn)爭，多么殘酷無情。”

8年抗戰(zhàn)，鐘洪梅曾作為炮兵學員在前線演練，畢業(yè)后歷任庫長、站長、科長、會計、團長等職。讓他至今感到后怕的，是一次虎口逃生的經(jīng)歷：“如果不是冷靜，我可能就在那時喪了命。”那是一次陣地陷落后，他和戰(zhàn)友們一起逃到附近村莊，隱藏于蘆葦叢中。一隊日本騎兵恰巧從旁邊經(jīng)過，在大家噤若寒蟬時，突然有人提出偷襲。鐘洪梅考慮了一下，落荒而逃的炮兵不是荷槍實彈的騎兵對手，于是立即制止了行動。日本騎兵最終未發(fā)現(xiàn)什么，一聲不響走遠了，這群蘆葦中的炮兵卻驚出一身冷汗。

戴老花鏡，花白長眉，聲音洪亮……慈眉善目的老人喜歡逛逛鎮(zhèn)圩、寫寫書法，和老伙計們喝茶聊天也是必不可少的消遣。這就是今年95歲的鐘洪梅。他的家里貼滿了詩詞文章和留念照片，可以看出，高壽的鐘洪梅身邊總是有親人、朋友的陪伴。老人還興奮地告訴筆者，他的愛國詩詞已在廣州排版成書，說著就鏗鏘有力地朗讀起自己的詩作：“萬義堆心追驥尾，豐生萬業(yè)附麾下……”他又拿出他在《人民日報》發(fā)表60周年國慶紀念文章的手稿，言語中充滿自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