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三寸金蓮產生的倫理思考

賈柯

摘要：“三寸金蓮”俗稱“纏足”，是封建社會的一種陋俗，纏足在古代風靡一時，對婦女的生存、發展影響深遠。經過研究發現，纏足出現的時間是在元朝，經過長時間的發展，到了明清朝代后，纏足達到了頂峰，并且一直延續到民國時期。同時，對成立的新中國民間風俗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由于纏足行為在全國各地都存在，而且不論高低貴賤，所以影響范圍較大，影響力較強。本文將基于文化相對主義視角，對“三寸金蓮”進行合理的倫理思考分析。

關鍵詞：三寸金蓮（纏足）；起源；終結；審美觀念；禮教觀念

引言

“三寸金蓮”在現代社會已經不復存在，雖然聽起來神秘感爆棚，但真實的樣子卻讓人不忍直視。而三寸金蓮的興衰正是封建社會興衰的縮影，同時也反映了當時社會的思想觀念。三寸金蓮的出現，可以說是一個時代發展的產物，其受到當時時代文化、時代背景、大眾思想觀念等多重因素的影響。做好“三寸金蓮”的倫理研究，有助于現代人更好的理解傳統文化下產生的“三寸金蓮”現象對社會發展造成的影響。

一、闡述三寸金蓮的歷史發展背景

（一）金蓮起源

金蓮本是金蓮花，隨著后世文學作品中“金蓮”的出現，女子纏足后逐漸的被稱為三寸金蓮。女子纏腳稱“纏足”“裹足”或“裹腳”，是中國舊時一種摧殘婦女的惡習，此俗源遠流長。據《南史·齊本紀下·廢帝東昏侯紀》記載：南齊廢帝東昏侯蕭寶卷（483-501）窮奢極欲，腐朽荒淫，為了取樂別出心裁，曾用金片制成蓮花，貼于地上，讓嬌媚艷麗的潘妃在金蓮上行走，好讓其產生“步步生蓮花”的意境。時至南唐后主李想時期，他不僅效仿東昏侯之舉，還在宮內打造六尺高金質蓮花，讓舞娘們在蓮花上曼舞，后主觀后非常高興，隨后天下女子開始效仿裹足之法，最終在民間廣為流傳，成為民俗。[1]

（二）纏足的發展

纏足最早出現在宋朝，時至南宋時期，經過發展已經出現四寸金蓮。但是，當時纏足并沒有被大眾認可，所以尚有很多官家子女沒有纏足。元朝滅宋后，蒙古人入主中原，并對漢族“女子纏足”風俗大加贊揚。所以，在統治者的推崇與倡導下，“纏足”風俗風靡全國，并出現了“以不纏足為恥”的觀念。與此同時，蒙古族婦女也開始接受纏足，但效果甚微。時至明代后，纏足風俗呈現鼎盛時期，并成為“地位”高低的重要標志，在明朝反叛軍閥、罪人是不允許被纏足的，因為纏足象征著崇高的地位。而到了清代后，婦女纏足更是達到了空前絕后的鼎盛時期，雖然清康熙帝曾想廢除這一陋俗，但受到社會影響只能作罷。

（三）纏足的終結

當西方列強用堅船利炮轟碎國門之后，西方新思想涌入中國，國內女性開始覺悟，并對“纏足”陋俗表現出排斥與反抗的態度。清末婦女反纏足運動就為“纏足”陋習的廢除拉開了大幕。而近代時期，反纏足的聲音不斷變大，大清戰敗后喪權辱國條約的簽訂，使國人開始唾棄“纏足”陋俗。在西方思想的影響下，國人開始反感“纏足”陋俗。因此，當時的有識之士開始進行反“纏足”宣傳，時至民國時期，受天下大勢影響，政府開始“禁纏、放足”，等到抗戰勝利后，纏足習俗已成為昨日黃花，徹底凋零。[2]

二、對“三寸金蓮”背后的倫理思考

三寸金蓮俗稱纏足，經過了數個朝代、幾百年的發展后，終于是從無中生有走向了盛極必衰的道路。三寸金蓮風俗的出現、發展、興盛等現象，值得現代人對纏足風俗進行深刻的思考、分析。只有了解了三寸金蓮從無到有、從興盛到衰落的歷史過程、原因等，才能夠幫助我們更好的理解三寸金蓮背后的倫理現象。

（一）基于審美觀念角度進行分析

三寸金蓮在我國歷史發展中興盛一時，最早對三寸金蓮進行審美并逐漸形成完備的審美觀念的流派，當屬我國封建時期傳統的陰陽學派。受到傳統文化、傳統思維、傳統理念的影響，古代中國人將男性視為陽，女性視為陰，陽代表剛、陰代表揉，陽就是大、陰就是小……等等一類的審美觀念；所以，古代人認為女性必須將“陰柔”的特征展現在世人的眼中，比如古代對女性的描寫詞匯多數是“嬌小可愛、溫柔賢淑、恬靜優雅”等。在“小”的表現中，其審美特征主要通過櫻桃小口、楊柳細腰等詞匯進行表達，而腳最為出名的特征則是“三寸金蓮”。在宋朝之前，纏足的行為并沒有得到大范圍的推廣、興盛，社會上也并為發生瘋狂追求小腳審美的現象。不過，在宋朝時期，將金蓮小腳作為女性之美的審美理念依舊存在。當出現很多人認為“女性的足越小越美”的時候，有些人為了取悅他人、讓自己變美，自然就會想方設法的將腳變小，因此，使用棉布裹足的行為就此出現。當女子具有三寸金蓮的雙腳后，雙腳行動能力有限，在日常行動中僅僅可以走碎步前行，由于身體重、腳掌小，所以走路由風中風箏般搖擺不定，日常行動也如春風扶柳一般弱不禁風，但是這種身體狀態，恰恰是古時候部分朝代人們所追求的女子之美，因此，纏足風氣開始盛行。[3]

（二）基于禮教觀念進行思考

中國古代歷朝歷代的統治者都希望能夠強化自身的統治地位，因此非常重視對等級制度、宗法關系的發展與鞏固，由此，禮教應運而生。通過制定禮法標準與道德標準約束世人，實現鞏固等級制度等目的。禮教經過發展后，時至明清時期終于達到頂峰，該現象的出現，與纏足風俗的歷史發展走向大致相同，二者具有一定的關系。

首先，男女之間存在差別；禮教內容當中，十分重視男女的地位、差異，而且特別強調男性與女性在衣著服飾、舉止行為、言談方式等方面必須具有顯著的差異才可以。古代文化中有“七歲不同席”、“叔嫂不通問”等內容，這種現象的出現，就是男女有別觀念的現實化、具象化。當由無到有的纏足風氣廣泛推廣后，古代社會分辨、判斷男女的標志之一就變成了對方是否具備“三寸金蓮”。在流行纏足的歷朝歷代，不論是小說筆記、還是女扮男裝、或是正牌歷史記載內容，凡是一眼看出對方是女性的原因，大都是因為對方存在一雙三寸金蓮般的小腳。

其次，是為了取悅男性。古代女人都十分喜歡用各種裝飾品、化妝品去打扮、裝飾自己，其除了是因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外，另外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為了取得男性的喜悅，即便是在纏足的過程中自己會苦不堪言，也絕對不會放棄。其主要原因是，古代女性的地位相對低下、卑賤，要想獲得他人的尊重與良好的生活待遇，就只能依靠男人。比如，古語有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此類現象的出現，就表明女性之所以要專心致志的化妝、打扮自己，其根本目的主要就是想要獲取男子的喜悅感。受到古代封建禮教、封建思想等影響，男子的地位越發突出、越發高貴，則女子地位便越發低賤。當時代的審美潮流變成以女性腳小為美之后，無法自力更生的女性只能通過強忍痛苦、疼痛將一雙健康的腳變成精小的三寸金蓮，通過這種方式獲得男子歡心，達到取悅男子的目的。實際上，在以男性為尊的古代封建社會，女子的存在完全就是男子手中的玩物罷了。[4]

最后，對女性進行約束、控制。由于古代中國封建思想是社會發展的主流思想，女人在古代僅僅被當做是男性的私人財產以及附屬物品而已，當女性被賦予“私人財物”特征之后，很多男性就認為必須要將自己的女人潛藏起來，從而避免被他人“盜用”；同時，受到男性對“私有財產”保護觀念不斷增強的影響，女子經過思想沖擊后，也只能朝嫻靜淑德方向發展。比如，古代文化在對女子高尚品德進行贊譽的時候，都會說“十二歲便不出閨門”。為了達到這種目的，通過大肆宣揚纏足風俗的行為，將剛好實現禮教女子、使女子長居深閨靜處的約束目的。[5]

（三）纏足和婚姻。“錦帕蒙頭拜地天，難得新婦判媸艷，忽看小腳裙邊露，夫婿全家喜欲顛。”所以，女子是否通過纏足而變成一雙三寸金蓮的小腳，對女子未來是否能夠順利嫁人、是否能夠順利的完成婚姻大事就至關重要。而“三寸金蓮”則是男性在選擇配偶時候必須遵守的標準；所以，若女性沒有進行纏足，那么在當時的封建社會就會被認定為屬于“盡失婦女之體貌”的行為，不論是富貴人家、達官顯貴，還是平民百姓、貧困人家，均將男子迎娶沒有纏腳的女子視為一種恥辱行為。所以，女子是否具備一雙嬌小的“三寸金蓮”雙腳，不僅代表容貌是否端莊美麗，更代表女子的德行是否達到了標準。所以，纏足風俗的出現，對古代女子的生存、發展，具有深遠的影響意義。

（四）纏足和權貴

中國古代以“三寸金蓮”為美的思想觀念與“纏足”風俗在婦女中的快速擴展、蔓延，實際上和古代社會中存在的“上行下效”發展規律密不可分。通過對纏足的起源傳說進行分析發現，不管是何種說法，纏足的源頭都是發生在上層貴族階級，比如，當時社會中流傳著妲己、西施、楊貴妃等人為了博得當朝帝王的喜愛，選擇將自己的雙腳纏成“三寸金蓮”。先不管這些假說是否成立，但從中可以看出，社會各階層的人都在想盡辦法將纏足的源頭歸結到歷史發展中某一位影響力巨大的人物身上，由于大眾存在攀龍附鳳的心態，所以這種纏足現象才得以在社會上風靡一時。[6]

通過研究歷史文獻中的相關內容，可以發現纏足這種現象、這種風俗的產生、盛行，和權貴階層一類的上層社會存在著密切的關系。進而我們能夠明確的一點是“在古代時期，是否纏足已經變成了貴族與平民之間區分貴賤等級的重要標志。”而且，只有纏足者方可被視作“富貴之人”，而沒有接受纏足的人則會被視作“低等的賤人”。正是由于這種思想觀念及風氣的形成，才使得社會基層民眾更加向往、追求“權貴”的象征，因此，“纏足”風氣得以盛行、蔓延。

基于現實的生存視角對“纏足”風俗進行分析，可以斷定“纏足現象必然最先出現在上層社會，并由上層社會發起”。其根本原因主要是“底層社會民眾，每日溫飽問題都是棘手問題，完全比不了坐吃享福、無所事事的中高層階級貴族；如果在生活中將女性的雙腳用力纏裹，讓骨折筋攣，使腳蜷縮成為畸形，此時不論雙腳受損程度如何，必然會讓人在日常生活與勞作中出現障礙，所以，此類風俗絕不可能是以勞動為生的底層人民創造的。”但是，十分可悲的現象總是無法阻止，受到攀龍附鳳錯誤心態的影響，底層平民也開始紛紛的、盲目的學習、效仿上層貴族纏足風俗，使得纏足風俗快速風靡全國，一發不可收拾，最終引發了天下人盲目跟風的現象。[7]

（五）纏足和文人

某一種風俗的發源、出現、普及、發展，絕對不是偶然間造成的，這種現象必然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提倡與推崇，或者是在某一段時間之內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宣傳與贊揚；只有如此，才會讓某種風俗從影響少數人擴展到影響多數人，直至影響全社會，變成全體民眾主動遵守的風俗習慣。纏足風俗的形成與快速發展，便是由于當時社會各階層人士共同的贊譽與提倡導致的。這其中不得忽視的力量當屬是文人志士，文人成為了推動、提倡、贊美“纏足”風俗的重要角色，其發揮的作用不容小覷。由于文人擅長書寫贊美詩歌，才讓“纏足為美”的觀念烙印在大眾心中。

此類贊譽的方式必須由文人完成，因為，文人思想活躍，喜愛用夸張的手法描述事物，可以通過無邊無際的想象對“纏足”風俗進行贊美或者誹謗，而無需尋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同時，還不用開誠布公的倡導，僅需在言辭間通過暗示，就可影響他人。

三、針對“三寸金蓮”的倫理思考

“三寸金蓮”被大眾稱為纏足，這種陋俗需要婦女從4、5歲就開始纏腳，待長至成年后，使腳定型在孩童時期。并且三寸金蓮已成為古代社會女子品德的象征。但是，三寸金蓮對女子來說可謂是“有百害而無一利”，從宋代開始，無數的婦女在纏足的道路上經受了太多的非人折磨，纏足后婦女不僅身心受挫，而且也無法正常生活工作，最終只能自暴自棄，并通過謙卑的態度去迎合當時社會畸形的審美觀念。當前很多人在看待“纏足”風俗時都采用批判態度，但是纏足畢竟不是現代社會的產物，我們應該尊重古代社會的文化理念與生活方式，而不是用現代思想道德倫理觀念去辨別古代風俗的對與錯，因此我們應尋求理解，實現古代與現代文化、風俗的和諧共處。

（一）文化的出現于發展都受到當時社會的發展環境、自然環境影響

“三寸金蓮”的出現、形成、發展，都與當時的社會環境密切相關。由于農耕文明的誕生，在長期的和平環境中，男性的地位超越了女性，所以社會進入到父系社會，鑒于男女生理條件存在差異，因此“男主外、女主內”的社會分工便逐步固定下來，女人只有依附于男人才可生存，這樣的社會分工也決定了婦女社會地位的低下。受到此類社會環境的影響，女人為了生存，也只能“纏足”。若非要對比，那么現代的整容浪潮與纏足風俗相比，豈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8]

（二）文化的出現與發展必然有他存在的價值與意義

每一種文化必然有自己的特點，同時各民族也都存在尊嚴與自我堅守的價值觀念，所以評價的標準應是相對的。實際上，“三寸金蓮”的發展歷史，也是封建社會“盛極必衰”的發展身影，在人類對美丑、善惡等價值觀念的選擇中，也是隨著社會發展不斷的更新、完善的，所以這就構成了適合當時社會環境的價值體系。而古代社會，在社會大環境影響下，“三寸金蓮”的纏足習俗就是“美”、“高尚”與“德行”的代表，所以我們不能用現代價值觀衡量過去。

（三）不同時期的文化內容應該放在當時的文化環境、價值體系中使用形成他的價值觀念及標準進行衡量

雖然現代人認為古代“纏足”效應下產生的“三寸金蓮”是可悲的、愚蠢的、無知的，但是我們的想法放在古代也是無法被接受的。同時，我們需要注意的是纏足習俗雖然屬于陋習，雖然讓女性的身體于生理受到了傷害，但是卻讓他們得到了家庭乃至社會的認可，讓他們獲得了存活的保障。因此，基于封建社會價值觀來說，纏足卻成為了女性生存的福利，這不僅符合當時社會男女尊卑的等級觀念，也維護了當時的社會穩定，促進了古代封建社會的和諧發展。[9]

結束語

綜上所述，“三寸金蓮”是封建社會發展的必然產物，是當時婦女生存、發展的一種需求，符合當時社會的和諧發展需求。當然，這種習俗在現代社會以屬于陋習，是不被接受的。因此我們還是要客觀的看待問題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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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三寸金蓮”——關于中國婦女纏足[J].張寧.劍南文學（經典教苑）.2011（06）：307

[7]步步生蓮——從“三寸金蓮”看中國古代服飾中的性展示[J].付培.咸寧學院學報.2011（07）：118-119

[8]“三寸金蓮”——封建社會對婦女的摧殘[J].呂文平.文物世界.2010（04）：61-62

[9]淺析中國古代女子纏足[J].郭彥華.中國校外教育.2010（0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