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豐
(中共宜昌市委黨校,湖北 宜昌 443000)
西塞羅“法治-義務觀”研究
文 豐
(中共宜昌市委黨校,湖北 宜昌 443000)
西塞羅是古羅馬著名的政治活動家、演說家和思想家,他關于國家和法律的論述是對當時羅馬共和國晚期,國家政治生活的觀察后總結(jié)而成的個人思想。羅馬國家的一個基本特點就是鮮明的法治主義特色,這也成為歐洲近代以來大陸法的濫觴。而西塞羅同時作為政治生活的參與者,更加熟悉羅馬國家法治的運行過程,因此,他對于羅馬法治的理解,具有更加特殊的意義。
西塞羅;法治觀;義務觀;古羅馬
法律體系是判明一個文明社會文明程度的標志,在一個文化昌明的社會中,它最為重要的制度體系就是它的法制。羅馬國家的成功可以從不同方面去尋找各種原因,但是有一條使它卓立于世界文明史之上,這就是它的法制傳統(tǒng)。西塞羅在《論共和國》之后,就盡可能詳細地研討了羅馬的法律,但是他不是對于已有的法律條文的評注,而是對于法律觀念的研究。在他生活的時代,希臘文化如潮水般融入這個地中海中央的超級城邦——它已經(jīng)是一個多民族的大帝國了。但是羅馬上層階級醉心于希臘文化,這就給希臘文化留下了施展自身魅力的廣闊空間。希臘政治哲學中的自然法觀念和正義觀當然不會被羅馬的思想家們拒之門外,自然法的學說如此“自然”的成為了羅馬法權(quán)學說的基本原則。但是羅馬法權(quán)理念早在希臘文化引入之前就已經(jīng)達到了很到的水平。只是,在西塞羅這里,他需要在現(xiàn)實的法律之外找到一個普遍性原則來確定法律對于個體、社會和國家的本質(zhì)意義與價值。羅馬城邦從自身的法制化建設中,得到了如同軍事紀律之于軍隊的相同效果。這種內(nèi)部的軍事化就是法制化全面擴展的表現(xiàn),一個能夠與迦太基爭衡兩個世紀并最終打敗對手的城邦,絕不是依靠上天的恩賜或命運中的巧合。在羅馬社會的肌體中蘊藏的最為強大的力量就是法律的力量,羅馬的法權(quán)比她的霸權(quán)更偉大,也更持久。而西塞羅對這種支撐國家的強大力量有著深切的感受,作為一個文人政治家,他不可能像同時代的凱撒和龐培那樣馳騁疆場,建立赫赫武功,他的政治生命所依賴的不單單是他的貴族出身和階級立場,還有羅馬民族對于法律的篤實的信念。
法律是集體理性的化身,其字面意義正是“正確地進行選擇”。集體理性通過法律的形式向社會成員證明其穩(wěn)定性,而不是通過群眾集會或代表會議上,政客們的煽情演說,與會者的瘋狂鼓噪,乃至集體無意識的情緒化行動去體現(xiàn)公共意志。為了排除集體意志在表達過程中的感性因素,它必須通過理性的方式,慎重地將所有的習俗、道德、規(guī)則的抽象概念實體化為條文,目的正是為了向公眾展示他們自己的意志,而且不得隨意違反或變更。在此,一種有別于雅典城邦政治模式的社會治理形式,將羅馬政體的優(yōu)越性顯著地表現(xiàn)出來。雅典——西方文明的第一個櫥窗,里面只有一個伯利克里,而羅馬卻既能擁護馬略,又能容納蘇拉,既能服從龐培,又能膜拜凱撒。二個半世紀的王政、四個半世紀的共和,這個文明成長的時間比許多文明的一生都要漫長,而它確立的法律傳統(tǒng)至今還在影響著世界。
此外,西塞羅將個人對國家的義務與個人的道德品質(zhì)相聯(lián)系,個人的道德可以在后天的學習中,通過特定課程(來自希臘的,或希臘式的教育)獲得積累或塑造。道德的成形首先是一種個人修養(yǎng),然后是對國家的回報。個體具備的獨立性在古典時代是相對的,且范圍極為狹小,個體對國家的義務是天然的責任,不可能像近代的法制規(guī)定的那樣,使義務與權(quán)利相統(tǒng)一。對西塞羅的家族而言,從政是一項傳統(tǒng),為了實現(xiàn)個人的政治目標,西塞羅要求他的兒子去希臘拜師學藝,這種學習過程既是一項修行,又是對個人政治能力的鍛煉。從這個過程看,個人行為與國家的需求相一致。義務的道德化在古典時代是一種顯著的趨勢,它使國家在社會倫理中取得了至高無上的地位,國家在實際上取代了奧利匹斯山上的諸神,這是羅馬的特色,也是她成功的原因之一。義務的道德化,使個人從屬于國家,這種從屬關系不再是一種被迫的消極的法律規(guī)定,而是一種主動的積極的個人德行。愛國主義在羅馬人看來是天經(jīng)地義的,這正是幾個世紀的城邦社會道德不斷灌輸和累積的結(jié)果。反過來,羅馬國家在對外征服中的不斷勝利又強化了這種國家崇拜的倫理地位。羅馬的偉大和榮光是羅馬人民效忠于她的現(xiàn)實依據(jù),一個偉大的國家必然有偉大的人民。羅馬公民們對國家的義務將國家神圣化之后,又將自我神圣化了。民族優(yōu)越感使這種義務觀更加根深蒂固,也使羅馬國家的合法性得到了鞏固。西塞羅將個人的德行與對國家的義務緊密的鉚合在一起,這并非是西塞羅的一廂情愿,他是在闡述一個真實的現(xiàn)實狀態(tài)。
義務具有責任上的意義,義務首先是個人對國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國家是個人道德實現(xiàn)的最高客體。但只有具備強烈責任感的人,愿意積極從事于政治活動的人才能算得上是履行了對國家的義務。西塞羅指出了有人拒絕權(quán)力和職務,是因為他們害怕承擔對于國家的責任,將政治生活視為畏途,不愿意用自己的能力為國家和民眾服務。這些人會辯解,稱自己淡泊名利,但實際上卻可能是,擔心政治生活中的失敗會危及個人前途,甚至是丟掉身家性命。而最普遍的一種心態(tài)就是,這些人不愿意處理政治生活中的繁雜事務。西塞羅認為,這種推卸責任的借口十分荒唐,因為即使個人可以選擇自己希望扮演的社會角色,也并不意味著他能夠推卸對國家的實際責任。每個人的能力確有不同,選擇的職業(yè)可以千差萬別。但是對于國家的責任則是與生俱來的,不可能一方面享受國家的保護,另一方面又拒絕國家賦予的責任。
而履行對國家義務的最好方式,通過前述內(nèi)容,可以看得很清楚了,那就是擔任公職。特別是擔任國家的領導職務。但是擔任國家的領導職務必須“遵循柏拉圖的兩點教導”:第一,他們應該這樣維護公民的利益,即不論他們作什么事情,都要使之符合公民的利益,忘記個人的利益;第二,他們應該維護國家整體,而不要為維護某個部分,忽略其他的部分。然而,對于義務的履行卻不是一切容易的事,他需要個人的道德水平能夠不為外界的干擾所動而堅守自己的信念。如果不能拒斥普通人的那種道德習性,特別是陰暗的一面,那么作為國家領導職務的擔當者就會給國家?guī)頌碾y。為了避免上述災難,西塞羅的義務必須倫理化,作為一種既定的社會規(guī)則被遵守。義務成為強制性的道德要求,只有如此,個人才能與自己的天性作斗爭——如果這種天性有悖于義務的履行的話。強制性的義務使個人在社會倫理的層面上完成家庭個體向社會個體的轉(zhuǎn)變。他不再是一家一戶的私人關系的成員,而是國家之中的社會關系的一份子。一旦國家或社會有所召喚,他就必須挺身而出,奉獻自己的全部力量乃至生命。針對國家和社會的義務在從責任轉(zhuǎn)變?yōu)閭惱碇畷r,個人的命運就與國家的命運緊密的捆綁在一起,離開了國家,個人就什么也不是。
綜上所述,對于西塞羅而言,國家的法治基礎來自于羅馬國家的歷史傳統(tǒng),這種根植民族傳統(tǒng)的法治精神具有強大的生命力。但是這種法治在政治現(xiàn)實中是與羅馬國家對公民的義務相結(jié)合的,它將羅馬公民與國家的政治事務緊密的聯(lián)系起來,這為羅馬國家的強大提供了堅實的制度基礎。
[1]西塞羅.國家篇 法律篇[M].蘇力,沈叔平,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2]西塞羅.論義務[M].王煥生,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9:85.
文豐,男,碩士,中共宜昌市委黨校,講師,研究方向為政治學理論。
楊玉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