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國艷 張 禧
(四川農業大學,四川·雅安 625014)
按照聯合國的劃分標準,我國從1999年就開始步入人口老齡化社會。這種類型的社會中人口老齡化速度快,家庭養老功能弱化趨勢明顯,呈現出比較顯著的未富先老狀態。人口老齡化所帶來的養老問題已經越來越成為當前社會的重大問題之一,而且較為嚴重地制約著我國經濟的發展以及社會的和諧與進步。由此可見,應對老齡化趨勢已基本類似于解決國計民生的頭等大事,而與之對應的養老模式也就顯得非常重要了。為此,本文從現行監護制度入手,對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原有的養老模式進行完善,并嘗試新的模式的建構。
聯合國對于老齡社會是這樣界定的:規定65歲以上人口占總人口數7%以上的社會稱為“老齡社會”[1]而有關資料顯示:2000年,我國65歲以上的人口數已占總人口數的6.6%;到2020年,65歲以上的人口將占到12%。[2]從這些資料可以看出,我國進入老齡化社會已是不爭的事實。而在我國的廣大農村地區,老年人占全國老年人的75%,[3]這說明我國農村的老齡化程度明顯高于城市,農村的人口老齡化問題、養老問題等形勢更為嚴峻。另外,全國第四次(1999年)、第五次(2000年)和第六次(2010年)人口普查數據反映出,各少數民族人口也已進入了持續老齡化的狀態。主要表現為:老年人口規模及其占總人口的比例增長快,老齡化族際差異大,在未來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內這種趨勢將會持續下去。而且,各少數民族集聚區的社會屬于典型的“未富先老”的老齡化社會。[4]
以上這些資料充分說明,在經濟及社會保障尚且不十分到位的情況下,我國的老齡化社會已經來臨。老年人口比重的增加,不但給社會和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帶來巨大的挑戰,而且對老年人保障法律體系、社會保障等制度以及養老模式的健全和完善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我國現行《民法通則》 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行<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中明確規定,監護屬于一種民事法律制度,專門用來監督和保護未成年人和精神病人的人身、財產及其他合法權益。按照民事行為的分類,未成年人屬于無民事行為能力人,精神病人屬于限制行為能力人。[5]從這些規定可以看出,現行的監護制度主要是為以上這兩類人而設置的。在我國目前的監護制度中,成年人監護的對象只限于精神病人,其中并沒有專門提出老年人。而且這些監護制度過于簡單,完全不能滿足保護老年人合法權益的需要。我國從“十五”開始就提出了建立養老保障體系的總目標,這個總目標嚴格遵照市場經濟要求,并以此來指導并建立城、鄉各具特點的養老保障體系。[6]《中華人民共和國老年人權益保障法》是一部真正對老年人能夠起到監護作用的法律[7]。這部法律是為了更好地保護老年人的合法權益,增強老年人自身的法律保護意識,并為從各個層面提高老年人生活質量與幸福滿意度提供法律保障。但是,現行的老年人權益保障法涉及到的社會養老保障機制還有待于進一步規范化、具體化。
我國學者一致認為,養老的內容主要包括:經濟供養、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三個最基本的方面。而關于養老模式,大部分學者所認可并為政府采納的是目前普遍存在的模式——家庭養老和社會養老兩種基本形式。這兩類養老模式是與當前有關老年人的監護制度中的要求基本相符的。我們經常見到的家庭養老、社會養老、自我養老、居家養老、雙層養老、組合養老等養老形式只是提法上的不同[8],總結起來,還是包含在家庭養老和社會養老這兩種基本形式當中。對于我國少數民族地區的農村而言,其養老模式發展演變情況主要表現在以下幾方面。
(一)傳統的家庭養老模式日益弱化。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的發展,城鎮化的趨勢以其獨特的方式吸納了農村大量的剩余勞動力。少數民族地區也不例外,農村剩余勞動力的大量外流,導致“空巢”家庭戶的數量逐漸增加,所占的比例也逐漸上升。同時,隨著人口與計劃生育政策的進一步落實以及社會轉型過程中人們的觀念改變以及醫療衛生條件的改變,人均壽命也有所延長。經濟社會的發展使得農村家庭向小型化方面發展,從而導致家庭的保障功能逐漸弱化,尤其是隨著20世紀80年代以后出生的人口逐漸進入婚育期,大多數的主干家庭或聯合家庭已演變成了核心家庭,子女承擔養老的責任大打折扣,傳統意義上的家庭養老模式正面臨著嚴峻挑戰。
(二)傳統的家庭養老模式仍然處于主導位置。老年人口的核心問題是養老問題。在少數民族的農村地區,主流的養老模式上依然是傳統的家庭養老,社會養老還處在輔助的位置,也還沒有真正發揮出應有的養老作用。家庭養老與社會養老本質上是有著明顯區別的。主要表現為承擔責任的主體有所不同,其中,家庭養老的責任主要由家庭承擔,而社會養老的責任則由全社會的各個養老場所分攤。雖然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家庭養老會慢慢弱化,但這種傳統的養老方式不會在短時間內退出自己的歷史舞臺,還會承擔漸次弱化的主角。為此,《中華人民共和國老年人權益保障法》 (1996年10月1日起實施)明確規定老年人主要靠家庭來養老,關心和照料老年人是其家庭成員應盡的職責和義務。但這遠遠不能滿足少數民族農村地區日益增加的老齡人口的需求,國家和政府還應該從這些區域的客觀實際出發,建立適合區域發展的養老保障體系。
我國少數民族農村地區的家庭養老模式總體上以子女養老為主,輔以自養,其中,子女養老又有全靠子女養老和部分靠子女養老之分。雖然各個少數民族之間存在這樣那樣程度不同的差異,如文化傳統差異、區域發展不平衡等,但均以子女養老為主要家庭養老模式,原因是:第一,與少數民族傳統以及法律所規定的家庭財產繼承權屬有關。即除法律規定子女有繼承父母財產的權利及贍養父母的義務外,少數民族地區的傳統也更加重視子女養老方面的人倫道德;第二,少數民族地區農村的傳統道德觀念對于這些區域中的傳統養老方式起著重要的引導作用;第三,少數民族農村地區的長老制度使得后輩因對長輩的敬畏而供養老人。而部分靠子女、部分靠自己養老與老年人有無勞動能力以及少數民族農村地區的經濟發展狀況有關,其中,完全自養是個別現象。
社會養老與社會保障政策緊密聯系在一起,主要有五保供養、集體(社區)養老、最低生活保障、社會養老保險等。少數民族農村地區因受傳統觀念的限制以及較高經濟成本的制約,社會養老方面存在養老普及率不高、老年人參加社會養老保險的比例比較少等問題。而少數民族地區農村的養老實踐證明:只有既包括家庭養老,又包括社會養老的養老體系才算得上比較配套而且健全的保障體系。與家庭養老相比較而言,目前我國廣大少數民族地區的農村社會養老保障仍是農村各項制度中的薄弱環節,主要表現為資金覆蓋面小、標準較低,各級政府部門的工作擔子重、壓力大,尤其是少數民族群眾自身還面臨著方方面面的調整或改變,以適應人口老齡化的社會發展趨勢。
按照我國人口的發展趨勢,就少數民族農村地區而言,人口老齡化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根據我國當前的發展態勢和現狀,制定和實施一系列符合少數民族農村地區養老的、適應時代特征的養老政策和措施,探索與政策措施相適應的養老模式也正當其時。
1.完善我國監護制度的建議。根據我國的社會現實和法律現狀,盡快構建針對所有老年人、適合老齡化社會發展的監護制度意義重大。具體而言,要針對當前我國的老年人口現狀,立足于我國國情,在現有法律制度所允許的范圍內設計出適應世界發展潮流、滿足老齡化社會需求的監護制度。即將老年人單獨作為一種新的監護對象進行監護;制定老年人的監護制度應因老年人的不同精神狀態以及不同需求而在內容上有所不同;在不損害其利益的情況下,應當尊重老年人的意愿來決定選任其是否中意的監護人;應規定清楚,在監護的過程中監護人主要負責照料和管理被監護人的人身和財產;要求相關部門或社會階層重視對已經形成的監護監督機制不斷進行完善。
2.健全保障老年人權益的法律法規和政策。如前文所述,從對老年人所起到的監護作用來看,《中華人民共和國老年人權益保障法》是一部真正的權益保障性法律。地方各級政府也應當根據區域內老年人的發展需要制定一系列諸如農民養老保險法等的相應的法律法規。這樣,就會在老年人的權益保障上形成上下銜接的法律體系,既能夠體現出各級政府對老年人權益的高度重視,也使得老年人的合法權益、老年事業的發展得到法律層面的保障,而且還可以促進全民族弘揚中華民族敬老、愛老的傳統美德。對少數民族地區來說,由于農村的老年人是社會的弱勢群體之一,他們隨人口老齡化進程的加快而出現的社會問題也逐步顯現。針對這一現狀,以老年人權益保障的主體、內容等為核心議題,與時俱進地健全老年人權益保障的法律、法規和政策是非常有必要的。在這方面,可以借鑒國內外一些好的經驗、好的做法,使老年人權益保障體系更加規范化和具體化。同時,在少數民族農村地區還要注重宣傳。宣傳以上法律法規和政策,宣傳民間尊老、敬老、養老的傳統美德和良好道德風氣。更為重要的是,還要加大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的執法力度,堅決打擊虐待、遺棄、傷害老年人的違法行為。
3.健全和完善少數民族農村社會養老保障制度。社會養老保障必須有強有力的經濟作為后盾,但現階段我國少數民族農村地區因為資金短缺問題而導致老年人口的基本社會保障的缺口較大。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在于健全和完善現有的社會養老保障體系。具體可以通過增加配套資金,擴大社會養老保障在農村的覆蓋面來加以解決。如提高“基本養老保險”和“基本醫療保險”參加人數比例等。
傳統的家庭養老模式具有較為明顯的局限性,如定居和輪居等養老形式不適合于長期患病的鰥寡老人的養老。[9]對于這樣的老人就需要發展其他形式的養老模式。有學者研究發現,有一種新型的養老模式——社區養老[10]能夠很好地克服家庭養老模式之不足。該養老模式建立在社區照顧基礎之上,利用社區資源讓老年人受到日常照顧與精神關懷。社區養老模式的出現給家庭養老帶來了嚴峻的挑戰,探索新型養老模式迫在眉睫。上文已經分析過,家庭養老和社會養老是兩個密不可分的養老模式,其中,家庭養老強調家庭的作用,而社會養老重在利用社會條件和整合社會資源,如果將這兩種養老模式相結合,就有可能彌補或解決傳統家庭養老模式所暴露出來的諸多方面的不足和缺陷。因此,鑒于目前我國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家庭養老模式日益弱化的趨勢,本文認為,可以建立一套完整的社區養老機制,使之與傳統家庭養老模式緊密結合,形成一種以家庭保障為主,社區保障與之相互取長補短,自我保障彌補這兩種養老模式之不足的新型養老模式。這種新型養老模式能夠形成一股新的合力,解決社會發展過程中傳統的家庭養老方式所不能解決的新的養老問題,有可能使少數民族地區不同時期老年人的各種需求得到滿足,還可以在民族地區起到強化傳統尊老愛老等民族優秀作風的作用,更能夠進一步提高老年人的自我保護意識,最終有望達到老有所養、老有所依的養老目的。
總之,我國少數民族農村地區和其他非少數民族地區一樣,已經進入了老齡社會,而且人口老齡化所帶來的養老問題越來越成為一個直接關系到區域長治久安的重大社會問題。少數民族農村地區的養老模式是在各自不同的文化背景下所形成的與非民族地區的養老模式相比,具有許多不同的地方,如它是一種民族共性與族群特性相結合的、特殊的產物,包含了民族習俗與外來文化的共同的精粹,還留有歷史傳統與現代文明相互沖擊和交融的痕跡。其中的養老經驗和積極的做法值得非民族地區借鑒、學習以及學者們深入研究。但由于老年人的監護制度的不足、現行農村養老保障機制的不完善以及民族地區農村養老模式存在的弊端等,我國少數民族農村地區的養老仍然存在諸多方面的問題。通過研究發現,探索和構建新形勢下少數民族地區農村養老模式,能夠得出一些解決這些問題的策略。
[1]陳杏鐵,張正義.老年社會工作[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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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中國老齡事業發展“ 十五” 計劃綱要(2001-2005年)[R].人民日報,2001-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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