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綠色在大漠延伸

□闕玉保

沙漠，沙漠，一片連著一片，猶如瀚海，無邊無際……

它們緊緊地環繞在八師一五○團周圍，有時，一場大風，就會將農作物連根拔起，農工的辛苦勞作，轉眼間就會化作烏有。

適者生存。要在沙漠里扎下根，只有一條路可走，這就是改變惡劣的生態環境，讓沙漠披上綠裝。

這是一五○團一代代人的夢想。為了實現這個綠色的夢，他們一代接一代地與沙漠抗爭。

奇跡，伴隨著點點綠意，在沙漠中延伸。

在一五○團西北方向的沙漠腹地，就有一條長8公里、寬60米的綠色林帶，它毫不留情地阻斷了南侵的風沙，保護著二十五連的萬畝農田。

這條林帶的守護者，就是馬曉華。無情的風沙，把他的臉吹得黑乎乎的，皮膚也顯得十分粗糙,看起來他要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

十幾年如一日，與沙漠斗爭，與狂風叫勁，眼前的這片樹林能活下來，也許，只能用“千辛萬苦”這4個字來形容。

時光回溯到1995年。那年，馬曉華從部隊復員回到團場,被分配到效益較好的聯合加工廠工作。就在戰友們羨慕他時，父親卻勸他回連隊,和自己一起看護林木。

也許是出于對父親的尊重，也許是小時候經常在沙漠里嬉戲，對沙漠有種特殊的情感，他沒有多想，便回到離團部最遠的二十五連,成為一名護林員。

頭幾年，澆水、除草、打藥、補苗、整形、修枝，他干得有滋有味。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遠離人群的孤寂，生活的艱苦——米面油全都要從30公里外的團部購買，夏天吃的是灌溉井水，冬季只能到5公里外的連隊去拉水吃，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到越來越難以忍受。為了不與父親發生正面沖突。他獨自搬到離連隊5公里遠的一幢廢棄的房子里居住。

從此，他更加寡言少語。

父親從兒子的目光中讀出了抱怨。“兒子，終有一天你會理解爸爸的。別忘了，如果沒有綠色，人類將無法在沙漠中生存。”1997年的一天，一場罕見的暴風雨襲來，馬曉華正悶坐在床上看書。當暴風雨一陣緊似一陣地敲打著房門，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別發生什么事吧？他隱隱地有種擔憂。

突然，他聽見有人敲門。他納悶地打開房門,出現在面前的是渾身被雨淋得濕透了的父親。

“曉華，快跟我一起到林帶去！”父親的語氣不容分說。

“下這么大的雨，到林帶里干什么?”

“去扶小樹，快！”

沒等他答應，父親已經轉身沖向林帶。馬曉華不解地跟了過去。

那么大的風，那么大的雨，父親似乎不覺，只知使出全力，艱難地把一棵棵被風刮歪的小樹扶正，又用繩子拉好，全然不顧雨水瀑布般地從頭上臉上狂瀉而下。

馬曉華的鼻子酸了。他想到了小時候，父親也是這樣悉心地照顧著自己，生怕風吹著、雨淋著……

在父親的眼睛里，這些樹木不就是他的孩子嗎？那一刻，他再次意識到,父親對樹木的感情是那樣的深。“別忘了，如果沒有綠色，人類將無法在沙漠中生存。”耳畔，再次響起父親如雷貫耳的聲音。這聲音，就像眼前的狂風暴雨一樣，重重地敲打著他的心扉。

“爸，我來扶,你拴繩子。”

父子倆頂著風雨，硬是把幾百棵小樹一一扶好。這些樹木，終于逃過了一劫。

“兒子，你終于讀懂了爸爸！”讓馬曉華的父親感到欣慰的是，從那以后,沙漠里又多了一位精心護林的人。

從這一天開始，每天天蒙蒙亮，林帶中就出現了馬曉華的身影。他只有一個念頭：讓越來越多的樹，旺旺地生長在沙漠中！

在沙漠里植樹造林,澆水是一項特別重要的工作。馬曉華管護的380畝防風基干林,每次澆水前都要清理被沙子淹沒的林床,澆一次水要半個多月。他把所有的時間、精力，都交給了樹林。

在馬曉華的精心呵護下，樹木一棵棵地多了起來，綠色，一點點地在沙漠中延伸。

2000年，已經28歲的馬曉華，婚事還沒著落。母親再三勸說,他才從甘肅娶回了一位回族姑娘。當妻子一走進荒涼的戈壁灘，就鬧著要回老家。無奈之下,馬曉華只得把她暫時安頓在二十五連父母家中。

這一年里,馬曉華一邊忙著護林工作，一邊抽空做妻子的思想工作,給她講保護生態環境的意義。慢慢地，妻子不僅理解了他,還和他并肩到林地里除草、修樹、澆水。

長時間在外勞作，使他根本無暇顧家。2005年9月,只有1歲多的兒子感冒發燒，由于他們遠離連隊，孩子得不到及時救治，結果燒成了肺炎，從此落下了病根，一感冒就發燒。

2008年8月,中央電視臺采訪組到馬曉華的住處進行跟蹤采訪時，發現他兒子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紅疙瘩，經了解才知道，這是蚊蟲叮咬后留下的痕跡。記者們的眼睛濕潤了。

一分耕耘換回一分收獲。馬曉華所管護的1.12萬畝沙漠植被,覆蓋率在全團所有單位中名列前茅。管理的380畝防沙基干林帶，樹木存活率達到85%以上。他因此獲得兵團防風治沙先進個人、自治區和兵團勞動模范、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等榮譽；他的事跡還被制作成專題片，通過新聞媒體，感動了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