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殺曹無傷”這一細節是否合理——《鴻門宴》文本探討

涂 潔

（北京市第八十中學）

這篇文章的大部分筆墨在描寫鴻門宴的整個過程，其中著重刻畫的人物無非是沛公、項羽，其次還有項伯、范增、樊噲等人。但有個人也是值得我們注意和分析的，雖然太史公每次對他的描寫都是寥寥幾筆，這個看似不重要的人卻在這場政治峰會中起著關鍵的作用，也是唯一一個為鴻門宴付出生命代價的人，他就是曹無傷。曹無傷在文中一共提到過三次：一次是在故事開始時，“沛公左司馬曹無傷使人言于項羽曰：‘沛公欲王關中，使子嬰為相，珍寶盡有之。’”曹無傷背叛了沛公而通信于項羽，項羽得知沛公“欲王關中”的意圖而大怒，想要“擊破沛軍”，使得劉邦處于危機之中，這才有了鴻門宴一事。第二次是在劉邦向項羽謝罪解釋時說：“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將軍與臣有郤……”項羽的回答卻直接戳破了原因，“此沛公左司馬曹無傷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這句話也飽含深意，一方面可以聽出項羽對劉邦的冷嘲熱諷，曹無傷背叛自己的主人，險自己的主人于水深火熱之中，這是劉邦遇人不淑，不辯佞賢，用人不利；另一方面“籍何以至此”這句話也暗示項羽對劉邦的到來做了一定的謀劃和準備，劉邦已經處于危險的境遇。第三次是在文章故事結束時，“沛公至軍，立誅殺曹無傷。”以曹無傷的告密開始，以誅殺曹無傷結束，在結構是相對完整的，但是情節上還值得推敲。

最初劉邦是不知道有曹無傷告密一事的，劉邦是什么時候知道這件事情的呢？難道真的是從項羽口中得知的嗎？其實不然。我們可以通過推敲文中兩個相關的細節來證明。第一點，“項伯乃夜馳之沛公軍，私見張良，具事以告。”之后，“良乃入，具告沛公”，“項伯”告訴張良的事情里面有沒有曹無傷告密的事情呢？應該是有這件事的，一是因為項伯是項羽的親信，謀劃攻擊沛公這樣大的軍事行動項伯肯定在場，至于告密者這是誰這件小事，就算項羽不明說，項伯也很容易知道；二是因為項羽對張良是“具事以告”，張良也是“具告沛公”，文章強調這兩個“具”字，劉邦知道告密者也就順理成章了。第二點，在劉邦和項羽見面的對話中，“‘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將軍與臣有郤……’項王曰：‘此沛公左司馬曹無傷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一是劉邦的這句話很明顯地道出他已經知道是有人告密，劉邦不僅知道小人是誰而且也知道小人所言；二是項羽在聽了曹無傷的告密之后的表現才是劉邦口中的“令將軍與臣有郤”，劉邦心知肚明這個“郤”就是由曹無傷的告密導致的。既然劉邦在鴻門宴的前夜已經知道了曹無傷是告密者，為何沒有立即殺掉曹無傷，而是在他成功逃脫回到軍中時才下令“立誅殺曹無傷”，這是有些不合理的。有學者也認為：“將誅殺曹無傷安排到文章的結尾處，這樣做是不適合的；而應在項伯告知曹無傷告密之后，劉邦即刻動手誅了曹無傷，以除后患，方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