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與突破：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民主政治之維——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實踐開拓與理論奠基為視閾

張軍成

（蘭州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甘肅 蘭州 730050）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緊密相連，“民主”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的國家層面價值目標的重要內容，我們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正是體現了對于這個“價值”的追求。因此，要把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實踐與理論融入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讓每個人都了解、認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民主價值目標，從而自覺自愿踐行。梳理總結以毛澤東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實踐開拓與理論奠基，對于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培養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是我們黨始終不渝的奮斗目標。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經過長期奮斗和反復探索，終于成功地建立起了一整套符合中國國情和社會發展要求的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制度，初步掌握了在中國當代社會歷史條件下民主政治建設的基本規律，已經走上了一條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之路。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領導中國人民奪取新民主主義革命勝利和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的歷程中，對中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建設進行了艱辛的探索，把馬克思列寧主義與中國實際相結合，創造性地發展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民主理論，在實踐中開拓了一條適合中國國情的民主政治發展新路，不僅確立了適合國情的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基本制度框架，而且對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發展的諸多重要問題進行了有益的探索，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從而奠定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發展之路的理論基礎。

一、困境：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基本制度框架的實踐探索與理論分析

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中國革命勝利的基礎上，創建了適合中國特點的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基本制度。人民民主專政的國體、人民代表大會的政權組織形式、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構成了獨具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基本制度框架。

1.對中國特色無產階級專政的探索與人民民主專政國體的確立

新民主主義革命階段，中國共產黨在廣大農村建立工農民主政權和抗日民主政權等革命根據地的革命政權，就是人民民主專政的雛形。抗日戰爭勝利前后，毛澤東在探索廢除國民黨一黨專政、建立聯合政府的過程中，深刻闡明了在中國建立人民民主專政的必然性。1949 年毛澤東在《將革命進行到底》一文中指出，要在全國范圍內建立無產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主體的人民民主專政的共和國。共產黨在解放區逐步建立了人民民主政權，以取代抗日民主政權。中國革命勝利前夕，毛澤東發表了《論人民民主專政》，標志著人民民主專政理論的形成。《論人民民主專政》一文，全面闡述了人民民主專政的理論，提出“ 總結我們的經驗，集中到一點，就是工人階級（經過共產黨）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1](P1480)這標志著人民民主專政理論已完全形成。1949 年10 月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人民民主專政政權就正式建立起來。

隨著1949 年10 月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人民民主專政政權正式建立起來。1949 年9 月，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通過了具有臨時憲法作用的《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規定我國的國體是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用國家根本大法的方式，確立了人民民主專政是我國的根本制度，是新中國的國體。人民民主專政制度在中國確立。

2.對適合國情的政權組織形式的探索與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確立

中國共產黨創造性地把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同中國實際相結合，在民主革命時期先后提出并實踐了罷工工人代表大會和農民執行委員會、工農兵代表蘇維埃、參議會、各界人民代表會議等政權組織形式。1940 年，毛澤東就在《新民主主義論》中指出新民主主義的政體可以采取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形式。1946 年國民黨撕毀停戰協定和政協決議，悍然發動內戰。從此，解放區的政權建設進入了一個新階段，即有抗日戰爭時期的參議會制度改變為人民代表會議制度。1947 年11 月，中共中央機關轉發了關于政權組織形式問題的指示信，要求在土改中應使解放區政權自下而上的實行人民代表會議制。從此人民代表會議制度的政權組織形式在各解放區建立起來。 毛澤東指出：“人民代表會議制度一經建立，就應當成為當地的人民權利機關，一切應有的權力必須歸于代表會議及其選出的政府委員會。”[1](P1308)人民代表會議制度是向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過渡形式，為建國后實行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積累了經驗和奠定了堅實的基礎。1949 年9 月在人民政協第一屆全體會議上，通過的具有臨時憲法作用的《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 從法律上確認了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我國的政權組織形式。《共同綱領》 規定：“人民行使國家權力的機關為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和各級人民政府”，“ 國家最高權力機關為全國人民代表大會”。[2](P586-587)1953 年在全國范圍內進行了中國歷史上第一次規模空前的普選，自下而上的召開了人民代表大會。1954 年9 月，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召開，標志著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在全國范圍內正式確立。

3.對適合國情政黨制度的探索與獨具中國特色政黨制度的確立

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是我國的一項基本政治制度，是獨具中國特色的政黨制度。這一政黨制度是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在革命與建設的長期實踐中風雨同舟、團結奮斗的必然結果。

中國的新民主主義革命如果單憑一個階級的力量是不能勝利的，而要勝利必須爭取、團結、聯合各民主黨派，建立最廣泛的革命統一戰線。在《新民主主義論》中毛澤東提出：“我們將和所有愿意抗日到底的階級、階層、政黨、政團以及個人，堅持統一戰線，實行長期合作。”[3](P683)1941 年初，陜甘寧邊區率先在各抗日民族政權貫徹“ 三三制”原則，以后在其他各根據地陸續進行了貫徹。“三三制”原則充分體現了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的精神與原則。解放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同各民主黨派在反對國民黨一黨專政斗爭中的合作進一步加強。面對國民黨的內戰獨裁政策，毛澤東適時發出號召，聯合工農兵學商各被壓迫階級、各人民團體、各無黨派、各少數民族、各地華僑和其他愛國分子，組成民族統一戰線，打倒蔣介石獨裁政府，成立民主聯合政府。新中國成前夕，中國共產黨進一步展現了與各民主黨派合作的誠意。在黨的七屆二中全會上，毛澤東指出：“我黨同黨外民主人士長期合作的政策，必須在全黨思想上和工作上確定下來。”[1](P1437)1948 年4 月30 日，中共中央號召：“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各社會賢達迅速召開政治協商會議，討論并實現召集人民代表大會，成立民主聯合政府！”[4](P145-146)這一號召得到各民主黨派的熱烈響應，各民主黨派的代表人士從全國各地以及海外陸續到達解放區，籌備召開新政治協商會議。

1949 年9 月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在北京隆重召開。會議制定了新中國具有臨時憲法性質的《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共同綱領》規定：“由中國共產黨、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各地區、人民解放軍、各少數民族、國外華僑及其他愛國民主分子的代表們所組成的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就是人民民主統一戰線的組織形式。”[5](P1)也就是多黨合作的組織形式。因此，新政協的召開，標志著由中國共產黨領導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正式確立。1956 年社會主義制度基本確立，毛澤東在總結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長期合作的歷史經驗的基礎上，提出在社會主義時期要繼續堅持和完善多黨合作制度。他強調：“究竟是一個黨好，還是幾個黨好？現在看來，恐怕是幾個黨好，不但過去如此，而且將來也可如此，就是長期共存，互相監督。”[6](P34)“長期共存，互相監督”的方針的提出，使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在社會主義時期得到進一步發展完善。

二、突破：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發展重要問題的有益探索

社會主義時期，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把馬克思列寧主義民主政治理論運用于我國民主政治建設的具體實踐，在探索中國自己建設道路的過程中，對我國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諸多重要問題進行了開創性的有益探索，提出了一系列重要的思想觀點。

1.明確提出把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作為國家政治生活的主題

1957 年，毛澤東在最高國務會議上，作了《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的講話，開創性地提出社會主義社會存在兩種不同性質的矛盾以及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理論。毛澤東明確指出：“在我們的面前有兩類社會矛盾，這就是敵我之間的矛盾和人民內部的矛盾，這是性質完全不同的兩類矛盾。”[6](P204-205)毛澤東進一步分析指出，敵我之間的矛盾是對抗性的矛盾，而“人民內部的矛盾，是在人民利益根本一致的基礎上的矛盾”[6](P365)，是非對抗性的矛盾。毛澤東進一步指出，我國革命時期的大規模的急風暴雨式的群眾階級斗爭已基本結束，今后主要的任務是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 以便團結全國各族人民進行一場新的戰爭——向自然界開戰，發展我國的經濟和文化，鞏固我們的新制度，建設我們的新國家。因此，必須把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作為國家政治生活的主題。毛澤東認為，人民內部矛盾是在人民利益根本一致的基礎上的矛盾。因此，解決人民內部的矛盾只能采用民主的方法，而不能采用專政的方法。把人民內部矛盾作為我國政治生活的主體的，意味著社會主義的民主政治建設成為我國政治生活的主題。毛澤東把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作為國家政治生活的主題的有關理論論述，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為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提供了可貴的理論指導。

2.強調發展黨內民主，加強黨內民主制度建設

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認為，社會主義社會共產黨處于執政地位，面臨著新的考驗，社會主義民主的發展和完善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黨內民主的健全和發展，而黨內民主的關鍵是民主集中制的實現。1956 年2 月蘇共二十大后，毛澤東在4 月主持起草人民日報編輯部文章《關于無產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 分析了斯大林晚年錯誤原因在于欣賞個人崇拜，違反黨的民主集中制，違反集體領導和個人負責相結合的制度。鑒于斯大林違反民主集中制的深刻教訓，毛澤東認為，沒有民主集中制，無產階級專政不可能鞏固。毛澤東把反對官僚主義和命令主義，實現決策的民主化，作為黨內民主建設的重要前提和重要內容來加以重視。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不同時期，毛澤東一貫高度注視反對官僚主義。1953 年1 月，他為中央起草了《反對官僚主義、命令主義和違法亂紀》的黨內指示，指出了官僚主義和命令主義在我們的黨和政府，不但在目前是一個大問題，就是在一個很長的時期內還將是一個大問題。1956 年11 月，他在黨的八屆二中全會上再次強調，一定要警惕，不要滋長官僚主義作風，不要形成一個脫離人民的貴族階層。他還進一步提出了反對官僚主義的具體手段。一是媒體和法律監督。二是整風運動。1957 年5 月，黨中央又開展了以反官僚主義為主要內容的整風運動。1962 年底開始，又在城市開展了反對為群眾所痛恨的貪污盜竊、鋪張浪費、官僚主義的運動。三是“兩參一改三結合”，毛澤東不僅把工人參加管理，干部參加勞動，改革不合理的規章制度，干部、工人、技術人員三結合的制度，看作企業內建立干群平等關系的制度，而且也把它視作擴大社會主義民主，防范官僚主義滋生的一項重大措施。

3.提出了政治體制改革的初步設想

中國共產黨人，一方面，獨立自主地創立了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制度的總體框架，另一方面，在政治體制上主要借鑒了蘇聯的經驗和做法，在許多方面照搬了蘇聯模式，形成了中國權力高度集中的政治體制。這一體制在當時也起了積極作用，但它存在的權力過于集中的弊端在實踐中日益顯現出來。1956 年，中國共產黨人和毛澤東在覺察到蘇聯體制存在的嚴重弊端的基礎上，提出“以蘇為鑒”探索中國自己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同時也開始了改革權力過于集中的政治體制的初步探索。毛澤東在創立了社會主義基本矛盾理論的基礎上，明確提出了社會主義政治體制改革的初步設想。毛澤東在《論十大關系》的重要講話中，明確提出領導制度改革問題。中央和地方管理權限的劃分，是領導體制的重要部分。毛澤東認為中央和地方也是一個矛盾，解決這個矛盾，應當在鞏固中央統一領導的前提下，擴大一點地方的權利，給地方更多的獨立性，讓地方辦更多的事情。他強調不允許破壞中央的強有力的統一領導的同時，又指出必須充分發揮地方的積極性，各地都有適合當地情況的特殊。他還認為：“我們的國家這樣大，人口這樣多，情況這樣復雜，由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比只有一個積極性好得多”。[6](P31)針對社會主義國家實際存在的最高領導職務終身制，在八大前后，毛澤東和中共中央為改變最高領導職務終身制進行了積極的探索。1956 年夏季在北戴河，在準備八大的過程中，毛澤東就向中央提出他不再當國家主席的設想。此后的八大通過的《中國共產黨章程》規定：中央委員會認為有必要的時候，可以設立中央委員會名譽主席一人。章程中的這一條款，為當時的中共中央主席毛澤東和黨中央準備進行廢除實際存在的領導職務終身制和國家領導體制改革提供了準備。1959 年4 月，毛澤東在第二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上辭去國家主席的職務，其職務由劉少奇接任，改變了最高領導職務終身制。

三、意義：理論奠基與實踐開拓

人民民主作為我國新民主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的追求和目標，其價值理念和目標追求必然貫穿于新民主主義和社會主義建設始終。從價值觀意義上而言，必然成為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和社會主義建設時期培育和核心價值觀的主要內涵。毋庸諱言，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對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探索中，提出的寶貴思想、設想沒有得到很好的落實，出現了一些反復，但它們具有重大的理論價值和歷史意義，是我們黨的一份珍貴的政治文明遺產，對當代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產生了重大而深遠的影響。

以鄧小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實現了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與實踐突破；以江澤民、胡錦濤為總書記的黨中央進行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發展的新實踐新探索，取得了新成果；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系列講話關于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和依法治國的重要論述，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發展增添了新內容。以習近平為總書記新一代領導人正是在總結和吸取前人經驗和教訓的基礎上，進一步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并將其納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提升到國家戰略層面，作為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新局面的價值目標，進而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而領導全國人民努力奮斗。

［1］毛澤東選集（第4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8 冊）［M］.北京：中央黨校出版社，1992.

［3］毛澤東選集（第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4］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1948）［M］.北京：中央黨校出版社，1992.

［5］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建國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1 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2.

［6］毛澤東文集（第7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