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夏
七夕早晨,公交車上依舊沉悶。一個戴耳機的小伙子輕聲哼著剛從《五環之歌》套來的 “啊,七夕,你比無錫多兩夕。啊,七夕,你比巴西少一夕……”
突然,身邊一戴眼鏡的小伙子對一短發小伙子說,哥們兒,讓我看一下你的手機?短發弱弱地說,問時間?眼鏡說,不不,讓我看一下你微信?短發更疑惑了,看我微信?眼鏡說,對對,就看一眼你微信。短發說,哥們兒,你沒事吧,你憑啥看我微信。眼鏡說,我就想印證一下你微信里的一個頭像。
短發說,那是我隱私啊。眼鏡說,是你隱私,但也牽扯到我隱私,我剛才無意中晃了你手機一眼,依稀覺得你那里有個頭像是我女朋友的。短發笑了,依稀?這世界這么大,用同一個圖片做頭像的多了,你怎么認定那就是你女朋友啊。眼鏡堅定地說,我女朋友說她的頭像就是獨一無二的。短發說,即便她的頭像是獨一無二的真,但你能保證你的眼睛是獨一無二的好嗎?我們都笑了。
眼鏡說,告訴你吧,我最近和我女朋友的關系不太穩定,弄得我魂不守舍。你看,今天是七夕,她依舊沒有搭理我,我懷疑她是有了別人。短發說,哈哈,你覺得那個“別人”就是我?眼鏡說,我不能確定,大哥,你就讓我看看吧。短發說,我還是不能給你看。我要是給你看了,這不是你女朋友,你侵犯了我的隱私。我要是給你看了,這是你女朋友,你不但侵犯了我的隱私,而且你可能還要動手打我,我多不值啊。
眼鏡說,你不是心虛吧。短發說,你和她關系不好,跟我有什么關系,那是她不想理你了。眼鏡說,那可能就是因為你。眼鏡的面目變得有些猙獰起來,抓住了短發的領子,這是要開始一場架的節奏嗎?
突然,眼鏡的手機響了。眼鏡接聽,然后很甜蜜地說:“親親,你終于給我來電話了……”短發擋開了眼鏡的手:“這位是我手機里的女朋友嗎?”眼鏡說不是,不過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又說是。馬上,短發就給了眼鏡一耳光,眼鏡的眼鏡掉了。有人暗說,打得好。
接著,眼鏡下車了,短發也下車了,那個戴耳機的小伙子也下車了。走了幾步,他們突然勾肩搭背起來。有乘客說,我們被這群小子騙了。有的卻說,人家就是給咱們排了一出好戲看,大熱天的,多不容易。三人突然打出了個牌子:好玩嗎,我們要一路車一路車地演下去——你比依稀多六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