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理論物理學家,科普作家,現為中山大學天文與空間科學院院長。
很多人唱衰中國,鼓勵大家移民海外,我卻認為我們正處在中國一個前所未有的大時代,生于這個時代卻不待在中國,將來會后悔的。
又到了年尾,想起在北京時,單位要求每年都填一個年終總結表。表很簡單,無非是寫了多少論文,拉個單子,舉出亮點;然后列出畢業研究生名單;再列出今年參加了什么國際會議,又加入什么國際學術組織,做了什么科普;最后,報告一下自己的思想品德。也就是一兩頁的表,但每年甚覺痛苦。現在,到了廣州,不再做這種無聊的事了,覺得解放了。
回想起來,我后來只在2007年的博客上寫過一篇年終總結,那篇博文居然點擊量極大。后來想想,大概是很多人要寫年終總結,百度一下,就到了我的博客,誤以為這是一個范本可以照抄呢。翻檢一下那篇博文,我原來寫的是那一年我在博客上都關心了什么,列出了十條,其中第三條是這樣的:
“李淼同學對多重宇宙論發生興趣,開始巡回演出‘不只一個世界’,希望夢想照進現實,并與黃慶國等人發表文章駁斥了多重宇宙論的理論基礎永恒暴漲論,見‘亂灌中’,嚴正維護了我奧運的主題思想:同一個世界。如你所知,近來我根據偉大的宇宙革命家霍金同學的理論,進一步論證了永恒暴漲的不可能,由于時間關系,論文可能要到明年才能面世。”
可見,2007年我是不相信多元世界理論的。直到2014年,我在騰訊大家上寫了一篇文章,才終于相信了多元世界,原因就不在這里說了。
我相信,現在還有不少人享受著我在北京時的待遇,不得不寫年終總結。
如果要總結一下我的2015年,我會說,這一年對我自己來說是相對平靜的,幾乎什么也沒發生,除了年初開始為《南都周刊》寫專欄,年尾為《北京晚報》寫專欄。為《南都周刊》寫專欄是很值得一提的事,因為我開始了我的寫作轉向,或者說又增加了一個維度。為《北晚》寫專欄也值得一提,因為我想做回文青,這在騰訊大家是不可能的,因為那里充滿了思想家,對文藝這件事不怎么看重。
可是我想說,和我有關聯的一些人倒是有不少值得提的事,比如我們中山大學來了新校長,比如我們將在中大珠海校區建設規模龐大的物理與天文學院,比如這個新學院將有很闊氣的辦公實驗樓。還有呢,我的兩位學生入選了國家青年千人,我們院有三位申請人入選了國家青年千人,雖然這個名單還沒有正式公布。還有,我過去的一位博士后入選了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的優秀青年。我想說,我的運氣平平,但與我有關的人表現都非常出色。
我從來不避諱說我是個“愛國”的人,因為我看好中國的前途。一次在我的新書活動上,我說,很多人唱衰中國,鼓勵大家移民海外,我卻認為我們正處在中國一個前所未有的大時代,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在發生,生于這個時代,不在中國將來會后悔的。不錯,我們遇到這樣和那樣的困難,這樣和那樣令人不爽的事。可是如果你去美國,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序,連幾個月后看牙醫都安排好了,有什么意思呢?在中國,沒有人能夠預知一年后的事情,但一年后總會更好,你可以做出改變自己甚至改變很多人的事情。在美國呢,你能做的不過是一年后增加薪水若干,而且幾乎都是可以預測的。
做了2015年總結后,總該“展望”一下2016年。明年會怎么樣?我們學院將會增加十名老師,也許二十名,還會增加十名特聘研究員,也許二十名。我希望再有機會引進幾名青年千人,以及其他人才。我也許會漂到珠海,也許暫時還不會。“此心安處是吾鄉”,我喜歡廣州,也會喜歡珠海。我熱愛中山大學,也會更加熱愛中大珠海校區。
至于中國呢?也許經濟繼續下行,那不要緊,這是一個轉型期的經濟體必須經過的陣痛。今年屠呦呦老師獲得了中國第一個科學諾貝爾獎,也許明年不會再有,但中國的科學一定會繼續提升,越來越多的“流落”在海外的年輕人會回來的,因為只有這個國家還在繼續加大科學和教育投入的力度。
我看好中國,所以我看好自己。我看好中國,所以我看好我們的年輕人。我看好中國,所以我看好廣東和中山大學。我看好中國,所以我看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