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從臨床醫學到大眾應用,對于夢的研究,原來我們可以與專業級醫療領域靠得如此之近。無論是雷達電波掃描式監控,還是壓力傳感監控,亦或是多導睡眠圖監測(PSG)等等科技手段,人類總是興趣滿滿的研究著夢(睡眠)。而這些“黑科技”也正被越來越多的應用在各種運動手環和如夢加一樣的專門睡眠監測產品中。今天我們對話兆觀信息CEO胡鈞先生,一起和“夢”聊聊。
胡鈞其人,固執且不太活潑。
相比大多數創業者喜歡出席各種活動,又善于和媒體打的火熱來說,胡鈞并不熱衷于此,甚至有些逃避,網絡上也難覓其神龍真身。這對于需要大量曝光度和不斷“制造”熱點話題的創業公司而言也略顯另類。或許是在中興多年數據通訊和寬帶網絡設備開發的工作經歷,鑄就了胡鈞不善言辭的性格,哪怕如今跨界健康領域做了睡眠研究,也并沒有改變多少,胡鈞依舊不太活潑。但有著典型70年代性格的胡鈞卻異常堅持,耐得住寂寞。2014年胡鈞創立了兆觀信息科技有限公司,開始研究夢。
W:為什么從交換機領域直接跨界到健康領域?是因為0和1太枯燥嗎?
H:2014年左右,一位同事因為睡眠呼吸暫停綜合癥到醫院接受了檢查。檢查該病癥需要到醫院的睡眠監護室進行多導睡眠圖(PSG)的監測檢查(后來才知道),整個過程需要7-8小時,當時同事去檢查的時候醫生給他身上連接很多綁帶、電極,還有鼻塞,讓他覺得非常不適應,而且從一個熟悉的環境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本身就會讓人感覺緊張,自然也會對監測數據造成影響。聊過之后我就上心了,于是就去找相關資料,發現當時在中國能做這個檢查的醫院只有2000家,而患有睡眠呼吸暫停綜合癥的患者有6500萬,同時,真正到醫院就診的人數卻只有3萬人左右。當我開始深入關注這一領域時發現,國內并沒有團隊專門做這件事,于是我們幾個“通信兵”基于對未知領域的好奇和相關算法又有點經驗,去年開始就全身心投入到這件事情上來了。
W:嚴格意義上來講,這應該算是醫療范疇,為什么要引入到個人智能應用領域呢?
可能是我比較喜歡琢磨吧,尤其是看到很多很多慢性病在就診之前就已經發展了很久,比如睡眠呼吸暫停綜合癥,會在一個比較長的時間段里緩慢地危害人的健康,特別是在臨床檢查成本高,又不便利的情況下,需要初篩設備來提高日常健康管理水平和手段,于是就開始做了。
研究夢,“盜”亦有道。
睡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起初是因為睡眠約占人一生當中三分之一的時間,呼吁人們按時睡覺;而如今則是因為睡眠障礙引發的睡眠質量低下,神經衰弱,甚至失眠抑郁等現代社會“文明病”的泛濫,想睡也睡不著了。于是,早期人們研究了一套通用的非侵入式監測設備來完成對睡眠的監控,該設備由腦波監測系統,呼吸監測系統和睡眠異動監測系統組成。如今,科技不斷革新,對于夢的研究也有了一定的突破,只是對于相關采集數據的應用,以及如何指導我們調整睡眠障礙,我們都很期待。
W:為什么要采用非接觸式產品設計?這和時下流行的運動手環中睡眠監測功能有什么區別?
H:夢加產品已開始就采用非接觸式設計,主要還是考慮到用戶體驗,不希望產品給用戶帶來任何不適感,只要將設備放置床頭并調整好角度,就能精確監測到用戶睡眠呼吸暫停的數據。小巧體積便于攜帶,有助于在各種環境完成睡眠監測。而且重要的一點是,它能夠為用戶提供持續的睡眠監測匯總,畢竟睡眠呼吸暫停綜合征屬于慢性病,只有長期持續地監測,并且針對性地改善治療才能對用戶起到幫助。
至于說夢加睡眠監測與運動手環的睡眠監測功能相比,其實是完全不同的。夢加主要關注的是用戶夜間睡眠的健康狀況,而且它輸出的數據,比如AHI(呼吸暫停低通氣指數),是具有醫學價值的。運動手環產品在睡眠監測上的輸出數據更多只是參考性的。而且,夢加產品在數據上的可靠性也是得到了驗證,我們跟三甲醫院進行了長期的臨床對比試驗,夢加在睡眠呼吸暫停的篩查準確率上達到95%以上,完全可以作為醫療級睡眠呼吸暫停篩查儀使用。
W:我有一點疑問,監測一個人的睡眠也許可以,但兩個人在一起,睡眠監測會不會混亂呢?
H: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的,夢加睡眠監護儀主要采用的是超寬帶雷達監測技術,可以精確鎖定被監測用戶,如果真是兩人在一起,可以將設備放在離被檢測人近的這一邊就可以了。
W:拿到用戶的睡眠數據之后的下一步動作是什么?會有什么指導意義?
H:主要還是一些就診建議或者是改善生活習慣等建議。睡眠呼吸暫停綜合癥患者會有嚴重程度的不同,重度患者我們會建議去專門的醫院進行就診,避免耽誤。如果是輕度或中度患者,主要還是依靠個人生活習慣的改善來調理。我們會在飲食、運動方面給予用戶好建議。同時,我們后續會將產品應用于社區醫院,并通過和醫院的合作關系,幫助用戶進行就診。
W:那是說,現在對于睡眠監控來說,基本能夠達到醫療機構的檢查效果了?
H:也不能完全這樣說,其中還是有一定的技術壁壘的,主要還是傳感器信號處理技術以及應用層面的技術。為了在極其微弱的信號回波中提取出有用的微小信號,我們還在做更多的研究和嘗試。并且,對信號的分析需要結合醫學,在這方面我們同樣需要進行大量的實驗才能做的更好。
是真的寒冬,還是產品同質化嚴重?
隨著各種智能穿戴設備越來越多,覆蓋領域也是越來越廣,各種展會,合作等紛至沓來,正當一切都看上去很美,而且要大紅大紫之際,曾經風光一時的知名手環廠商Jawbone不得不吞下裁員的苦果(全球裁員60人,占其員工總數的15%)。無獨有偶,占據運動手環市場份額最大的Fitbit的股價也較今年高點下跌了40%之多。當然,不能單看裁員和股票下跌就武斷下結論說是行業冬天的到來,但就目前市場出現的產品功能同質化,價格亂戰,以及采集數據之后的應用乏力等方面,確實令人擔憂。
W:關于Jawbone的全球裁員15%,你怎么看?
H:部分媒體不應該把事件放大的,也許并不是這樣。智能硬件,包括可穿戴式的智能硬件產品都還處于早期階段,所以在這個階段的創業公司遇到一些困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個人覺得不應該過度解讀Jawbone裁員的這件事情。對于所有的智能硬件創業公司來說,首先必須要有非常明確的目標,其次要有堅實的技術研發支持,再加上合適的市場策略才有可能在激烈的競爭中殺出一條血路。
W:看來您對行業前景還是挺看好的,今后又會有怎樣的發展方向呢?
H:是很看好,也在努力做。智能硬件這個領域非常大,它又有很多細分方向,但核心都必須是為用戶提供可靠的有價值的健康數據,然后在此基礎上再提供更多的服務體驗。單從字面看,可靠和有價值這兩個詞很簡單,要真正做到其實不易。目前市場上的很多設備都無法做到這兩點,比如說睡眠監測的數據,在臨床醫學上來說,睡眠分期的數據目前對于用戶來說并沒有太大的醫學價值,更多只是作為參考。而且健康數據并非一次兩次地監測,要做到的是持續可靠地監測,這一點其實更難。所以對于智能硬件領域的公司來說,只有確立了自己的技術門檻才能有更大的發展。
W:先預祝您能在睡眠研究領域早日有所突破,下一步會有什么計劃?是否會像國外一樣公開招募自愿者進行“實驗”?
H:說的有些恐怖,計劃主要就是先把產品做好,其它并沒有在考慮的范圍。其實目前我們的夢加產品已經在進行第一波內測了,大概有50名左右的自愿者在幫助我們發現產品問題,為我們提供產品的改善建議,針對相關問題我們會繼續打磨產品。然后在進行第二輪內測,不過第二輪內測的自愿者會是患有睡眠呼吸暫停綜合癥的患者,我們會通過不斷小范圍的內測,進行不同階段的產品提升和升級。
寫在最后:從老祖宗周公到外來的和尚弗洛伊德,人類始終沒有放棄對夢的研究,也是樂此不疲。隨著科學技術的革新換代,現代人正逐步通過各種手段和儀器對睡眠過程進行監測,以此來發現和治療一些流行的“文明病”。不難想象監測睡眠過程中所遇到的技術難題(影片中那些走進人類睡夢或者思維的畫面,也許目前還很難實現),但好在已經有人在專門也是專心的在做這件事,難能可貴的是,通過大量測試和睡眠過程中的數據采集之后,胡鈞的夢加產品還將與社區醫院等便民服務機構相結合,旨在進一步完善產品的自我學習過程,從而加強對睡眠監測準確性判斷。
就整個智能硬件行業來說,正如胡鈞所言,并不能因為一家公司的簡單裁員就唱衰整個行業,而媒體的胡亂聯系和放大效應勢必會造成不必要的恐慌,這對行業發展并不會帶來促進作用。至于身在智能硬件行業中的從業者,如果真能做到“可靠”和“有價值”,經過不懈的堅持努力之后,再小的事情也會變得大有可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