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婉君”與國民黨落選事件看當代網絡政治

洪丹

【摘要】網絡政治在當代政治文明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對于當代政治而言，網絡政治的出現與參與，無疑具有雙面作用。2014年，“婉君”成為國民黨落選事件的原因之一，這就是典型的網絡政治對當代政治產生深刻影響的實例之一。文章就以此事件為出發點，具體探討網絡政治是如何對政治現實發生作用的。

【關鍵詞】婉君 網軍 國民黨 馬英九 網絡政治

【中圖分類號】D6 【文獻標識碼】A

當代科技的發展，尤其是互聯網的普及使得普通民眾參與政治的熱情有所提升，參政途徑多樣化。也正因為如此，網絡政治在當代政治文明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而且民眾通過網絡途徑參與政治的方式越來越普及。對于當代政治而言，網絡政治的出現與參與，無疑具有雙面作用。一方面，網絡政治具有透明、公開的特質，有利于促進民主政治的發展，同時也可以對政府進行監督與促進。但另一方面，網絡政治也具有強烈的負面影響。網絡政治帶來的全民參政使得政府不得不面對來自民眾的監督。但“這種民眾監督的有效性、公正性以及合理性的界定在目前尚未形成一個完善的說法”①。所以網絡參政給當代政治帶來的機遇與挑戰問題值得我們深入研究。2014年，“婉君”成為國民黨落選事件的原因之一，這就是典型的網絡政治對當代政治產生深刻影響的實例之一。

“婉君”與國民黨落選事件概述

當下臺灣最炙手可熱的人是誰？如果做個民意調查，“婉君”很可能會拔得頭籌。“一個女孩名叫婉君，她的故事耐人追尋”，20多年前的流行歌里，婉君是瓊瑤言情劇的柔弱女主角。但此“婉君”并非知名作家瓊瑤筆下那純真善良卻命運坎坷的女子“婉君”，而是“網軍”的諧音，意指“特定陣營派進網絡制造對自己有利信息的人”②。今天，“婉君”成了“網軍”的代名詞，是臺灣政客集體膜拜的對象。創意十足的網民以“網軍”的諧音戲稱自己其實只是“婉君”，以“我是婉君”發起各式搞笑手法，讓“婉君”一詞在網上爆紅。新“婉君”的故事，同樣耐人尋味。值得注意的是，“婉君”群體主要都是年輕一代。

2014年12月，臺灣“九合一”選舉中，國民黨慘敗，也因為此事導致了馬英九辭去國民黨主席這一職務。國民黨在這次選舉中失敗的原因有很多。對于國民黨“九合一”選舉遭遇重挫，很多人都認為敗選主因，是媒體不友善和網軍造謠抹黑。媒體和網軍有影響民意、人民想法和投票決定，這些是影響因素之二，占的份量不多，但卻是讓人不得不重視的。還有不少意見認為敗選主因，除臺灣當局執政大環境不佳外，媒體不友善、網軍造謠抹黑，是敗選的關鍵因素。所以才會有媒體戲稱，國民黨怨“‘婉君’（網軍）怪媒體”。

國民黨敗選后，關于“婉君”在這次事件中的作用的討論一時間成為社會政治熱點，其具體說法也是眾說紛紜。但通過這一事件，卻讓人再一次關注起當代網絡政治參與者對于傳統政治形態的沖擊及其引發的一系列政策和工作方針的調整。

由“婉君”事件引發的當代網絡政治思考

由“婉君”事件引發了關于當代政治的大規模思考。這些思考不僅僅集中在“婉君”如何影響了當代政治的發展，還包括為什么“婉君”的存在在當代政治形態中發揮著越來越顯著的作用，在當代網絡政治背景下如何利用“婉君”日益增長的影響力，以及如何正確樹立一個看待網絡政治的立場與態度。③

“婉君”強勢參與公共決策造成的政治新形勢。在臺灣“九合一”地方選舉期間，網上輿論幾乎一面倒地對國民黨候選人不利，因此有人認為“藍軍”是被“網軍”打敗。國民黨在縣市長選舉部分慘敗的原因錯綜復雜，絕非單一因素而為，不過國民黨流失年輕選票卻是不爭的事實，而“網軍”又多是新生代，如何挽回年輕一代的心，是國民黨迫在眉睫要解決的問題，也是世界范圍所需要重視的一個政治話題。同時，這一事件也從側面反映出“婉君”群體“已經以一種強勢的姿態參與到了當代政治活動以及公共決策事件之中”④，使政界不得不開始給予“婉君”群體更多的關注與重視。

例如，臺北市長柯文哲就對當代網絡政治進行了積極的調動，將其政治價值發揮到了極致。因此，他也是最具代表性的“婉君”新寵，選前和選后，他的一言一行都在網上受到熱捧。這也直接導致了國民黨在輸掉臺北市后總結認為，最大的原因就是沒能抓住“婉君”的心，使得年輕人紛紛投向了柯陣營。“贏了‘婉君’就贏了選舉”⑤，這個觀點似乎已成臺灣政壇的新共識。因此，現在臺灣部分機構中，對于平均年齡超過60歲的行政團隊強行要求“換腦袋”，也就是說需要年紀較大、思想較為頑固的職員們從價值觀到日常用語都要有新思維。此外，每天上網收集輿情將成為“政院”的新工作，將開發電子平臺和手機軟件，用來汲取“婉君”的智慧。臺灣“交通部長”陳建宇在自己的就職典禮中說，“我們要懂得‘婉君’的心，才能掌握民意脈動”⑥。可見“婉君”的強勢參政以及在網軍參與之下的國民黨落選事件對當今政治政策制定以及社會日常的影響之大。

當代網絡政治參與的正功能。目前，隨著網絡科技的發展，我國網絡政治也隨之得以迅猛發展。如上述例子可以看到，網絡政治的興起和發展對我國的政治已經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尤其是在促進政府行政方式改革、對國家政治民主化的推進以及促進政治權利的大眾化的發展進程等方面產生了非常積極的影響。

網絡政治的興起對政府行政方式改革有著積極的促進作用。在當代網絡科技高度發展的基礎上，公民對政府工作的意見與反饋只需要通過在政府網站及bbs上進行留言與簡單操作就可以實現。在網絡政治時代之前，政府部門必須設置專門的類似信訪部門的機構去實現這一職能，所以網絡政治參與就實現了這種能夠使公民和政府部門進行快速交流的方式。這樣“既能夠減少政府在搜集民意過程中所要增設的和耗費的人力物力，同時也能讓政府部門更為方便快捷直接及時地了解到公民的所思所想”⑦，提高了政府部門在行政職能上的效率以及合理性。

網絡政治參與能夠有效地推進國家政治民主化進程。在當代網絡政治興起之前，公民直接參與到國家政治中的機會很少，更有甚者，公民對于政府工作進程的了解也很少。所以這種信息獲取機會有限的情況就使得公民對政治參與的程度是有限的。因此而導致的公民對社會公共事務的監督程度也較低，這也正是官員腐敗產生的社會因素之一。所以在當代網絡政治背景下，公民通過網絡對國家政治進行參與，參與到政治決策之中，無形之中對政府工作情況能夠形成一個監督機制，并且通過網絡對所得知的情況進行評價甚至可以直接對于一些社會上的不良現象進行批判。這就能夠促進政府廉政工作的開展，同時有效推動國家政治民主化的進程。

當代網絡政治能夠對現代政治權利大眾化的發展進程作出貢獻。網絡政治為所有公民提供了更為直接、便捷，同時也更為寬廣的參政渠道。依托于現代信息技術的發展與進步，網路政治參的主體范圍也得以擴大，傳統的中央集權時代也終將一去不返。當代網絡政治對現代政治權利大眾化的推進作用同時還表現在公民能夠借助網絡平臺直接為自己的權利發聲，也可以通過網絡實施自己的政治權利。這就使得公民成為自己的發言代表，通過網絡與政府部門的政治參與方式讓國家政治權利能夠有可能逐步實現大眾化與民主化。

當代網絡政治的負面影響。在網絡政治對現代社會與國家政治的廉潔性、公平性、民主性、大眾化發生著持續有效積極影響的同時，我們卻也不得不提前預防與面對網絡政治參與國家政治和社會帶來的負面影響。在當代網絡政治發展的過程中，自然也會遇到許多的問題與不足。我們必須預示到這些問題與不足將給網絡政治參與帶來的困境，并積極思考要如何突破這樣困境的限制實現網絡政治正面影響的價值最大化。

我國目前的網絡政治參與困境主要首先體現在公民參政的代表性上存在不足。這主要是指“在網絡環境的掩護下，人們在網絡政治參與的過程中，產生了話語權代表上的不足與差異化”⑧。具體就是指，當代網絡政治參與的個人可能會由于受到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各方面環境之不同的影響，在政治參與的代表性出現巨大的差異化表現。例如，我國目前主要的網絡政治參與者群體集中于城市、年紀較輕、受教育程度較高以及經濟收入水平較高的群體之中。所以，網絡政治在其發生發展之處就存在著參與主體不平等以及參與程度不同的危機。實現廣泛的全民參與才是網絡政治最本質的民主。

此外，從我國目前網絡政治參與的情況的來看，主要還存在著網民參政的環境把控以及政策上不健全的問題。具體而言就是目前我國網絡政治在制度以及法律上并未形成一個確定有效性法律法規來對其進行監管。所以網民在其自發性的參政行為中，政府層面并未建立起一個規范的制度化的環境，所以公民的參政行為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未能規范的。因此可能會出現某些過于偏激的觀點以及謾罵性不文明的話語出現于網絡，這可能會在社會層面造成某種負面影響，對整個網絡政治的發展也是極其不利的。

從政府層面上而言，對網絡政治的過度關注與依順以期得到“婉君”的支持與青睞，就可能導致國家政治被一部分人的意見所把控。當政治失去理智，又何談政治的民主與公正呢？例如，在國民黨敗選之后，為了討“婉君”歡心，向來以“硬漢”形象示人的國民黨“立委”費鴻泰，近期也在臉書分享婚紗照、下廚實境秀，以及家里小狗鬧脾氣躺在地上不理人的照片;“立委”孫大千則在臉書分享當地美食，如八德著名的鵝肉店、饅頭、傳承四代的大溪地瓜餅等;“立委”盧秀燕近日貼出一張躺在診療椅上張大嘴“待宰”的照片，自稱“立委最怕牙痛”⑨，獲粉絲夸“好可愛”……網絡技術讓世界扁平化，也讓權力扁平化，政治融入網絡是大勢所趨。“婉君”參與政治自有許多好處，比如輿情傳遞更快捷，減少信息不對稱，加快決策過程等。但是，矯枉過正也會造成過猶不及的狀況。

如果公共政策非要勞“婉君”定奪，決策將會走向民粹化，因為公民們一定選擇“少負擔、多福利”，這種短多長空的做法對國家政治的長久穩定發展不利。此外，網民對于議題的創造能力是強大的，速度是驚人的。但同時網民們缺乏節制與非理性的特點也的確是存在于現實中的。如果政府過度重視對于網絡政治的以來的順從，一味呼應他們的觀點與要求，則可能將政治引上不良的發展之路。

青年群體對當代政治格局中的崛起。“婉君”現象所反映出的當代網絡政治格局變化在與青年群體的崛起，并對當代國家政治格局產生越來越重要的影響。國民黨選舉事件中，44歲的國民黨候選人連勝文比政治立場親綠的無黨籍候選人柯文哲足足小11歲，而且還是史上最年輕的臺北市長候選人，但根據投票前的民調顯示，在20至29歲的年輕選票上，柯文哲的支持度高達68%，而連勝文竟只有23%，如此巨大的落差背后的原因就在于，連勝文雖年輕，但在外界看來，他代表的是國民黨老一輩的價值理念，而柯文哲雖正值中年，但其行事作風、選戰策略卻頗受年輕人認同。投票前一晚，連營按傳統選戰習慣，舉辦大型造勢活動，邀請政治人物站臺，但柯營卻舉辦音樂會，吸引不少年輕家庭參加。連營也感受到失去年輕選票的危機，因此在投票前極力呼吁選民“要聽父母的話”，而柯營則反擊說“要聽孩子的話”。所以，重塑青年一代的信心，重視正在崛起的青年人的力量是網絡政治格局中的重要一環。

網絡政治背景下的政府工作原則

在網絡政治正在蓬勃發展以及青年群體正在強勢崛起的大趨勢下，政府必須重視網絡政治和青年參政的正面作用，并對其進行積極引導和發揮。主要需要進行以下政策和思路上的把控：

明確政府在網絡政治參與過程中的角色和定位。對政府的定位有個清晰、明了的把控的意義就在于確定了政府在政治行為中的主體地位。對于網絡政治的發展范疇中，政府的角色既是主體又是參與者，既是其“監管者”，又是其“護航人”⑩。政府部門要不斷完善在網絡政治參與方面的制度化、規范化。首先以其公平性、公正性吸引公民積極進行網絡政治參與，打造一個民主、自由的公共政治空間，同時對網絡政治參與的制度與規范進行宏觀把控，務必以社會穩定、民主政治健康穩定發展。

把握“適度”原則，對網絡政治參與進行民主調控。政府在網絡政治方面必須積極通過各種方式對參與者進行吸引與鼓勵。在擴大公民政治參與的民主權利以及范圍的同時，就意味著網絡政治參與所能發揮的積極作用之范圍也就越廣。但同時我們也需要認識到，任何形式的政治參與都必須在一個可控的范圍內進行。無論是鼓勵網絡參政還是對其進行宏觀調控，其終極目的都是為了使我們的政治能在一個平穩安全且越來越好的平面上發展。

我國現階段仍處在當代網絡政治發展的起步階段。同時社會正值轉型時期，所以在我國的網絡政治發展過程，必然會出現許多新的問題。但正由于社會的不斷發展，所以我們才會不斷面臨各種挑戰和機遇。在當代網絡政治參與的發展過程中，我們必須采取積極的態度去應對。網絡政治參與的平穩長久地發展與運營將是國家政治生態平衡的必經之路。

（作者單位：中共重慶市委黨校）

【注釋】

①熊光清：“網絡政治研究（專題討論）”，《哈爾濱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年第4期。

②鐘華其：“網絡政治視域下政治體制改革的路徑選擇”，《理論學習—山東干部函授大學學報》，2013第4期。

③白毅：“政治現代化進程中網絡政治文化的形成機理”，《學術論壇》，2013年第6期。

④陳潭，劉建義：“網絡時代的‘扒糞運動’—網絡反腐的政治社會學分析”，《理論探討》，2013年第4期。

⑤賈亞君：“新媒體環境下公民網絡政治參與的風險及策略應對”，《經濟研究導刊》，2014年第6期。

⑥楊萍：“網絡政治參與的特征、形態及政治功能”，《東岳論叢》，2014年第4期。

⑦孫曉焱：“網絡政治參與的相關問題綜述”，《赤子》，2014年第15期。

⑧趙鈺：“公民網絡政治參與的現狀分析與對策思考”，首都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3年。

⑨王樹亮：“中國網絡政治文化建設研究”，蘭州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3年。

⑩李強，李學鋒：“網絡政治對大學生政治社會化的影響”，《學理論》，2013年第2期。

責編 /張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