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村航平 渴望奧運男團金牌

范佳元

在英國格拉斯哥舉行的2015年世界體操錦標賽上，日本選手內村航平獲得男子團體、男子個人全能和單杠3個項目金牌。這是內村首次在世界大賽上獲得男團項目金牌，同時在世錦賽個人全能項目上實現六連冠。加上這3枚金牌，內村在體操世錦賽上獲得的金牌總數達到10枚，若再算上他在奧運會等其他世界大賽的成績，內村已經獲得24枚獎牌。

本屆世錦賽日本體操隊獲得4金1銅的成績，從含金量來說，男子團體金牌的重要性無疑是怎么強調都不為過的。無論對日本體操隊整體而言，還是對內村航平個人來說，都是如此。

盡管日本體操隊在2004年雅典奧運會上獲得過男團金牌，但是日本媒體還是用“夢寐以求中的夢寐以求”這樣的詞匯來形容整個日本對這塊男團金牌的渴望。因為在世界錦標賽的歷史上，日本上次獲得男團冠軍要追溯到1978年的法國斯特拉斯堡，日本男隊在那屆世錦賽上實現了團體五連冠的壯舉，沒想到，第六個團體冠軍卻讓他們等了37年。

對于內村航平來說，更是彌足珍貴，因為這是他個人職業生涯的第一塊世界大賽團體金牌。內村航平賽后說：“坦白地講，我自己有點不敢相信。6個項目，一鼓作氣做下動作，沒多想，團體和全能都拿到金牌還是第一次，這種高興不同以往。”正是憑借這枚團體金牌，內村航平得以與監物永三、中山規章等日本體操名宿相提并論，后兩人正是當年五連冠成員而被載入史冊。

在最近10年的體操男子項目上，中日對抗成為主題。如果全能王是內村航平的個人標簽，那么男團桂冠就是中國體操男隊的“自留地”。每逢體操世錦賽，“戰勝中國，奪取團體冠軍”都是日本男隊的口號，作為領銜人物，內村航平更是責無旁貸。

最近的記憶就是2014年南寧世錦賽。決賽過程中日本隊一路領先，分差最大時領先中國隊3.5分之多。但中國隊的張成龍在最后一項單杠比賽中如有神助，日本隊以總分0.1分之差眼睜睜地看著就要到手的金牌遠去。面對失利，當時內村航平曾說：“我覺得我們隊該做的都做了。全場比賽，我們頂住了巨大的壓力，沒有失誤地完成了決賽。所以，我們覺得0.1分的差距是在氣勢上。”話語平靜，但難掩功敗垂成的遺憾。

好一句“該做的都做了，我們沒有失誤”，去年在南寧沒有失誤的日本只獲得了銀牌，而一年之后的格拉斯哥，日本隊憑借著更少的失誤拿到了金牌。過往預留的伏線，今天得到證明。

最重要的背景是國際體操聯合會對打分系統醞釀改革。就在南寧體操世錦賽賽后，國際體操聯合會主席布魯諾·格蘭迪說：“體操比賽存在藝術性，我不想讓這個定義就此消失。體操現在追求太多技巧上的高難度，藝術性越來越少。”目前的體操打分分為兩大部分，一個叫作D分，是難度分，主要關注于技術動作的難度系數；另一個名為完成分，也叫作E分，這部分得分主要是看運動員的表現力以及在整套動作中的觀賞性。這套系統推出之后，由于迫使運動員不得不追求動作的難度而受到批評。因此，格蘭迪提議對于片面追求難度、沒法很好完成規定動作的運動員采取“挑剔的打分”。

盡管改革尚處于醞釀階段，但這樣的評分傾向在本屆世錦賽已經開始產生影響，內村航平及日本隊成為最大的受益者。反觀中國隊，盡管難度系數高于日本，但是在完成度方面動作粗糙或出現瑕疵造成扣分太多，“難度”這一去年逆轉日本的武器反而成為此次中國隊失利的原因。

雖然內村航平和隊友田中佑典在最后的單杠項目上出現失誤，但已經無關大局，日本男隊終于得償夙愿，開啟了新的篇章。內村航平說：“如果體操失去了美感，就不能感動別人，這在打分上有所體現。日本現在是世界第一，我也是世界第一的體操選手，我應該做個表率，將體操之美展現給世人。”

11月13日，日本體操協會表示，鑒于日本體操男隊在世錦賽上的出色表現，決定獎勵內村航平600萬日元，這是迄今為止日本體操界開出的最大額度獎金。

憑借此次世錦賽的表現，內村航平基本鎖定了來年參加里約奧運會的席位，最大目標當然還是男團金牌，復制2004年雅典奧運會日本男隊奪冠的榮耀。

“奧運會可容不得絲毫大意，需要更加小心應對才行”，這番話的背后是內村對2012年倫敦奧運會的反省，賽前訓練過多，提前損耗，導致奧運會臨場時并不是自己的最佳狀態。盡管內村最終獲得全能冠軍，但是比賽過程非常驚險，內村兩次掉下器械，給日本隊增加了不小的壓力。在單杠和鞍馬上的兩次重大失誤，令這位常勝將軍在個人全能預賽中只排名第九。

復盤格拉斯哥世錦賽，內村心理依然保持清醒：“這次團體賽事參加了全部項目，最后的最后還是出現掉桿的失誤，在決定勝負的關鍵時刻沒有做到萬無一失，非常懊惱。”

回到團體決賽當天，單杠是日本隊的最后一個比賽項目，內村作為隊中壓軸選手最后出場。當時，日本若想奪冠，只需要14分左右，對于平常單杠得分在15.5分左右的內村航平來說，只要不出現重大失誤或反常，金牌就鐵定是日本隊的了。

就在內村上杠比賽剛剛開始時，現場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原來已經完賽的東道主英國隊總分反超躍居首位。不知是否受此影響，內村接下來的動作出現嚴重失誤，從杠上摔落下來，這一幕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倫敦奧運會團體賽時內村在鞍馬比賽中跌落下來的情景。那次將金牌拱手讓給了中國隊，難道這次又要給英國隊送禮嗎？接下來的比賽，日本隊所有人都為他捏了一把汗。

內村單杠的最后得分是14.466，這是在扣掉他掉落器械的分數后得到的。根據裁判打分可以看到，內村掉下器械的E分有7.966，而與此相對應的是中國隊張成龍只是動作中斷，并沒有掉械，E分卻只有7.633。在擔任單杠組裁判的中國香港籍裁判袁家強看來，日本隊獲勝有一些運氣成分。“你知道的，內村這么有名，裁判通常都會給他高一些的分數”，袁家強說。

毫無疑問，此番團體奪冠后，原來的內村效應現在已經覆蓋到了日本全隊。明年站在奧運會的舞臺上，日本隊的身份將是世界冠軍，無論對手還是裁判，都不得不對日本隊重新打量。內村說：“明年的奧運會力爭不管什么情況都不要出現失誤，成為能讓人放心和信得過的隊友，并且希望將這樣的勝利一直延續下去。”

到里約奧運會時，內村平航將年滿27歲。從2008年北京奧運會個人全能銀牌算起，過去的7年是內村個人職業生涯最輝煌的歲月。但是日本體操界有“25歲之山”的說法，意思是體操選手一過25歲，競技狀態就會從巔峰回落。在去年的體操世界杯東京站比賽中，內村說自己已經有點感覺：“盡管有充分的心理準備，但不得不向自然規律低頭，比如說，和年輕的時候相比，疲勞后的恢復速度確實不一樣了。”

內村說：“現在盡力避免過度透支身體的訓練，如果頭一天6個項目都練了一遍，那么第二天就不要再那么拼了，適當休息，一定注意不要受傷。盡管如此，今年5月全日本個人全能賽的練習中背部還是受傷，當時疼得覺得自己整個賽季都要報銷，但是現在看來不是一咬牙都挺下來了嘛，表現也不錯。所以，只要盡量注意，覺得自己還行”，內村說。

不懼傷病，不畏年齡，或許就是內村平航作為體操王子的一面。“翻過25歲，前面是奧林匹亞山了”。奧運會男團金牌──這是內村航平體操生涯中最渴望征服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