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我國稅制改革發展趨勢的思考

姚春蕓

【摘要】我國稅制經過三十多年發展，已經形成完善的體系，但是近幾年我國的財政收入持續保持高增長狀態，并且增速已經超過國民收入。上述不合理現象產生的主要原因是我國稅收結構和稅收體制不合理。文章以我國稅制改革主要成就為切入點，分析稅制與經濟發展的關系，以此解析稅制在市場經濟中的不足，并為完善稅制改革提出合理性建議。

【關鍵詞】稅制改革 國民收入 財政收入

【中圖分類號】F12 ? ? ? ? ? ? 【文獻標識碼】A

新中國成立后，我國先后經歷了傳統計劃經濟、計劃商品經濟以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三種不同的經濟體制，而與之對應的是我國稅制改革的變化。隨著我國經濟體制改革向縱深發展，稅制改革持續開展，稅制結構不斷完善，對我國經濟結構轉型起到積極促進作用。

我國稅收制度概述

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的稅收制度主要經歷了四個階段。

第一階段：1950年至1957年國民經濟恢復時期和社會主義改造時期的稅收制度。1950年統一全國稅政;1953年修改稅制。可以說，從新中國成立到1957年，我國的稅制基本上實行的是多種稅、多層征的復合稅制。

第二階段：1958年至1978年開始全面建設社會主義時期和十年動亂時期的稅收制度。1958年改革工商稅制和統一全國農業稅制。

第三階段：1979年至1993年社會主義建設新時期稅收制度的改革。改革開放以后，為適應經濟體制改革需要，1978年11月國家稅務總局向財政部提交《關于改革工商稅制若干問題匯報提綱》，提出了當時稅制存在的問題以及稅制改革的方向。1980年建立了《中外合資經營企業所得稅法》、《外國企業所得稅法》;1983年建立基本稅收制度，1984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增值稅條例（草案）》的公布為增值稅發展創造了機遇。

第四階段：1994年至今的稅制改革。1992年，我國提出了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戰略目標，各方面的改革措施相繼出臺，稅制已經不能適應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的客觀要求。于是，1994年與財政上實行的分稅制改革相配套，國家進行了全面的稅制改革，規范增值稅和營業稅，開征消費稅、土地增值稅以及合并內資企業所得稅等，可以說1994年的稅制改革是我國在建設簡化、高效的現代稅制方面邁出的關鍵一步;2006年，我國廢除了《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稅條例》，標志著我國農業稅的取消;2008年，外資企業和內資企業所得稅“兩稅合一”，標志著我國內資、外資企業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公平競爭;2012年營改增，是我結構性減稅的又一變革。

稅收體制改革的必要性：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要求既要發揮市場機制在資源配置中的基礎性作用，又要重視宏觀調控對市場缺陷的彌補作用，具體到稅制的設計上，就是要處理好稅收中性和稅收調控的關系。稅收是一種分配方式，也是一種資源配置方式。國家征稅是將社會資源從納稅人轉向政府部門，在這個轉移過程中，除了會給納稅人造成相當于應納稅款的負擔以外，還會影響納稅人的行為，調整經濟秩序，產生資本投入、資源配置導向效應，給社會帶來“超額負擔”。同時，經濟轉型和規模發展、產業結構的調整，將直接決定稅制改革的方向和進程。因此，經濟的發展與稅收體制具有交互影響作用，經濟穩步持續增長需要有與之相適應的稅制改革同步進行。①

影響稅收制度的因素

稅制結構是稅制改革的主要因素，研究稅制與經濟的關系首先要分析決定稅制結構的主要因素。

經濟發展水平決定稅制結構。一個國家采取什么樣的稅收制度主要取決于本國的經濟發展水平，任何一個稅種的出現都需要國家經濟發展作為基礎保障。縱觀國內外，經濟越發達的國家或地區，稅制結構中所得稅的比重就越高。西方發達國家所得稅占稅收收入比重普遍遠遠超過流轉稅②。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統計分析，發達國家所得稅比重平均在35%左右，其中個人所得稅比重在25%以上。2013年，我國全國稅收收入總計11.05萬億元，其中增值稅2.9萬億元，營業稅1.7萬億元，消費稅0.8萬億元，三大流轉稅占稅收收入比重合計48.9%;而企業所得稅2.24萬億元，個人所得稅0.65萬億元，兩大所得稅占稅收收入比重合計26.2%（企業所得稅占比20.3%，個人所得稅占比5.9%）。

通過對比，可以看出我國稅制結構還有待進一步調整，這與我國仍然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人均收入還相對較低的國情有關。同時，我國個人所得稅主要是對人均收入達到規定的界限之上的部分征稅，而對于沒有穩定經濟發展基礎的地區，個人所得稅的征收具有不穩定性。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一些地區或者省份已經具有了強大的經濟基礎，人們的消費觀念也發生了變化，對于這些地區可考慮開展高消費稅、高個人所得稅等。

各國政策因素導向不同。一方面，一個國家的政治體制、社會制度會對稅制體系結構產生直接影響;另一方面，稅制直接反映國家的經濟政策。比如，美國是一個經濟市場獨立的國家，社會經濟發展完全依靠市場的作用，而政府幾乎不會干預市場，因此其稅制結構主要以所得稅、社會保障稅等為主。我國是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國家，我國的經濟體制是以市場為主導、政府監督管理的經濟體系，在稅制結構中仍然存在政府的干預。因此，我國的稅收結構也必然會存在政府的效應，中國特色的經濟體制政策直接反映了我國的稅制結構具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特色。比如，在我國實行改革開放政策之后，建立了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為實現共同富裕，縮小貧富差距，我國對個人所得稅進行了一系列調整，以適應政治體制、社會制度發展與完善的要求。③

我國稅制改革的現狀分析

表1：2006年～2013年財政收入、國民收入、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表

財政收入增速超過國民收入。根據財政部2014年1月公布的數據，2013年全國公共財政收入累計達到12.91萬億元，是2006年財政收入3.88萬億元的3.33倍，年均增長22%。其中，2002年我國稅收收入3.76萬億元，占當年財政收入的97%;2013年我國稅收收入11萬億元，占當年財政收入的85%。雖然稅收收入占財政收入的比例略有下降，但總體上看，稅收收入依然是我國財政收入的最主要來源。同時，我國國民收入為2006年21.59萬億元，2012年51.63萬億元，年均增長15.6%。根據歷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告，相關數據如表1所示。④

圖1：2006年～2013年財政收入、國民收入、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速度圖

如圖1所示，我國的財政收入增速超過國民收入，這一現象造成了“國富民窮”的局面，財政收入的大幅增長已在制約老百姓收入增長，影響拉動內需、啟動消費，進而影響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

造成財政收入增速超過國民收入的原因分析：

第一，稅收結構不合理。主要表現在：我國產業間稅收負擔不合理，不同產業間稅收負擔差距較大，產業間稅收負擔不公平問題相當突出;主要稅種中存在的不合理現象問題，主要表現在增值稅、個人所得稅以及消費稅等方面。

第二，稅收體制不合理。首先，財稅管理難以控制。在現行的財政稅收管理體制下，稅收管理人員受業務、行政雙重管理體制的影響，不可避免地產生了諸多弊端。其次，監督監管不到位，民主管理制度不完善。不少地方存在著未設立財政稅收管理機構，未落實專門的管理經費，未配備專職管理人員等問題，沒有很好地落實政務公開和民主管理制度。最后，亂收費現象屢禁不止。

稅制改革存在問題。按照我國經濟制度對稅制的新要求，現行的稅制存在的問題主要表現在：

第一，稅制結構設計不合理。一方面，目前我國的稅制存在流轉稅比重高、所得稅比重低，主體稅種結構失衡的現象，這樣的稅制結構不利于發揮稅收的調節功能。另一方面，我國個人收入存在貧富差距過大現象，而稅收在調節收入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通過所得稅以及財產稅才能調節收入的流量和存量。由于我國是以流轉稅為主體的稅制結構，從而未能有效地發揮所得稅對收入的調節作用。稅制建立的原則是“效率優先，兼顧公平”。近幾年，我國的稅制改革雖然也在積極地構建稅收公平，但是流轉稅的稅負與個人的所得沒有關系，結果造成社會中普遍存在收入低的群體承擔的稅負要遠高于高收入群體的現象。

第二，主體稅種存在的主要問題。分析我國稅制，可以發現增值稅、消費稅和個人所得稅三個方面的缺陷最為突出。

增值稅：征收增值稅的范圍比較小，與我國的經濟發展水平不相適應。在當前我國的稅制中，增值稅與營業稅是相互存在的，增值稅的課征范圍比較小，其主要是針對貨物流轉額征收的，而對于人們生活范圍的生產流轉額卻沒有建立增值稅制度。雖然我國政府已經有意識地實施“營改增”的稅制改革，但目前依然只是部分原來征收營業稅的行業改征增值稅，而且已改征增值稅的行業仍然存在部分企業難以取得進項稅票、“營改增”相關規定不明確等問題，這樣就造成增值稅的征集體系不完善，導致銷項稅額與進項稅額之間不能抵扣，進而導致重復征稅，加大了企業的繳稅負擔。

消費稅：目前稅制中的消費稅存在征稅范圍劃分不合理的問題。消費稅的設置是為了調節產品結構，限制高端消費，然而隨著人均收入的提高，一些原來被人們認定為高端消費品的產品現在已經成為人們生活中的中檔產品，已經不屬于高端的范疇，但是，相關稅費卻沒有及時調整，降低消費稅，比如日用化妝品、鐘表、服裝、鞋帽等。同時，稅率的設計也不科學。我國對于一些具有社會危害的物品的稅率設置得比較低，比如煙草、煙花爆竹等商品的稅率，與國外相比，稅率還要低很多。此外，對于一些具有壟斷地位的行業稅率的設計也不科學，比如國家在鐵路運輸、郵電通訊、文化教育、水電力供應等行業在財政稅收方面的某些政策，會進一步加強其壟斷地位，不能起到擬制壟斷行業高物價的目的。

個人所得稅：首先，個人所得稅稅制模式不合理。對于所得稅，我國采取的是差別化稅收制度，這樣不僅會造成繳費不公平，也極易引發逃稅現象。高收入人群可以將個人所得分解為若干份，以達到減稅的目的。其次，對于個人所得繳稅的劃分往往根據其個人收入，沒有考慮家庭負擔等因素。再次，稅務部門的稅收征收手段存在問題。稅收部門對于個人所得稅的征集主要依靠個人的工資等，這樣不利于稅務部門掌握個人收入的真實情況。最后，我國的稅務申報制度也不健全，使得個人所得稅的設立目的很難達到。

稅制改革發展方向的幾點建議

適時開征社會保障稅，完善社會保障制度。社會保險是現代社會保障制度的核心部分，我們應借鑒國外經驗，適時開征社會保障稅，對社會保險進行“費改稅”的改革。社會保障稅是以個人的工資薪金所得為計稅依據的，是按照受益原則課征的直接稅。由于稅收強制性的原則及直接稅的特點，使得社會保障稅的開征不僅能進一步加強社會保障的力度，還能起到調節社會公平的作用。

推進房地產稅改革。房地產稅制應實行增值稅制度，以增值稅作為房地產的主稅。對房地產業實行增值稅制度，避免了營業稅所帶來的重復征稅的弊端，便于稅收的征管及稅收政策的貫徹執行。可以將現行土地出讓金、房產稅、城市房地產稅、城鎮土地使用稅、土地增值稅等稅費合并，轉化為房地產保有階段統一收取的物業稅。這樣不僅有利于降低初始房價，緩解百姓購房難的問題，而且有利于杜絕地方政府急功近利行為的發生，保證地方財政收入的持續性。

開征環境稅，引導投資，保證可持續發展。當前和今后一段時期我國面臨的節能減排目標任務艱巨，應充分發揮稅收對環境保護的促進作用，依靠環保排污收費的監測系統收稅。在環境稅征收初期階段，主要稅目包括硫稅、污水稅和碳稅。在環境稅開征初期，稅率可以從低設計，但從長遠來看，要讓環境稅發揮作用，擴大征收范圍，提高征收標準。逐步構建適合我國國情、符合促進經濟增長、環境保護和可持續發展要求的稅制與稅收政策體系。

（作者單位：西安思源學院）

【注釋】

①劉尚希，孟翠蓮：《中國財經前沿問題講稿》，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06年，第99～115頁。

②李玉枝，劉先濤：“淺論企業稅收籌劃”，《企業經濟》，2003年第4期，第94～95頁。

③賈康，趙全厚：《中國經濟改革30年：財政稅收卷/1978～2008》，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8年，第238～245頁。

④國家統計局：《2006～2013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告》。

責編 / 于巖（實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