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云：“挑角色就像選女朋友”

王躍 段定鋒

發現不會演戲，才愛上演戲

19歲時，劉青云進入香港無線電視藝員訓練班，與劉嘉玲、吳君如等日后的大牌明星成為同學。20歲，他就出演《新扎師兄》成了名，出名對于劉青云是件很特別的事，“以前拍戲時總有女孩捧著花來送給偶像，這件事我看了很久，突然一天，花就變成了送給我的。”

可是，問題也來了。彼時他自以為演技很好，但之后的幾年，每次拍戲，他都對自己的表演失望，而且感覺越來越糟。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一早成名只是幸運，其實能力并不夠。”25歲的劉青云開始琢磨“真的演戲是怎么樣的？”也是那時，他“發現自己不會演戲后，才愛上了演戲”——因為有挑戰。

好像候鳥，秋天一定要飛走

1992年演完電視劇《大時代》后，有一天，他突然對好友吳鎮宇告別，“我走了。我去拍電影了。”吳鎮宇有點驚訝：“拍電影？那你跟誰比較熟啊？”劉青云搖了搖頭，“一個也沒有”。那時，要有點“關系”才比較容易進電影圈。但劉青云去意堅定，他說自己好像候鳥，到秋天一定要飛走。旋即，已在電視臺闖出名堂的他開始到電影里跑龍套。

令他難忘的一次經歷是拍《香港也瘋狂》。主演是劉嘉玲和一個非洲演員，劉青云只演個小角色。在劇組里，演員的水杯會標上名字，因為戲份太少，他的杯子沒有名字。戲里，他與非洲演員雖言語不通，卻搭檔得極默契，結果，原本三天的戲越加越多，導演干脆將已拍好的戲重拍，把劉青云加了進去。當時他的助理十分激動：“你終于出人頭地了！你的杯子都有名字了！”

90年代是劉青云最高產的時期。他接戲幾乎來者不拒，“很單純，要證明自己的能力。”同時，這也為他帶來了好運氣。

當還未滿三十歲的他同意在一部臺灣戲中演五十歲的皇太極時，他遇到了演多爾袞的爾冬升。在臺北，爾冬升常帶他一起吃飯。一次，爾冬升講了個女孩的愛情故事，劉青云很喜歡：“你真拍的時候找我。”當時爾冬升并沒有回應。后來電影開拍，爾冬升果真找他演男主角，這就是《新不了情》，它幫劉青云第一次獲得了金像獎提名。憶起往事，劉青云仍不住感嘆“這真的很奇妙”。

那之后，他走上金像獎之路。曾連續6次提名未中，人們戲稱“流水的影帝，鐵打的劉青云”。至今，劉青云已獲提名14次，“稱帝”2次，而金像獎也才頒了34屆。“陪跑”時，媒體會用“在臺下悲哀地坐著”來渲染他的悲情，然而他自己卻坦然得很，“我都不把這事放心里，很多人都不信。惟一緊張的時候就是主持人說‘最佳男主角是……’因為真的有點希望。年輕時我會不開心，可我有時會想，如果拍戲時就想能拿獎，也覺得很奇怪。”

以為自己很厲害時，就是掉進地獄之時

濃重的眉毛，深刻的五官，黝黑的皮膚，劉青云眉宇間透著英氣。但從他的早期作品中會發現，他搞笑的功夫也不淺。不過初演喜劇時他也痛苦過。拍《絕世好bra》時，他與古天樂演胸罩設計師，要戴胸罩，劉青云便躲到洗手間點上一根煙，心想：“明天要戴這個東西，怎么辦？我這么嚴肅的演員，還被叫演技派，卻要戴bra！還和古天樂一起！”一番掙扎后，他只好為自己打氣，“已經接了，就一個辦法，把戲演好！”首映時，看到周圍人都笑瘋了，他也笑了，“以前拍電影都是讓人感動，在工作環境那么緊張的香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觀眾看我的電影笑得那么開心，我覺得很特別。”

不過，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是劉青云塑造的氣質各異的警察，連他自己都說“其實我的本職是警察，演員只是我的兼職。”在正上映的《消失的兇手》里，劉青云再次飾演警探松東路。演了那么多，會不會沒了新鮮感？劉青云不假思索：“我永遠能找到新的東西，這是我的優點。不同時候對世界、對自己我總有不同看法。拍《消失的子彈》時，哪有那么多恐怖分子，這次拍《消失的兇手》你看世界完全不同了。”

雖然，在大眾眼里，劉青云演技精湛，但藝齡32年的戲骨卻始終保持著一種警醒：“現在我也不敢說我演技好，因為我有過經驗，當以為自己很厲害的時候，就是掉進地獄的時候。真的，當你滿足的時候，就是對未來說再見的時候。”

Q&A

Q：現在你怎么挑選角色？

A：很單純地，就像在選女朋友一樣。一眼看上去，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大笑）

Q：在《消失的兇手》中你第二次演警探松東路，和上一部《消失的子彈》中的表演有什么不一樣？

A：第一集時他第一次查案覺得很多東西都很新鮮，很興奮。可這次他已經很老練了，成為很有名的警探。所以他性格改變了，比以前更保護自己，不會對他人表達自己的感受，也不會跟其他人建立什么關系。因為在他看來，永遠不知道誰是兇手。

Q：聽說拍《三城記》時你和湯唯都不怎么說話，在拍《消失的兇手》時，和李小璐、江一燕有互動嗎？

A：我本來就不太說話的嘛，我和其他演員交流較少，我跟古天樂拍了很多電影還沒有他號碼，現在有了。我是收工后就回家最快離開現場的人。李小璐很有動力，很活潑開朗。江一燕非常感性，她給人的感覺很溫柔可是很搶眼。

Q：不說話是你性格的原因嗎？

A：也不是，我覺得演員之間得有個想象的空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我也不需要知道你，我想象你是怎樣就可以了。如果我真的很了解你，你是我很不喜歡的那種人怎么辦，如果你太了解我，你可能會發現這個劉青云，嗯…（表嫌棄）

Q：你是怎么做到演什么像什么的？

A：我很重視和導演編劇的溝通。原因是，如果每次自己說“我覺得怎樣才對，你不對我對”，那每次的演出都是一樣的。我很多時候拍戲都希望聽到導演說表演得對不對，是不是要求這樣子，這樣會多一個人去看你的演出，會好很多。

Q：你說你和黃秋生、古天樂、吳鎮宇是人以群分？

A：黃秋生說的。我們共同的地方就是我們平常很少見面和聯絡。我跟吳鎮宇認識最久，但都很少見面的。（那朋友的意義在哪？）意義就是我們不見面還是朋友，很關心對方怎么樣啊。比如吳鎮宇怎樣啊，他沒打架吧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