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外一首）

扎西才讓

古舊的巷道里，他和那個黑瘦的

收廢紙的老頭，說了幾句閑話就分了手

奶牛般肥胖的女人，把泔水倒入幽暗的下水道

一個孩子，勇敢地打飛了樹上的小鳥

酸奶鋪斜對面，當那個貪婪的妓女暴斃之際

街道辦的負責人還沒走到她的門口

在他的街上，陽光朗照著妓女窄狹的小院

使她的死亡，更像是一個沉重的春夢

街邊看云的老人

有人在遠處看他，他卻只看那屋頂的云

那云如果再白些，或許他的心情會好起來

小時候在山上放牛，那時問像浩渺的天空

也像浩蕩的南風，是怎么也用不完的

那時他不愛說話，常常俯視他的小村

感覺長長久久起起伏伏的人生，真他媽的美好

現在他靜靜站在大街邊

看那房頂的云層越來越厚越來越黑

他只要保持守望暴雨的姿勢

就能夠完全葬送掉他的余下的光陰

兒女們給他承諾的未來，已不再有所期待

死亡，離一個老人，是多么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