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煉油業迎來幸福時光

□ 文/朱昌海

歐洲煉油業迎來幸福時光

□ 文/朱昌海

2015年對歐洲的煉油商而言是個幸福年，這一年歐洲煉廠的利潤率，即將原油加工成油品的利潤較2011年增加了70%。歐洲西北部煉油利潤從2014年的每噸6.6美元，升至2015年一季度的每噸47.1美元。

像道達爾、殼牌和BP這樣的能源巨頭，2015年前兩個季度從煉油領域所獲利潤更多，這是由于汽油需求比原油需求更大。自2014年夏季油價下跌以來，原油開采收益令人十分失望，目前到了虧損邊緣。但煉油廠卻生意興隆，一些煉廠甚至推遲了年度維修，以免錯過這一罕見獲得豐厚利潤的時機。

從2009年開始，歐洲煉油業一直沒有滿負荷生產，一方面是煉油能力過剩，另一方面是煉油企業的產品錯位，不能適應市場需求。所謂的產品錯位，主要是指產品結構中柴油不足而汽油過剩，這使得歐洲煉油企業不能獲得最大利潤。歐洲煉油裝置大批上馬時，汽油是市場主導燃料。當時為了追求利潤最大化和搶占市場份額，歐洲煉油企業建設時將增產汽油作為工藝設計原則。這就是導致煉油企業汽柴比偏高的原因。生產能力過剩直接導致高成本的煉油裝置無法實現效益最大化運轉，增大了噸油加工成本，降低了經濟效益。

而如今，原料價格下降50%，西非、美洲和亞洲更高的汽油需求，以及非經合組織國家較弱的煉制產品輸出等因素，提振了歐洲煉廠的經營狀況和利潤率。

然而，能源巨頭預計，煉廠的輝煌可能只是“曇花一現”。歐洲煉廠產能過剩也許會成為贏利腳步放緩的原因之一，而更多原因則昭示著從十幾年前就已開始的一段較長時期的衰退。可以從國內政策和全球能源格局的迅速變化，歐洲衰退的煉廠對經濟和能源安全的意義，以及行業前景的角度來探討歐洲煉廠的狀況。

繁榮難掩衰落的產業狀態

歐洲煉油業近期的繁榮掩蓋了自本世紀初以來一直走下坡路的事實。2009年以來，有22家歐洲煉廠關閉，而剩下84家煉廠中也可能會有更多面臨關閉的厄運，德國、法國、意大利和英國的煉廠首當其沖。歐洲煉廠負荷率，從2005年的90%降至2013年的80%。

雖然已有煉廠關閉，但歐洲剩余的煉油能力仍超出2005年來一直波瀾不驚的區域內燃料需求。盡管目前出現了暫時的繁榮，但行業預計，未來幾年內，由于產能過剩，還會有更多煉廠倒閉。

歐洲煉廠建于上世紀60年代，主要進行硫化催化裂化的汽油生產，而近期其面臨一個產品上的失衡狀態：區域內運輸市場更多使用柴油而非汽油，部分原因是稅收優惠政策，而區域外的汽油需求一直呈疲軟狀態。另外，歐洲消費者的偏好已轉向更節能的車，從總體上減少了燃料需求。

歐洲煉油商一直努力向國際市場兜售剩余的汽油。而由于美國、亞洲、中東地區新的煉油產能增加，煉制產品的供應在很多地區已超過實際需求。過去幾年蓬勃發展的頁巖油工業使得美國汽油供應飽和，而該國一直是歐洲汽油的重要出口目的地。不過美國今年突然上升的汽油需求對歐洲煉油業近期的利潤猛增幫助頗多。

為提高競爭力和贏利能力，歐洲煉油商可能會升級改造可生產更高價值的中間餾分油產品的具有焦化和加氫裂化工藝的工廠。然而，現代化改造需大量投資，而成本效益在經濟增長疲軟，以及歐洲相對于美國、俄羅斯和亞洲成本較高的情況下還不確定。產品的不平衡，以及全球煉油中心的改變已使歐洲煉油業的命運發生變化，地方煉廠認為嚴格的法規減緩了工廠升級的步伐，同時弱化了歐洲在全球的競爭力。與世界其他地區相比，歐洲旨在減少化石燃料來源的溫室氣體排放和滿足最佳技術標準的法規更嚴格。而歐盟發布的到2030年將溫室氣體排放至少減少40%的“2030框架計劃”，更是給煉廠帶來巨大經濟壓力。

歐洲煉廠大部分都處在老化狀態，相對于亞洲、中東和美國的新工廠，由于較高的維修費用和運營成本，其競爭力自然會被削弱。其他地區的現代新煉廠因為有廉價原料、低運營成本和低價煉廠燃料（天然氣）的優勢，顯然要比歐洲煉廠更具競爭力，此外其還向歐元區出口柴油、汽油和航空煤油等產品。目前，歐洲進口中間餾分油產品比自己生產更具經濟意義，因為進口價格更便宜。2013年起，歐洲平均每日進口約130萬桶中間餾分油，而2012年僅為83萬桶。航空煤油進口量已達到創紀錄的水平，今年6月為近40萬噸，幾乎接近存儲極限。

JBC能源咨詢公司預計，在這種發展態勢下，不久的將來，約有日均2萬桶的煉油能力，或近10家煉廠會關閉。

煉油業幸福時光可能持續到年底

歐洲的煉油能力在過去5年中已經下降了120萬桶/天。位于諸如鹿特丹和安特衛普等交通樞紐的煉油廠，由于規模大、物流設施完善，目前已吸引了一些投資者，經營效益也有所改善。一些內陸煉油廠，原油通過管道輸送，如果能夠供應當地市場所需的產品，也能夠獲得發展。但是，一些既不能生產高收益產品，又不能在市場競爭中占據一席之地的煉油廠，尤其受到進口產品的競爭，那就難逃關停命運。

關閉沒有競爭力的煉油廠有助于歐洲煉油業的健康發展，但所涉及的成本，例如人員安置和場地修復，則是個不小的數字。因此，那些打算退出市場的煉油商都在力圖出售，即便價格較低也愿意成交。目前歐洲煉油廠還面臨一波新的危機：越來越多的低價油品正從世界低成本煉油中心源源不斷地進入歐洲市場。隨著需求萎縮，成本高企，利潤收窄，歐洲已趨老化的煉油企業將被淘汰出局。然而，歐洲煉油工業的衰落對歐盟的經濟和能源安全是重大打擊。煉油業是政府稅收和就業的重要來源之一，估計可為歐盟經濟增加約230億歐元的財富。任何一家煉廠的關閉都會導致收入來源的損失，以及直接或間接的就業機會的流失。有約10萬名工人的歐洲煉油業已失去上萬個工作崗位，且還有可能失去更多。

約34%的歐洲能源要靠石油和石油產品來滿足。歐盟進口約88%的石油，其中33%來自俄羅斯。歐盟交通90%仍依賴石油。歐洲煉廠的關閉意味著其將越來越多依賴進口，并減少對潛在外部價格波動的緩沖力量。煉廠可能發生的事故或不穩定的地緣政治事件導致的供應中斷也將不可避免影響歐洲汽油價格。價格上漲將對歐洲經濟產生不利影響。此外，萎靡不振的歐洲煉廠越來越多被外國能源公司掌控，尤其是俄羅斯的公司，并使得各方更關注歐洲的能源供應安全，因為烏克蘭事件導致歐盟和俄羅斯之間關系緊張。

歐洲目前的汽油振興情景可能會持續到2015年底，尤其是美國和中東主要煉廠的維修秋季將開始給了歐洲更多機會。然而，老化的歐元區煉油業的長期發展前景和戰略的重要性仍是未知的。不過，歐盟委員會的部分能源安全策略提高了歐洲的煉油能力，增加了其能源的多樣化，減少了對俄羅斯石油不確定性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