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淵潔兒童文學創作與兒童本位思想

李立

內容摘要：鄭淵潔童話確立了相對開放的“快樂主義”原則，為中國當代兒童文學開拓出一片嶄新的領域，傳統的“明志”、“載道”隨著歡笑聲被淡化在“娛興”、“愉心”之中。

關鍵詞：鄭淵潔 童話 兒童本位

鄭淵潔，最高學歷為小學四年級，當過兵、工人、編輯，現在是獨立作家，《童話大王》的唯一撰稿人。這種經歷決定了他藝術創作的最大特點就是平民化，他的作品中到處是觸手可及的平凡市井，但他正是在這種平凡中創造了一種不凡。鄭淵潔童話的成功，因為他確立了相對開放的“快樂主義”原則。

早在1981年，鄭淵潔在《兒童文學選刊》創刊號的“作者的話”中這樣寫道：“一篇好的童話，應該給人美的享受，給人增添歡樂、情趣?！⒆觽兊奶煨允腔顫姷?，兒童文學作者應該給他們多寫一些基調明快的作品，使他們在上了一天課以后，捧起叔叔阿姨給他們寫的書就笑，既消除了一天的疲勞，又得到美的陶冶。” “快樂主義”童話創作原則使鄭淵潔擺脫了傳統童話相對沉悶、呆板的藝術框范，開創了以大膽的想象、夸張、變形為外部表現特征，以弘揚游戲精神和解放當代兒童心靈為內在藝術旨趣的童話創作流派，也即后來被稱為“熱鬧派”的兒童文學流派?！翱鞓分髁x”童話創作原則是對兒童讀者心理特點和閱讀個性的高度肯定和重視?！霸⒔逃跇贰笔莾和膶W創作一貫提倡的根本宗旨所在，但建國以來的童話卻過于注重“教”，而把“樂”作為一種服務于“教”的形式，那是一種以大人身份言傳身教的教育范本。鄭淵潔的“寓教于樂”的童話創作觀在《鄭淵潔童話選·自序》中赫然而立：“我希望我的童話是一個自由的天地，孩子們置身于其中發展自己的個性，我希望我的童話是一個娛樂的場所，小讀者們可以在書中玩個痛快，從早笑到晚?！编崪Y潔的“寓教于樂”是偏重于“樂”的，他極看重一個人的童年時代，他認為，童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玩”，是為了“保存發展少年兒童想象力”。他的童話里也充滿了各種奇思異想，比如《蛇王淘金》等十二生肖系列、皮皮魯和魯西西系列以及《奔騰驗鈔機》、《舒克貝塔歷險記》等中長篇童話。

這種玩不是無節制的瞎鬧，而是開動腦筋在知識指引下的玩。鄭淵潔的童話觀基于他對孩子們的理解，勇敢地對傳統童話觀進行了“背叛”。首先，他敢于直接干預生活。傳統童話觀極力強調要反映“光明面”，要以“正面教育”為主，把一個復雜的現實社會描繪得美妙絕倫，過濾得純凈無暇。殊不知這種溫室中培養出來的只能是身心不健全的弱者，更何況當今的兒童極易接受成人世界中負面的影響，如果一味回避丑惡，不僅達不到什么正面教育的效果，甚至可能產生逆反效果。鄭淵潔注意到這一點，他鞭撻那些奸詐偽善的人以及為非作歹的惡徒，諷刺嘲笑那些懦弱、居功自傲、冒功領賞者和愚昧頑固的庸人。同時，他也頌揚忠厚、純樸、善良、機智，正直勇敢的品質。這些都深深地激動著兒童讀者的情緒，使他們對于正當的行為由衷的憧憬，對于邪惡的舉止則從心底感到厭惡。

顯然，鄭淵潔的文本生成方式是“成人作家——兒童體驗——兒童文學”，這正是典型的“兒童本位”的文本生成方式。“兒童本位論”作為美國實用主義教育家杜威（Joho Dewey 1859-1952）教育思想的一個重要理論支點，他所針對的即是“傳統教育”（杜威將他以前的教育稱為傳統教育，將他所提倡的教育稱作“進步教育”）中的非兒童中心傾向。杜威認為，在傳統教育中，“學校的重心是在兒童之外，在教師、在教科書以及在其他你所高興的任何地方，唯獨不在兒童自己即時的本能和活動之中，在這樣的條件下，就說不上關于兒童的生活。……現在，我們的教育中將引起的改變是重心的轉變。兒童變成了太陽，而教育的一切措施則圍繞著他們轉動?！倍磐鹘y教育的估價是否正確，我們此處不做討論。但杜威將兒童置于教育的中心，這無論如何是一種積極的態勢。成人的興趣和愿望不能代替兒童的興趣和愿望，同時也不能就此任憑兒童隨心所欲以致失去“真正的興趣”。要注重兒童個性的培養，注重兒童創造能力的發現，從而適應現代生活的需要。要在“做中學”，教育者的作用是要在和兒童的共同活動中對孩子的興趣善加引導。

中國傳統詩學一向主張“詩言志”、“文以載道”、“文以明道”，強調倫理道德的培養。鄭淵潔童話為中國當代兒童文學開拓出一片嶄新的領域，滿足了兒童審美情趣，愉悅了兒童的身心，傳統的“明志”、“載道”隨著歡笑聲被淡化在“娛興”、“愉心”之中。鄭淵潔也正是在這種對傳統的背離與變革中靠近了兒童的世界。

（作者單位：陜西省西安市衛生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