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寧陽,馬 強,陳武霞
(1.華中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湖北農村發展研究中心,湖北 武漢 430070;2.華中農業大學財務處,湖北 武漢 430070)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城鎮化水平不斷提高。據統計,2011年我國城鎮化水平超過50%,意味著我國城鎮居民已經超過農村居民,標志著數千年來我國以農村人口為主的城鄉人口結構發生了逆轉,中國從一個具有幾千年農業文明歷史的農業大國,進入以城市社會為主的新成長階段。但是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的城鎮化水平依然很低,發達國家的城鎮化率在80%左右[1]。目前,中國大約有1.5 億~2.0 億農村富余勞動力,他們合理有序地向城鎮的第二、第三產業轉移就業,對于解決三農問題,對加快我國工業化、城鎮化和整個國民經濟社會發展有重要的戰略意義[2]。
受經濟發展水平的制約,勞動力向城鎮轉移以及城市化進程本身是一個長期過程。英國城市化由25%提高到50%,用了將近70 a,從50%提高到75%,又用了近40 a[3]。拉丁美洲國家從20 世紀50年代開始城市化過程,城市化從41.5 %到71.5 %花了40 a時間[4]。中國城市化發展速度較快,1978年我國城鎮人口只占總人口的17 %左右,到2007年已經達到46.9%,到2014年已經達到54.8%,平均每年以約1%的速度增長。由于人口、經濟和制度等因素的制約,中國的城市化要提高到發達國家水平仍需很長一段時間,而限制農村勞動力向城市轉移就業的因素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國際上對經濟活動人口的界定,是指在15 周歲及以上人口,有勞動能力,參加或要求參加社會經濟活動,包括就業人員和失業人員。勞動參與率是指一國(或地區)全體就業人員和失業人員的總數占該國(或地區)工作年齡人口的比率,是測度人口參與社會勞動程度的指標,同時也反映出經濟的活躍程度和發展狀況。通常,勞動參與率越高,投入經濟的勞動力數量相對就越多,需要就業的崗位就越多。
與世界各國相比,中國的經濟活動人口多,據世界銀行數據庫數據顯示(表1),2012年我國經濟活動人口多達7.8 億,為世界第一,占世界經濟活動人口24%;印度約4.8 億,占世界經濟活動人口11%;美國約1.6 億,占世界經濟活動人口4.2%;巴西約1.1億,占世界經濟活動人口3.2%。同時,中國經濟活動人口的勞動力參與率高。由表1 可知,2012年中國男性與女性的勞動力參與率分別為78%和64%,均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也高于美國(69%和57%)、英國(69%和56%)和日本(70%和48%)等發達國家的勞動力參與率,也高于俄羅斯(71%和57%)的平均水平,這無疑增加了就業壓力。

表1 2012年世界及有關國家經濟活動人口和勞動參與率
我國就業壓力大不僅體現在總量上,也反映在勞動力人力資本(Human capital)上。人力資本是指勞動者通過教育、培訓和實踐經驗等獲得的知識和技能的積累。一般,勞動力受教育程度越高,人力資本越高,適應勞動力市場變化的能力越強,就業率越高。
從表2 中可以看出,中國經濟活動人口接受過初等教育的比重仍然占主導地位,經濟活動人口接受高等教育的程度遠低于美國、英國、日本、德國和法國等世界發達國家。2011年,中國經濟活動人口接受高等教育的總入學率為24%,美國、英國、日本、德國和法國同期同程度接受高等教育的總入學率分別為95%、61%、60%、57%和57%[5]。人才素質與市場需求的結構性矛盾影響了就業規模的擴大,加劇了農村勞動力轉移就業的難度。

表2 不同國家經濟活動人口受教育程度的構成(總入學率) (%)
就業彈性是指勞動力就業的增長率與經濟增長率之間的比值,其經濟涵義是經濟每增長1%,就業增長幾個百分點。通常,就業彈性不斷減小說明每創造一個增量的產值所需要的勞動增量變小了。
從表3 中可以看出,從1993~2014年,我國第一產業就業彈性大多數年份為負數,且有趨于減小趨勢,這說明每創造一個增量的產值第一產業所需要的勞動增量變小了。同期,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的就業彈性存在一定波動性[6]。1993~2002年,我國第二產業的就業彈性趨于減小,甚至為負數;這說明這一期間第二產業對勞動力的需求在減少;2003~2006年第二產業的就業彈性出現短期增加,之后2007~2014年第二產業的就業彈性穩定在0.22 左右。相比較1993年的第三產業的就業彈性,除了少數年份(1995 和1996、2003 和2004)有所增加外,總體趨勢也是趨于減小,到2014年,第三產業的就業彈性減小到0.15;這說明第三產業增長對就業的拉動作用在減弱。

表3 1993~2014年中國三次產業就業增長產值增長及就業彈性
就業結構偏離度是指某一產業的就業比重與產值比重之差,是衡量經濟中產業結構和勞動力就業結構匹配程度的重要標準。一般來說,結構偏離度與勞動生產率成反比。當結構偏離度大于零時,結構偏離為正偏離,表明該產業的就業比重大于產值比重,意味著該產業的勞動生產率較低。結構正偏離的產業存在勞動力轉出的可能性,結構負偏離的產業存在勞動力轉入的可能性。
從表4 中可以看出,我國三次產業均存在就業與產業結構的偏離,就業結構與產業結構不匹配。我國第一產業偏離度大于零,意味著我國第一產業有大量的勞動力需要轉移[7]。隨著農村勞動力不斷向城鎮的二三產業轉移,第一產業中就業與產業結構偏離度已從2002年的36.3 降至2013年的24.5。這一數據說明,一方面勞動力在第一產業逐漸減少;另一方面第一產業仍然存在富余勞動力。第二和第三產業的就業偏離度低于零,說明我國第二和第三產業還有較大的就業空間。21 世紀以來,第二和第三產業的就業與產業偏離度都有所降低。其中,第二產業的偏離度從2002年的23.4 降至2013年的14.5,第三產業的偏離度從2002年的12.9 降至2013年的7.9。這說明第二和第三產業在吸收第一產業富余勞動力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第二產業偏離度大于第三產業,說明第二產業還有較大的就業空間[8]。我國就業結構與產業結構嚴重不對稱性,意味著中國農村勞動力向城鎮的二三產業轉移需要長時間磨合,轉移過程不可避免地具有長期性。

表4 2002~2013年中國三次產業產值構成、就業構成及就業偏離度
勞動力的非自由流動將大量的農村人口滯留于農村,延緩了我國農村人口城市化的進程。我國現行的戶籍管理制度是計劃經濟的產物,目前的戶籍管理法將人口劃分為農業人口和非農業人口,分別持有農業戶口和非農業戶口,并以此作為政府對農村人口涌入城市進行行政調控的最重要手段,從而限制了人口的自由流動。改革開放以前,我國嚴格控制農村人口進入城市。改革開放以后,對農村人口進入城市雖然不再嚴格控制,但是城鄉分割的戶籍制度,導致農民工既是城市居民,也不完全是城市居民;既是農村居民,也不完全是農村居民。由于戶籍的限制,“農民工”這個群體實際上處在社會底層,受到很多不公平待遇[9]。比如養老險、醫療、住房、子女就學、就業等方面都不能夠享受與城市居民一樣的待遇,甚至得不到基本的保障。
人口流動的成本,尤其是農村居民要擁有城市戶口所需付出的成本巨大。近年來,一些大城市相繼進行了戶籍制度改革,適當降低了外來人員落戶門檻,但對一般的勞動者還是進行了嚴格的轉入限制,由于他們缺乏學歷、技能、資金,被剝奪了自由遷徙的權利[10]。最典型的就是農民工,雖然他們對城市建設做出了很大貢獻,但是難以在城市定居,無法得到城市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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