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尋找養老院

張乃堅

家庭養老或稱“居家養老”，應當說，是我們民族的養老方式。拿北京來說吧，老輩兒就有“四世同堂”的傳統。好幾代人住在一個大四合院里，小輩兒共同照顧長輩，可謂“一方有事，八方支援”啊。四合院，門挨著門，很自然形成一條胡同。胡同有胡同自己的文化，誰不孝敬老人，在胡同里走路都抬不起頭來，掐指算來，也許是好幾十年前的往事了。說實話，解放初期，也沒什么計劃生育政策，您敞開了生，七八個兄弟姐妹照顧兩位老人的家庭比比皆是。很少有人把自家老人往養老院里送，讓人杵脊梁骨罵作不孝子孫不說，那年月，養老院的數量少得可憐。社會上沒有太多這方面的需求，大多數人還真不知道養老院的門兒朝哪邊開。

為何非入養老院

有數字證明，現在，社會上空巢老人的數量特別多，全國約有2340多萬65歲以上的空巢老人。據一些大城市調查，空巢家庭已占30%，京、滬、津等大城市已達30%以上。所謂“空巢老人”，是指身邊沒有子女，或同老伴兒生活或獨居的群體。也就是說，“空巢老人”如果不入養老機構的話，一旦生活喪失了自理能力，將會使自己處于非常無助的境地。黃如水先生就是其中的一員。

黃如水（化名），男，北京人，離異，無子女。前幾年，老黃的身體尚好，時不時還與朋友們打打網球，穿上白色的運動服，手握球拍，球場上奔跑如飛，看上去哪像快60歲的人啊。可有一件事，讓他改變了想法。一次，老黃背著球拍，從4樓往下跑，準備去網球場。突然，眼前發黑，雙腿一軟，就坐在了樓梯上，兩條腿如同灌滿了鉛，想站也站不起來。幸虧，鄰居路過將其救起，送到了醫院。據醫生說，老黃的高壓已臨近極限，若再往前走幾步，腦血管可能崩裂，那就危險了。他算是撿了一條命。

與此同時，老同學家里傳來噩耗，說是早上起床，心臟病突發，老同學的妻子和女兒皆在國外，身邊沒人，竟一命嗚呼，終年不過59歲。這下，老黃不能不認真考慮起自己的未來。其實，老黃的要求并不高，身邊能有個急救鈴，一旦有事，按鈴，就能有人出現，這是最起碼的。可是，能滿足此要求的除了醫院就是養老院，老黃沒猶豫，決定從現在開始就尋找養老的地方。

有錢也難進的公立養老機構

老黃尋找養老院，首先考慮的就是公立養老機構。早就聽人說過，最好的養老機構就是民政部門辦的社會福利院。凡是帶“第”字頭的，都屬于政府辦的福利院，比如大名鼎鼎的“第一福利院”或“第四福利院”等。這些福利院選址好，大都在城里，離各大醫院很近，收費不高，服務上乘，黨和國家領導人還經常來這里視察工作。說實話，其他養老機構是無法與其相比的。

可是，入政府背景的“福利院”太難。據《中國經濟周刊》記者報道，“一福”一床難求，目前，有9000多人在排號等待入住，全部滿足預計要等十幾年。要是再等10年，估計都沒氣了。老黃屬于“人死了，錢，也要花完”的那種人，手里有幾套房，按現在的房價看，不值上千萬也有個幾百萬的資產。鰥夫，又沒個繼承人。于是，他琢磨著，只要“一福”肯接納他，死后，將錢捐給國家也行。只要讓他不排隊入住，就是交再多的押金也無所謂。抱著這心思，他試著給“一福”打了個電話。沒承想，碰了一鼻子的灰。

“我們不缺錢，沒有這樣的規定，你必須排隊！你是什么級別？除非是全國級的勞模或對國家做出過特殊貢獻的……”對方聽出老黃的意思，馬上表現出不耐煩，再聊下去，就沒意思了。也是，北京像老黃這樣的“房民”多如牛毛，壓根兒就不是花錢能解決問題的地方。就像醫院里的高干病房，您“土大款”花多少錢也未準住得進去。老黃還不死心，勸她的母親入“一福”。黃母92歲，解放戰爭時期的老干部，退休前是某大學的系領導。這樣條件的老人，現如今也不算太多吧，而且，黃母戰友的女兒還在民政局做領導工作，走個“關系”總可以吧。可是，得到的答復依舊是“您可以去排隊”。至此，老黃開始相信“入一福，比登天還難”并非虛言啊。

人貴有自知之明。現在是老人多，民政部門主辦的養老資源極少，除了排隊等待，沒別的轍。眾所周知，入住“一福”的老人中，勞模、老干部、著名學者、華僑多，老黃與這些都不沾邊兒。按老黃的話講，您不是高干，即便讓您住進高干病房，您的心里也未必踏實，還是應當找更適合自己的地方養老為好，這就叫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養老社區并不完全等于養老院

偶然的機會，老黃發現了一個叫“北京太陽城”的養老社區。它位于小湯山鎮，溫榆河畔，自然環境非常好。說起來，北京有兩個太陽城：一個是順義的東方太陽城，一個是小湯山的北京太陽城。兩個太陽城皆屬于養老社區。北京太陽城小區帶有明顯的養老服務性質，比如老黃所住的“華陽公寓”，內設“小食堂”，無論刮風下雨，足不出戶，就可以在樓下就餐，社區80歲以上的老人，還可以享受免費的送餐服務。家內設有急救鈴，有了急病，只要按鈴，馬上就可以接通醫院，醫務人員會上門服務。60歲以上的老人，每年還有免費的體檢，所有這些都是普通小區所不具備的。老黃沒進“銀齡公寓”養老院，而是購買了華陽公寓。華陽公寓是養老社區內的一座樓，老黃管它叫“準養老院”。老黃認為，以他目前的狀況，一下子住進養老院，每天看著成群結隊的“輪椅大軍”，心情也未必愉快。還是住在養老社區好，房子產權是自己的，當初購買不過50多萬，現在已經漲至百萬。這且不說，還能免費享受一些養老服務，可謂“一舉兩得”。

可是，幾年以后，情況發生了變化。開發商有開發商的考慮，原先主要為社區服務的醫院，現在變成了癲癇病醫院，社區的急救鈴也停止使用了。雖然社區部分老人反對醫院轉型，但是，開發商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整個社區畢竟不是養老院，沒有硬性規定開發商必須為您提供那些服務。“華陽公寓”也就是一般住宅，公寓內沒有前臺服務，流浪狗時有出入。作為養老場所，這里并不是最佳選擇。老黃身邊有些鄰居，已經開始在別處尋找更好的養老機構，老黃也心動了。畢竟小湯山周圍民辦的養老機構越來越多，選擇的余地很大。還是那句話，有個病災，至少床頭得有個急救鈴。養老社區顯然不具備，至于以后會不會恢復，不得而知。老黃又開始了第三次尋找，他堅信每次尋找都會有新的發現。

眾里尋他千百度

一個月的時間里，老黃走訪了不少民辦性質的養老機構，諸如北京匯晨養老、金手杖國際養生公寓、龍脈溫泉養生會館、九華山莊養生會館、泰康人壽昌平養老社區等。說實話，就像是談戀愛，見得多了，免不了眼花。哪個都好，哪個都有缺陷，這點合適了，那點又不合適，倒讓老黃舉棋不定起來。

老黃跟我說，按照他調查的結果，昌平地區的民辦養老機構，大體上有三種：其一，品牌的民辦養老機構；其二，保險公司辦的養老機構；其三，高檔酒店度假村轉型的養老機構。論起品牌的民辦養老機構，相對而言，昌平地區應當說是首推北京太陽城了。老黃就住在北京太陽城院兒里，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二話沒說，他先在本院轉了一大圈兒。經營多年的“銀齡公寓”已被市民政局授予“十一五”期間北京市養老機構的先進單位。現如今，老人入住“銀齡公寓”和入住“第一福利院”一樣，您得排隊。除此之外，后建的水岸香榭公寓、帝陽公寓以及奧林匹斯俱樂部，有些原先是預計出售的商品房，有些當初就是飯店，鑒于商品房市場的疲軟以及公款消費被抑制，開發商將它全部投入到了養老產業，具體做法是轉售為租。公寓出租，除租金外，還得交納幾十萬乃至幾百萬不等的押金，可是，租期不像九華山莊一簽合同就是30年。明擺著，太陽城名聲在外，5年租期無疑是為將來的漲價埋下伏筆。現如今，凡是沾“養老”兩字的，基本上都處于就地收錢的景氣。最終，老黃沒有選擇北京太陽城，理由有二：一，租期短，怕以后漲價，自己住不起；二，好的戶型基本上被占滿，奧林匹斯俱樂部原先只是飯店，后改為養老中心，戶型偏小，臨時過夜還可以，長期租住，老黃個人覺得不太方便。“水岸香榭”條件雖然上乘，但收費高，且押金不退。經過反復考慮，老黃選擇了暫時放棄。

保險公司辦的養老項目，首推泰康人壽，其知名度誠信度以及資金狀況是任何一家民辦養老企業所無法比擬的。最重要的是保險公司的安全性，銀行可以破產，但是，保險公司不允許破產，這一點在《保險法》里有明確規定，保險公司資產的70%由中國保監會監督管理，這就是保險公司不會破產的基礎。現在，銀行都得上保險，由此可見，您什么都不信也得信保險公司。泰康人壽是一家大型保險公司，截至2014年，總資產已經高達3896億元。據報道，泰康人壽預計在未來5?8年擬建30個養老社區，投資1000億。這樣的公司進軍養老產業，無疑是我們老年朋友的福祉。

風和日麗的周末，老黃和鄰居老李一起來到了位于昌平南邵的“泰康之家”。老李也是退休人員，退休前，為某證券公司駐香港代表，應當說，老李的經濟狀況比老黃還好。“泰康之家”正在建設中，離地鐵8號線不遠，坐上8號線可直達王府井。地鐵拉近了與市內的距離，從選址上看，人家是費了一番心思的。那天，可能是搞活動，來看房的人特別多，攜家帶口，大廳里人潮涌動，接待人員都忙不過來。借此，老黃和老李先在展覽大廳內參觀了一圈兒。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兩個字——豪華。家具全是西式的，戶型大小都有，室內陳設不亞于五星級飯店。多功能廳正在播放社區的視頻影像，中西大餐，吊足了參觀者的胃口，據說廚師都是大飯莊招聘來的。“民以食為天”，基辛格在回憶錄中寫道：“吃了北京烤鴨，我愿意簽署任何文件。”舌尖上的藝術，魅力無窮，人老了，不就是圖這口嘛。接下來，介紹各類活動室、健身房以及工藝坊。樓宇間用玻璃走廊連接，下雨，老人也淋不著。社區內還設有大型醫院。應當說，能想到的人家幾乎全想到了。正像泰康人壽董事長陳東升所說，又辦養老，又辦醫療，這在中國沒有，在西方也沒有。

關鍵是價格，價格真的是不便宜啊。實際上，入住“泰康之家”是有條件有門檻的。你必須繳納不少于200萬元的保險，55歲以后方可入住，這適合于現在上班的白領族，20多歲就開始交保險，交到55歲，獲一筆不菲的保費，可以用這筆錢支付養老。所以，老黃發現來聽講的有不少年輕人，他們并不是為父母來聽，而是為自己。現金入住也可以，需交押金和房費，押金和房費因戶型大小的不同而不同。最小的戶型（60平方米左右）需押金80萬，房租幾千元。超大戶型每月的租金近萬元，還得支付其他生活費用，如需要護理，雇工費用也是相當昂貴的。招待人員明著就說，我們主要是針對高收入群體，來這里簽約的人群中公司高管、名演員、兒女在國外的或離退休干部居多，入住者的收入和素質都比較高。也就是說，上了歲數的中低收入群體您干脆就別再考慮了。

老李偷偷跟老黃說：“太貴了，就是我這樣的收入，恐怕也住不起。相比之下，九華山莊只收押金，押金內含房租，房租不需另交。超大戶型的房租，年租才2萬，簽約30年，到期，押金全部返還，每日餐費30元，可免5?30年不等的物業費，還可以免費泡溫泉。環境比這里不差，甚至更好，還是去九華山莊比較經濟實惠。”一句話提醒了老黃。前些日子，自己去過九華山莊，當時猶猶豫豫沒有簽約。看完“泰康之家”以后，他算是下了決心，堅決入住九華山莊，一刻也不能再猶豫了。

風景這邊獨好

其實，老黃對九華山莊很熟悉。九華剛開業的時候，他就來過這里。傳統庭院式的建筑，小橋流水，曲徑通幽，環境絕佳，客人稀少，安安靜靜。在當時的北京，這樣的地方并不多見。記憶中，當年泡一次溫泉才18元左右，“溫泉熱”還未興起，九華山莊多少有那么點兒一枝獨秀的味道。幾年以后，可了不得了，在全國飯店業并不太景氣的情況下，九華山莊以每年30%的速度增長，神奇般地發展壯大起來。無須諱言，“公款消費”給九華集團帶來過不小的利益。九華山莊的發展依托于酒店、展覽中心、體檢中心以及溫泉資源。別的不說，光說“體檢”，每年來此組織體檢的單位多如牛毛。前幾年，許多單位一“體檢”就得住幾天，酒店火了，溫泉行宮火了，價格自然也就上去了。18元的門票早就成為“天方夜譚”，最火的時候，溫泉行宮里一碗普通的餛飩可以賣到40元。曾幾何時，九華山莊的名氣如日中天，甚至連北京報天氣預報都忘不了九華山莊。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老黃做夢都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住進九華山莊，成為這里長期的住戶。

夜晚，老黃獨自漫步在九華山莊東區內，昔日游人如織的景象蕩然無存，傳統庭院式的建筑除節假日幾乎無人入住。月光如水，竹影婆娑，萬籟俱靜，偶有野貓出沒，野貓的眼睛鬼火般在草叢和甬道上時隱時現。現在，九華山莊的東區（傳統庭院式建筑）基本上處于閑置狀態。據九華員工介紹，九華最火的時候有員工近萬人，現在留下的大概只有一半，經營之艱難，可見一斑。

5號公館和15號公館里燈火輝煌，這里居住著無數的老年人，老年人自掏腰包，來到了過去連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居住。“昔日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感謝習主席反腐，讓我們這些普通的老人住進了九華山莊。放下身段走平民路線，對九華來說也許是陣痛、是脫胎換骨、是轉型，畢竟16號超大酒店還在營業，畢竟酒店內吃頓飯還要收10%的服務費。可是，抑制“公款消費”對九華這樣的企業來說不無影響。老的室外溫泉停業了，山莊內的超市關張了，九華山莊將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是機遇還是挑戰，要不然衰敗，要不然奮起，一道難題擺在了他們的面前。九華集團沒有選擇退縮，他們勇敢地選擇了奮起，選擇了順應形勢，選擇了“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5號公館最初是四星級飯店，所有的設施原本不是為老人們設計的。走進15號公館就一個感覺：大！大廳大食堂大會議室大禮堂，公共活動空間達4000平方米。現在任何一家養老公寓都不會這么蓋，公館記錄了那個時期九華歷史的真實。老黃對我說，以租代售，關鍵是位置的變化。實際上，我們只是租戶，九華才是大業主。夜里11點了，還有不少員工在打掃衛生，前廳的地板每天都明亮如鏡，公共衛生間的干凈程度和星級飯店一樣。明擺著，物件是誰的，誰就愛護。想起過去住過的公寓，開發商把房子賣了，任務也就基本完成了。為了減少企業支出，偌大的樓，只安排一個人打掃衛生，根本無法與這里相比。這里沒有養狗者，帶狗的親朋來串門保安不讓進，您說破了天也沒用，就是不讓進。小狗一抬腿，撒泡尿，臟了地毯，損失的可是人家公司。至于隨地吐痰的亂扔紙屑的公共場所吸煙的，這里一概沒有，規矩就是規矩。記住，您只是租戶，租賃合同上寫得明白。“影響他人，造成其他業主集體投訴的”，九華集團有權解除合同。當初，看了這一條，老黃渾身直發毛，他覺得對方太過強勢。如果理解錯誤，對方隨便可以找個理由就解除合同，老黃可是打算在這里住30年的。所以，老黃馬上提出必須在補充協議里注明：“比如私自養狗，以暴力侵犯他人或辱罵他人，多次在樓內制造噪音。經提醒，屢教不改，或遭入住業主10%以上的人投訴，方可解除合同。”好在對方通情達理，同意了老黃的意見，他才安心入住。老黃說，現在許多地方都是以“以租代售”的形式辦養老機構，這就叫“新常態”。房子不是你的，你必須仔細閱讀“租賃合同”，因為一旦發生糾紛，能夠保護你權益的，關鍵是這份合同。

談到養生公館的服務，老黃還是比較滿意的。首先，九華有一支過硬的團隊，員工平均年齡不到30歲，大多數員工畢業于“九華旅游職業學校”，接受過系統的職業教育，具有較強的服務理念和知識，有別于一般小區的物業人員。公館每月舉辦一次“業主大會”，管理層親自到場與租戶面對面交流，租戶暢所欲言，所提意見，只要合理，基本上都會考慮采納，這就使公館的服務每個月都會得到一定程度的改進和提高。老黃說，九華有一個龐大的發展規劃，九華醫院已經開張，為社區一級醫院，將來還要辦大型的商業中心和康復中心，除5號公館和15號公館，其他兩座公館正在建設中，全部蓋完，可以容納數千戶老人在此生活和居住。10年后，您再到這里看看，說不定，九華山莊又會成為養老行業里的“龍頭老大”也未可知。

養老大戰，鹿死誰手

眾所周知，如今房地產市場不景氣，即便是北上廣地區的房價也漲勢趨緩，甚至有下降的可能。而“以租代售”的養老地產卻蒸蒸日上，風景這邊獨好。未來，養老產業將會成為一塊巨大的蛋糕，誰能分得最多，最終成為行業里的領頭羊，眼下還真不好說。現在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各村都有各村的高招。大公司之間的爭奪戰，剛剛拉開序幕，好戲還在后邊。

就拿北京來說吧，大公司手里都有自己的“牌”，即各自的經營特色。比如北京太陽城集團打出“環保牌”。新建的“水岸香榭”養老公寓為五星級標準，全封閉建筑，樓內安裝最先進的空氣循環系統，再大的霧霾也進不到樓里去。雖然入住者的“押金”最終不退，老人們依舊趨之若鶩。泰康保險公司打的是“保險牌”，保險的安全性無可置疑，保險是您未來家庭的一份財產，其他公司只租房子，不賣保險，這無疑成為“泰康之家”的一大賣點。龍脈溫泉養生公館打的是“產權牌”，70年的大產權，對有“產權”情結的老人們來說很有吸引力，畢竟“以租代售”剛剛興起，一些老人對此不太適應，他們還是希望把房子留給子孫后代。九華集團打的則是“環境牌”，走進九華莊園，巨大無比，樹木成林，流水成溪，“森林公園”就是一個天然的氧吧；至于30年免費泡溫泉（每戶年贈120張溫泉卡），對老人們來說更具吸引力。

老黃說，他之所以在“權品”旗下的西峰山漁山溫泉谷酒店投了一筆資是有考慮的。權金城（更名“權品”）是我國洗浴業的“龍頭老大”，雖依舊在經營本行，目光卻已經移向了養老產業。漁山溫泉谷的老人公寓雖然還沒有建，但規劃已經形成。與其他大公司相比，“權品”打出的是“服務牌”。老黃對我說，他在日本生活過，日本服務業的品質是有口皆碑的。但在老黃的眼里，“權品”的服務在日本之上。有三次，老黃將物品遺忘在洗浴中心，服務人員都替他保管好交給了他。一次，他將錢包丟失在洗浴中心隔壁的舞廳。夜里11點，他打電話給客服經理，二話沒說，客服經理馬上冒雨替他找回了錢包。日本人的服務趨于形式，比如微笑服務或鞠躬，全國統一模式。但日本人是不會半夜冒雨敲開隔壁公司的大門替你找錢包的，因為這畢竟是你自己的事情。只有將顧客當成兄弟姐妹，才能做到這一點。每次去“溫泉谷”，保安都會將他截在門口盤問，老黃當時很反感，沒想到，里邊的旅游車開出來了，說是保安通知來接他的，老黃這才恍然大悟。細節決定成敗。凡此種種，深深打動了老黃的心，他早已成為“權品”的鐵桿粉絲。老黃說，只要“權品”的養老公寓建成，他就打算往那兒搬，與“環保”“保險”“產權”相比，老黃更看重的是“服務”。實際上，員工對每一位老人細致入微真心實意的服務，才是老人們最最需要的。

早晨5點，旭日初升，地平線上一片金光，西峰山下，“權品”的推土機已開始工作，他們在為客戶建2000平方米的魚塘。雖然規劃中的養老公寓還沒有開工，但老黃堅信“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權品”的服務精神保持不變，將來肯定會在養老產業里占據應有的地位，后來者居上，前途不可估量。

還是那句話，再過幾年，至少在京城，就不是養老院“一床難求”了。沒錯兒，公立養老機構依舊高不可攀，但是，民辦養老機構會越來越壯大，這家養老院不理想，咱們選別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