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瓶男”造就虎鯨更年期

桃之妖妖

為什么人類和虎鯨會有更年期？為什么自然界中更年期現象如此罕見？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科學家們。有人認為，這可能只是壽命增長的副產品，動物到了一定的年齡以后繼續生育已經沒有好處了；有的則傾向于支持“祖母假說”，即祖母幫助照顧孫輩，以讓自己的后代更好地生活和繁殖。鯨類學家勞倫·布倫特提出了一種新的看法：照顧“奶瓶男”兒子可能是虎鯨更年期的原因。

華盛頓沿海地區的虎鯨屬于留居型，靠捕食鮭魚為生。它們的群體結構十分獨特，無論是雄性還是雌性，成年后都會一直跟它們的媽媽待在一起，一輩子都不會離開這個族群。布倫特和他的伙伴們花了9年時間跟蹤這些虎鯨，拍攝它們游動和捕食時候的群體結構。他們發現，虎鯨在捕食時，往往由年長的虎鯨母親游在最前面，帶領群體前行，兒子通常會緊跟在母親身邊，女兒則相對較獨立一些。

這種現象在鮭魚資源比較匱乏的年份和地區更加明顯。在鮭魚減少的時候，虎鯨的死亡率會高很多，而找到鮭魚對它們來說就意味著生存和希望。顯然，跟著年長的虎鯨母親能讓族群更容易找到魚群。他們的后續分析也支持了這一觀點——在鯨群中的母親死亡以后，其后代的死亡率也大幅度地提高了。

如此看來，更年期后的雌性虎鯨在完成了生育任務后，作為家族中經驗豐富的長者，又承擔起了向導以及教師的重任——帶領族群覓食，引導它們度過艱難時期，提高后代的生存能力和繁殖成功率。

那么，為什么在別的一些長壽動物中，更年期現象沒有進化出來呢？布倫特認為，虎鯨有更年期是和它們的群體動態有關。一般而言，我們可以把動物群體中后代成年后的去向分為3類：雄性離開出生的群體、雌性離開出生的群體、雌性和雄性皆不離開出生的群體。華盛頓沿海的虎鯨屬于第3種情況。在這樣的群體里，隨著一頭雌性虎鯨年齡的增長，群內其余和它親緣關系遠的成員逐漸被它的親生子女代替，它和群體成員的基因親緣度也隨之上升。這種親緣度越高，幫助照顧群體成員對它的基因傳播就越有利，即增大了它的內含適應性和整體適應度。當幫助照顧群體成員帶來的收益大于終止生育的損失時，更年期就可能會進化出來。

這樣看來，虎鯨媽媽“重男輕女”的現象也不難理解了。雌性虎鯨比雄性虎鯨壽命更長，因此它們會有更多地時間來學習關于適應環境和尋找食物的知識。在虎鯨交配的時候，雌性虎鯨會和來自其他群體的雄性成員交配，出生的寶寶會留在原本的群體中，虎鯨奶奶雖然多了一個孫兒，但同時族群里也多了一個資源競爭者。而雄性虎鯨就不同了，在與陌生群體的雌鯨交配后，它的后代便出生在了其他群體中，既傳播了虎鯨奶奶的基因，也沒有增加族群內的競爭，而且雄性虎鯨的年齡越大，它的生殖成功率就越高。保證兒子的生存和生育顯然是更劃算的一件事情，虎鯨媽媽也就會對兒子照顧得更周到了。因此雄性虎鯨會比雌性更依賴母親，而這個大號“奶瓶男”，也很可能是造就虎鯨更年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