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團隊特征對政府補助、企業R&D的調節效應

王瑞陽　金宇　苑澤明

【摘 要】 政府補助是否促進了企業的R&D投入？這仍是一個頗具爭議性的問題。學術界關于這一問題也尚未得到統一結論。選取2009—2013年創業板企業的數據為研究樣本，在對政府補助效果進行檢驗的基礎上，基于高階理論，進一步探索了高管團隊特征對政府補助效果的調節作用，這是文章的創新之處。研究表明：政府補助對企業R&D投入具有促進作用；高管團隊平均年齡負向調節政府補助的促進作用；高管團隊平均受教育水平及其技術背景正向調節政府補助的促進作用。本研究豐富了現有關于政府補助的文獻，也為政府補助對象的選擇提供了實證檢驗證據。

【關鍵詞】 政府補助； 高管團隊； R&D投入； 高階理論

中圖分類號：F275.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5937（2015）20-0055-07

一、引言

Paul Romer（1990）的新經濟增長理論指出，經濟增長的決定性因素是技術進步和知識積累。對于正處在經濟轉型期的中國而言，企業的轉型升級至關重要。這要求企業不斷進行技術創新，增加產品的科技含量。但是，由于R&D活動具有半公共品性質和高風險性，會使企業的研發動力不足，R&D投入（即研發投入）不高。成力為、戴小勇（2012）的研究結果顯示，我國僅有10%左右的企業有研發活動，在從事研發活動的企業中49.25%的企業研發活動不穩定。

為了促進企業的研發投入，國家出臺了一系列政策，其中最重要的一方面就是對企業進行財政補貼，降低企業技術創新成本和風險，激勵企業加大研發投入，對創新活動起到引導作用。但是在不同的企業中，政府補助的效果往往存在差異，這一差異既有規模、所有權性質等企業自身屬性的原因，同時也受到企業管理者素質的影響。高管團隊作為企業運行的掌舵者，是企業戰略的制定者。高階理論指出，高管的個人特征（價值觀、認知能力等）決定著他們作出的戰略選擇。政府補助是通過改變企業的戰略選擇而產生作用。那么，高管特征在政府補助對企業研發產生影響的過程中起到什么樣的作用，這是一個具有現實意義的問題。

本文使用創業板的數據在對政府補助的效果進行檢驗的基礎上，基于高階理論，對上述問題進行了探討研究。研究結果表明政府補助對企業的R&D投入具有促進作用；高管團隊年齡、受教育水平和技術背景會對政府補助的促進效果產生調節作用。本文創新之處在于在利用創業板的數據對政府補助的效果進行實證檢驗的基礎上，考慮不同企業高管團隊特征的差異性對政府補助效果產生的調節作用。本文豐富了政府補助效果的相關研究，為政府補助對象的選擇以及企業高管團隊建設提供了實證證據。

二、文獻綜述

（一）政府補助與R&D投入

Blank&Stigler最先對政府補助與企業R&D投入的關系進行了研究，此后，相關研究也越來越豐富，但是結果卻并不相同。Lach（2002），Lee E Y & Cin B C （2010），Lee C Y（2011）分別利用愛爾蘭和韓國數據研究得出政府補助通過降低企業R&D成本，從而促進了企業的R&D投入。Wallste（2000）運用美國的數據證明，政府補助對企業的R&D投入具有完全的擠出效應。通過對相關的文獻進行梳理得出，在76篇基于企業層面的政府補助作用的研究文獻中，支持政府補助對企業R&D投入具有“激勵效應”的有48篇，支持政府補助具有“擠出效應”的有15篇，剩余的13篇則認為政府補助對企業R&D支出不存在顯著的影響。Guellec & Pottelsberghe（2003）基于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成員國的數據證明，政府資助率與企業R&D投入成“倒U型”曲線，最高點在14%左右，即政府資助率初期的增加會促進企業的研發，但超過14%之后政府補助會擠出私人R&D投入，產生“擠出效應”。

在我國的研究中，解維敏和唐清泉等（2008）以2003到2005年間的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進行實證檢驗，結果表明政府補助對企業研發支出具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王俊（2010）、梁彤纓等（2012）的研究表明，財政補貼對企業的R&D投入具有促進作用。鄭緒濤（2009）的研究結果則認為政府R&D補助會對企業R&D活動產生部分擠出或替代效應；汪秋明等（2014）研究發現，在戰略型新興產業中，大部分企業會把補貼資金用于與產業發展無關的其他高收益途徑，政府補貼沒有促進戰略性新興產業中的企業R&D投入。

綜上，關于政府補助對企業R&D投入的作用尚未形成統一的結論。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兩點：第一，由于不同的研究所使用的樣本、變量和模型不同，得出的結論自然也會產生差異。第二，上述研究雖然分析了政府補助的作用機制，但是卻忽視了企業自身特征及企業所處環境產生的影響。例如，企業的政治環境、企業以往受資助的情況、企業規模、企業所有權性質以及企業的治理結構都會對政府補助的作用產生影響。

（二）高管團隊特征

1984年Hambrick and Mason兩位學者提出“高階理論”（Upper Echelons Theory），高階理論指出：高管背景特征，包括年齡、教育、任期、職業經驗等直接影響其戰略選擇，從而影響企業經營管理決策。此后，學者圍繞高管團隊特征進行了兩個方面的研究：（1）高管團隊特征與企業創新的關系。Hambrick & Fukutomi（1991）認為高管團隊任期與企業研發投入具有“倒U型的關系”，較長的高管任期在一段時間內會加大企業的R&D投入，但過長任期卻不利于企業的R&D投入；Bushee（1998）認為高管任期與R&D支出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Camelo（2005）等研究指出，高管團隊的教育水平與企業創新水平之間存在正向的關系。我國學者劉國運和劉雯（2007）研究發現，上市公司高管任期與企業R&D投入具有正相關關系；文芳（2008）、雷輝和劉鵬（2013）發現，高管團隊特征對企業技術創新和R&D投入具有顯著影響。（2）高管團隊特征發揮的調節作用。Faccio（2006）研究指出，高管團隊特征會對企業政治關聯與企業績效產生調節作用；Mihalache et al.（2012）發現高管團隊屬性對離岸外包業務與企業創新活動之間的關系具有正向的調節作用。張平、黃智文等（2014）以2011年創業板上市企業的截面數據為樣本，研究證明高管團隊的平均受教育水平對政治關聯與企業R&D投入之間的關系具有顯著的負向調節作用，而任期與平均年齡不具有調節作用；王文華等（2014）研究證明，高管團隊的人力資本深度和廣度會對研發投入與企業績效的關系產生顯著的正向調節作用。

綜上，當前研究主要考察了高管團隊的某一方面特征與企業研發之間的關系，至于高管團隊的調節作用，主要是對政治關聯與企業績效、外包與企業創新以及研發投入與企業績效的關系等方面進行研究，但是缺乏高管團隊特征對政府補助與企業R&D投入關系調節作用的研究。本文將使用創業板數據，對政府補助的效果進行實證檢驗，并基于高階理論，在檢驗高管團隊的人口統計學特征對研發投入影響的基礎上，進一步對政府補助與研發投入關系的調節作用進行分析檢驗。

三、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政府補助與R&D投入

R&D投入是企業進行技術創新的必要條件，但是R&D投入具有公共品的性質，研發活動的溢出效應使得研發投資的私人收益小于社會收益，導致企業研發投入的動力和效率不足。政府通過對研發活動進行補貼，首先可以降低研發成本。對于低研發支出的企業，利用政府補助資金購買研發所需的固定資產，可以降低R&D活動的沉沒成本；對于高研發投入的行業，政府補助等于是降低了企業R&D活動的邊際成本。在企業對R&D的投入偏好不變時，降低R&D活動成本會增加R&D項目的盈利性，從而促進企業增加R&D投入。其次，政府對某項研發項目進行資助，可能表明政府對該項目成果的前景看好，或者該項目成果符合國家的發展需求，從而減少該項目未來市場需求的不確定性。這會將一些項目未來收益的不確定性降到企業可以接受的水平，在企業偏好未變的情況下，企業會因此加大R&D投入。最后，企業在從政府獲得補助的同時，也可能會獲得研發項目的相關信息，從而降低研發項目的失敗風險，減少企業的研發損失，這就會加大企業對一些高風險研發項目的投資。綜上所述，政府補助通過降低R&D活動成本、風險，增加研發項目的盈利性，從而減少了私人收益與社會收益的差距，對企業的R&D投入起到促進作用。當前國內外學者大多也支持政府補助具有促進作用這一觀點。基于此提出假設1。

假設1：政府研發補助對企業R&D投入具有促進作用。

（二）高管團隊特征的調節作用

不同于傳統經濟學中的“理性人”假設，Hambrick and Mason（1984）提出的“高階理論”的基本假設是人的有限理性。該理論表明：企業高管自身的認知水平和價值觀等決定了他們對企業相關信息的判斷和分析傾向，從而影響其作出的經營決策。相較于單個管理者的個人特征，高管團隊的集體特征對企業經營結果具有更強的解釋力。高管團隊的特征分為人口統計學特征和異質性，高管團隊人口統計學特征是指平均年齡、平均任期、平均受教育水平以及背景特征等；異質性是指團隊成員特征的差異性。高階理論認為高管團隊的人口統計學特征可以替代認知水平和價值觀。因此本文研究了高管團隊的年齡、任期、受教育程度，以及技術背景對政府補助效果的調節作用。

1.高管團隊平均年齡

教育心理學中的學習理論認為，人類的學習能力在成年以后隨著年齡的增長呈下降的趨勢。高管年齡越大，接受新事物的精力也越弱，會傾向于維持現有的經營狀況，不愿進行變革創新，進行決策時會更加關注決策的風險性和收益性。Hambrick and Mason（1984）的研究表明，高管隨著年齡的增長會傾向于風險規避。創新活動是高風險的長期投資活動，相對于平均年齡較低的高管，平均年齡越高的高管的R&D投入偏好會越弱，R&D投入也越少。R&D投資偏好弱的企業可接受的研發風險、研發成本和研發損失都要低于偏好強的企業。在政府進行補助激勵時，年長高管的企業由于R&D投入偏好較弱，政府補助很難將研發風險、研發成本和研發損失降低到其可接受的水平。因此，其對政府補助的反映程度也不如年輕高管的企業大。據此本文提出假設2。

假設2：高管團隊的平均年齡對政府補助與R&D投入的關系具有負向的調節作用，即在高管團隊平均年齡較大的企業中，政府補助對研發投入的促進效果相對較弱。

2.高管團隊平均受教育水平

一方面，教育程度可以反映出人的認知能力和信息接受、處理能力，教育水平越高，信息接受、處理能力越強。因此，教育程度越高的管理者對周圍環境的變化會更敏感，更容易察覺到變革和創新的需要，會積極投入到創新活動中。另一方面，受教育水平高的管理者，往往會注重企業的長期發展，對長期發展戰略中R&D投入的偏好相較于教育水平低的管理者會更強。文芳（2008）也證明高管團隊的平均受教育程度與R&D投入具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綜上所述，本文認為在企業獲得政府補助而具有更多的資源進行技術創新時，高管團隊平均受教育水平較高的企業，樂于接受創新風險，并且更容易覺察到政府補助中的政策引導性，從而更加積極地投入到創新活動中；而高管團隊受教育水平較低的企業，對R&D投入的關注度比較低，即使在政府進行補助時，進行R&D投入的意愿也不會有太大的提高。因此，本文認為政府補助在高管團隊平均受教育水平較高的企業中對R&D投入的作用要高于高管團隊平均受教育水平低的企業，據此提出假設3。

假設3：高管團隊平均受教育水平對政府補助與R&D投入的關系具有正向調節作用，即在高管團隊平均受教育水平較高的企業中，政府補助對研發投入的促進效果較強。

3.高管團隊平均任期

高管團隊的平均任期，對高管團隊成員之間的交流與互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平均任期較長的高管團隊信息交流的機制更加完善，團隊的協調配合能力更強，對企業經營環境有深入的了解，決策失敗的風險較小，并且會更加關注企業長期發展。而高管團隊平均任期較短的企業，由于決策失敗的風險較大，會進行風險規避，關注點聚焦于企業的短期績效。R&D投入屬于長期發展戰略，并且具有高風險性。因此，相較于高管任期較短的企業，高管團隊任期較長的企業對于R&D投入偏好更強。因此在政府補助將企業R&D活動的研發風險、研發損失和研發成本降低到企業可接受水平時，平均任期較長的高管團隊能夠快速抓住機會進行決策，加大自身的R&D投入，積極投入到研發活動中。對于任期較短的高管團隊，一方面，由于R&D投入的偏好較弱，可接受的研發風險、研發損失和研發成本也較低，政府補助很難將R&D活動的風險、成本降低到其可接受水平，而促進其R&D投入；另一方面則由于對短期績效的關注，即使是處于風險可接受范圍內的研發項目也不能夠積極投入到其中。綜合以上分析，提出假設4。

假設4：高管團隊平均任期對政府補助與R&D投入的關系具有正向調節作用，即在高管團隊平均任期較長的企業中，政府補助對研發投入的促進效果較強。

4.高管團隊技術背景

管理者的教育背景以及職業經歷無疑會影響他們自身的知識結構、觀念和偏好傾向。這種與自身知識背景相關的觀念和偏好傾向會進一步影響管理者對環境的理解、判斷以及作出的創新決策，管理者在進行決策時會偏向于自己所熟知的專業領域。Daellenbach & McCarthy（1999）發現高層管理者的財務、法律、生產、營銷、工程技術、研發六類背景中，具有生產、工程技術和研發三類技術背景的高級管理人員的比例越高，公司的R&D投入強度越大。Finkelstein & Hambrick（1996）認為擁有財務、行政等職業經驗的管理者會致力于提高組織效率，他們甚至將R&D投入視為不符合資源效率原則的資源浪費。不難看出，具有技術背景的管理者對研發活動的關注度要大于沒有技術背景的管理者，具有技術背景的管理者具有更大的研發偏好。在獲得政府補助時，技術背景高管比例高的企業會積極進行R&D投入，而技術背景高管比例低的企業不僅不會積極投入，還可能基于資源效率原則把政府補助轉移到其他盈利性更高的項目。因此，本文提出假設5。

假設5：高管團隊技術背景對政府補助與R&D投入的關系具有正向調節作用，即高管團隊技術背景比重高時政府補助對研發投入的促進效果較強。

四、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收集

本文選擇創業板企業作為研究對象，以這些企業 2009—2013年的數據為基礎，進行如下篩選：（1）剔除高管信息不完整以及當年有高管離職情況的企業；（2）剔除政府補助缺失或者為零的企業；（3）為了保證R&D投入的持續性，減少波動，剔除統計年度當年及上一個年度研發費用缺失或者為零的企業。經過上述篩選，共獲得1 058個樣本。數據的處理通過Excel、Stata11.0完成。

本文所使用的高管信息根據銳思（RESSET）金融研究數據庫中高管簡歷信息手工整理得出；政府補助、研發費用中部分數據來自WIND數據庫，部分數據通過手工翻閱上市公司年度報告得出，其他數據來自WIND、RESSET數據庫。

（二）變量定義

1.因變量

R&D投入（RDI）：企業當年所有R&D投入數額，包括資本化與費用化的投入。本文采用研發支出/銷售收入衡量R&D投入。

2.自變量

政府補助（Sub）：指企業在報表附注中披露的營業外收入明細中政府補助項目的金額。其包括“科技成果轉化項目資金”“技術創新項目”“科技獎勵”等直接補助項目，不包括稅收減免等稅收優惠項目。

3.調節變量

高管團隊特征：參考孫海法等（2006）關于高管團隊的定義，本文中的高管團隊包括董事長、副董事長、總經理、副總經理、董事會秘書、財務總監、技術總監、市場總監以及公司年報中披露的其他高級管理人員。本文采用高管團隊平均年齡、平均任期、平均受教育水平、技術背景成員比例衡量高管團隊特征。其中，技術背景成員是指所學專業為工程技術類或者從事過工程技術以及研發類工作的高管人員。

4.控制變量

企業的R&D投入會受到企業自身狀況的影響，因此本文加入企業規模、盈利性和成長性作為控制變量。R&D投入具有長期性、持續性，本期的R&D投入會受到上期R&D投入的影響，因此加入上期R&D投入規模這一控制變量。

為了減少單個變量與其交互項之間的多重共線性，各變量均經過中心化處理后加入到交互項中。各變量的具體定義及取值方法如表1所示。

（三）模型設定

為了檢驗假設1，本文構造如下基本多元回歸模型：

五、實證結果

（一）變量的統計性描述與相關性分析

表2是對變量進行的統計性描述，根據描述結果可以看出：創業板公司的R&D投入均值是6.8%，高于國家科技部等發布的《高新技術企業認定管理辦法》中6%的要求，可見創業板的R&D投入的總體狀況比較好；R&D投入的最小值是0.03%，最大值達到約101%，說明創業板企業R&D投入之間存在很大的差距；高管團隊的平均年齡在43歲左右，最小值不到34歲，創業板企業高管團隊整體趨于年輕化；平均教育水平超過3，說明創業板企業高管的教育水平基本達到本科，受教育水平相對較高；技術背景高管比例最小值是0，最大值是100%，說明不同企業之間高管團隊中的技術人員比例差異性比較大；技術背景的高管比例均值超過49%，也符合創業板為具有技術的人才進行創業融資的宗旨。創業板企業的成長性比較高，成長性均值超過30%，最高的達到235%。

表3是變量的相關系數，其中R&D投入與政府補助及高管特征均具有顯著的相關性，初步驗證了部分假設；其他自變量和控制變量兩兩之間的相關系數比較小，可排除變量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的可能。

（二）回歸結果分析

表4列示了本文設定模型的回歸結果，模型（1）到模型（6）的F值都說明回歸模型整體是顯著的，本文使用交乘項檢驗高管團隊特征的調節作用。從表4的回歸結果可以得到如下實證結果：

模型（1）的回歸結果顯示，政府補助與企業的R&D投入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說明政府補助對企業的R&D投入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假設1得到驗證。模型（2）中加入了高管團隊平均年齡以及與政府補助的交乘項，結果顯示高管團隊平均年齡與政府補助的交乘項顯著負相關，這說明高管團隊的平均年齡負向調節政府補助的促進作用，假設2得到驗證。模型（3）中R&D投入與高管團隊受教育水平與政府補助的交乘項在1%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假設3得到驗證。模型（4）中加入了高管團隊平均任期以及與政府補助的交乘項，高管團隊平均任期及交乘項都不顯著，假設4未通過檢驗。這可能是由于，任期短的團隊對企業的經營環境等情況了解不夠，難以建立起長期的發展計劃；而任期長的團隊可能由于接近任期結束的日期，缺乏創新動力，這仍需要進一步檢驗。模型（5）中R&D投入與技術背景比例及交乘項都是顯著的，假設5得到驗證。模型6是加入了全部的變量，變量符號并沒有改變，只是顯著性有所減弱，這可能是由各特征之間的相互作用導致。控制變量中企業規模、凈資產收益率與企業R&D投入負相關，這說明企業存在R&D投入惰性，處于逆境中的企業反而會積極進行研發活動。上期R&D投入與本期R&D投入正相關，說明企業存在研發投資的慣性。

表5是模型中解釋變量的VIF值，無論是單個變量還是整體均值都小于5，這個結果表明模型（1）到模型（6）中的各解釋變量之間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

（三）穩健性檢驗

衡量研發投入通用的方法有兩種，一是本文采用的研發投入/營業收入；另一種是研發投入/資產總額。由于創業板企業多屬于高科技行業，具有輕資產的特征，第二種方法并不適用。因此，本文參考李玲、陶厚永（2013）的穩健性檢驗方法，采用R&D投入與主營業務收入的比率衡量企業的R&D投入水平，使用ROE衡量企業的盈利性。結果（見表6）顯示，除個別差異外，無實質性變化；政府補助及高管團隊特征的調節作用與前文吻合，證明了前文結果的可靠性。

六、主要結論與啟示

高階理論指出，公司戰略選擇是高管決策特征的體現，高管的決策要受到自身特征的影響；政府政策是通過改變公司的戰略選擇而產生效果。因此，高管特征會對公司的戰略選擇產生影響，進而影響政策所產生的效果。本文檢驗了政府補助對企業研發投入的影響，并進一步檢驗了高管團隊特征對政府補助與R&D投入關系的調節作用。

研究結果表明：政府補助對企業R&D投入具有促進作用，高管團隊特征會影響這一促進作用。具體而言：高管團隊的平均年齡會對政府補助的促進作用產生負向影響，在高管團隊趨向年輕化的企業中政府補助的促進作用會更強；高管團隊的平均受教育水平會對政府補助的促進作用產生正向影響，在高學歷的高管團隊中政府補助的促進作用更明顯，這同時也說明中國的學歷可以代表受教育者的知識水平；高管團隊中技術背景成員所占的比例會對政府補助的促進作用產生正向影響，在高技術背景高管比例的企業中政府補助的促進效果更顯著；高管團隊的平均任期對政府補助與R&D投入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并不顯著。

綜上得出，政府補助政策能夠促進企業的R&D投入。因此，在經濟轉型過程中，政府應該繼續加大政府補助的力度，在資金、政策、信息等方面對企業進行扶持。為了使政府補助產生更顯著的效果，還要考慮到資助企業的自身屬性。本文研究表明年輕化、高學歷、技術性的高管團隊會加強政府補助的促進作用，因此政府在選擇補助對象時可以適當向此類企業傾斜。在進行政府補助的過程中，為了保證補助的效果，政府可以要求企業的高管團隊中高學歷人員、技術人員以及年輕高管人員達到一定比例。

本文在對政府補助的作用進行檢驗的基礎上，選擇高管團隊的平均年齡、平均任期、平均受教育水平、技術背景成員所占比例四個方面進一步檢驗了高管團隊對政府補助的調節作用，豐富了現有關于政府補助的文獻，為政府補助對象的選擇以及企業高管團隊建設提供了實證檢驗證據。但本文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由于高管背景資料公開的詳細程度不同，這會使研究中獲取的高管特征資料并不十分充分，在一定程度上可能會對研究結論產生影響；另外，本文主要研究了高管團隊特征的單個因素對政府補助與R&D投入關系的調節作用，并未對高管團隊特征進行綜合的考慮，在以后的研究中，可以進一步研究高管團隊綜合特征的調節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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