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開生面的課

張瑩

逃生課

當不幸遭遇火災，你能鎮定、有序、科學地逃生嗎？

別急著回答，先看看甘肅天水逸夫實驗中學最近的一次火災逃生演練的結果。

這不過是一次用煙霧器模擬的火災演習，卻讓一百九十三名學生不同程度地產生了嘔吐、抽搐乃至休克等癥狀。毫無疑問，這次演習失敗了。

看著孩子蜷縮在醫院的病床上，臉上寫滿虛弱和痛苦，家長免不了向學校追責：防火演習造成學生受傷，這算不算一起安全事故？部分媒體也發出質疑：天水逸夫實驗中學使用的煙霧彈，是否符合安全標準？

與此同時，另一方的聲音也不能讓人置若罔聞。該校高年級的學生站出來說，校方早已提醒學生為演習準備好濕毛巾，低年級的學生卻嘻嘻哈哈，不當回事;一名受傷的學生也承認，自己聞到煙霧有蘋果的香味兒，一時間忘記了老師的叮囑，用力吸了兩口……

煙霧散盡，問題的本質得以顯現：比起校方煙霧彈使用不當的可能性，學生對消防演習毫不在意的態度，更應該為慘痛的后果負責。

不知身體的病痛會不會讓病床上的學生一遍遍想起濃煙中的不知所措，如果這樣的經歷能喚起人們對災難預警的重視和敬畏，這次失敗的演習也不失為一堂成功的逃生課。

自習課

在山東鄆城唐廟鄉的陳里長中學，該校的兩百多名學生上的最多的一門課是自習課。

這與農村師資力量匱乏并無多大關系。這所創建于1958年的當地第一所中學，原本有著不錯的師資和升學率，只不過，這兩年來，該校的老師都被陸續調走了。

與課表上大面積空白相呼應的，還有清空的宿舍和停用的食堂。更令人不解的是，應鄉里要求，陳里長中學要與當地的唐廟鄉中心小學交換校舍。要知道，唐廟鄉中心小學的校舍面積只有陳里長中學校舍的一半兒大。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要逼著學生們轉學，繼而關校大吉呢！

早在2013年，鄉里就在沒有任何告知的情況下突然通知學生和家長，陳里長中學已經被撤。在眾多家長的極力反對下，學校才勉強得以保留。眼下，這所初中岌岌可危的境地，與當年相比，不過是殊途同歸而已。

鄉里為何要幾次三番跟一所中學過不去？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相關負責人給出回應。教育主管部門聽之任之的態度也頗為耐人尋味。這或許事關鄉鎮的戰略規劃。只是不知道，撤掉一所中學，斬斷本就稀缺的農村教育資源，能夠置換來多大的經濟利潤？

怕就怕，鄉里的指令也是來自無人指導的自習課。

【原載2015年9月24日《中國青年報·新聞眼》】

插圖/逃生課/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