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邊的等待

陳子傲

五個月路邊的滿面灰塵，五個月的苦苦等待，只為了找到那個幫助過他們的人，說聲謝謝。在這樣美好的季節，這樣美麗的地方，我的心被這份淳樸打動了……

清晨的陽光被紗窗簾篩成了一道道光斑，一陣清風拂過，光斑在地上跳躍，仿佛微風中泛著銀鱗的水面。這樣美的陽光讓我不禁想起四季如春的云南，想起了陽光下洱海那斑駁陸離的銀光，和她一塵不染的笑……

大理到麗江的一段公路。

雨后的云南美得別有滋味。“彩云無意送春歸……”我正喃喃著，車子卻猛地一抖。開車的師傅嘆了口氣道：車陷泥里了！我們費了好大力氣把車拖出來，卻認不出這車的模樣了。師傅搖了搖頭，再堅持一會吧。車開了一會，到了一個簡易的洗車處，我才知道師傅剛才那話的意思。但又生出新的疑惑：這樣偏遠的地方，怎么會有人在路邊洗車呢？

洗車的看樣子是一對父女，中年男人臉色暗黃，似乎很虛弱，忙前忙后的小姑娘大約十來歲的樣子，身形瘦弱，有一對忽閃忽閃的黝黑大眼睛，很是可愛。那位父親拿了板凳讓我坐，又問我要不要喝熱水，我被他的熱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連連說太客氣了。交談了一會，我順勢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男人憨厚地笑笑說：今天是我們最后一天在這里免費洗車了，以后不再來了。我理解地點點頭：你們在路邊提供洗車服務卻分文不取，堅持不下去很正常。

他搖了搖頭：不是錢的事，我們只是為了找個人，找了5個月，終于在今天早上等到他了。

原來，一年前，男人得了一場重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積蓄。醫生還叮囑，術后在家靜養期間，要特別注重補充營養。但家里早已一貧如洗，哪有錢補身體？女孩心疼父親，就等過路的人停下休息后去撿他們扔下的垃圾，再賣了換錢。一位商人路過，得知了女孩的事情后，落下了淚水，給了女孩五百元。

男人等自己身體恢復差不多后，就和女孩一起在公路上免費洗車，方便留意那個好心人。你們是怎么找到他的？我問。她認得車的牌子，記得好心人的模樣，男人指指自己女兒。

你們等了五個月，只為找到他？我不敢相信。男人有點不好意思：是啊，這孩子接著錢都呆住了，連個“謝”字也沒有說。我們窮，沒有什么回報的，只是想當面說聲謝謝。

男人說到這里，還在一旁擦車的小女孩再次回過頭來，她眨著大眼睛朝我點了點頭。雨后的彩云之南，半空中騰起了一道美麗的彩虹，小女孩那純真、甜美的笑容在彩虹的映照下，顯得如此的圣潔。

五個月路邊的滿面灰塵，五個月的苦苦等待，只為了找到那個幫助過他們的人，說聲謝謝。在這樣美好的季節，這樣美麗的地方，我的心被這份淳樸打動了。

小女孩的笑容似乎如澄澈的泉水，洗滌著我的心靈……

責任編輯/黃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