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感覺很冷，但仍輕輕

貼近雪的降臨。牢記母親的叮囑：

做好準備，在雪落前一定要

搓暖手心。二十歲看雪

足夠了，用這樣一張臉面對雪

足夠了，因為雪就是這樣不均等地

落在時間里。也是這樣

一旦落下就在平等中堆積。

看柿子落雪了，鳥去啄食

地面落雪了，人會走動

好多東西就一并隱去

秋千也落雪，小白雪人和鴨子

在上面搖晃。黑帽黑身的人

走在雪中，雪就能讓他渾身

開白色花。雪落下

輕輕地硬硬地堆起來

輕盈而有孔隙，正容得下

那些無法直視的散射

靈活地鉆入，并永遠朝著不同側面

發射隱喻，帶起一團龐然大物

跟隨我們，在氣溫下降時

也不能顯現。我們只好

注視起路中間泥濘的車轍

并以此為由，暗示自己

發絲上獨一無二的六角形奇跡

也因此接受，潔白的消融

不夠令人驚奇。因為母親

在種植她引以為傲的樹苗時

早已想到了這場雪：她把樹葉

養得很好，足夠承住

這漫天冰冷的美麗。

李傲寒，2003年生，陜西西安人，北京大學2021級經濟學院國際經濟與貿易專業本科生，作品散見于《中國青年作家報》《西安晚報》《光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