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要:《動物農場》以農場的動物生活影射社會政治現實,以寓言的方式批判強權政治對人的迫害和摧毀,作品中的文學性和政治性奇妙組合形成一種強烈的藝術張力。
關鍵詞:動物農場;政治性;文學性
如果說喬治· 奧威爾的《一九八四》描繪的是一種極權統治下的烏托邦社會,那么,《動物農場》作為其另一部著名的政治批判小說,則是對極權社會下民主道路發生異變的生動模擬。后者無論在人物設定還是情節設置上都有很明顯的象征意味、寓言意義和批判價值。如果從象征角度講,小說中的動物世界幾乎都可以在現實中找到真實對應。農場的場主瓊斯象征十月革命推翻的沙俄統治者、弗雷德里克象征希特勒、皮爾金頓象征丘吉爾、種豬拿破侖象征斯大林等。奧威爾自己也曾經承認過,他的這部小說確實影射了當時以蘇聯為代表的共產主義社會,但需要指出的是,《動物農場》主要針對對斯大林統治下的極權社會進行了精準地寓言和辛辣地諷刺。正像充滿美好幸福的正面烏托邦社會其實是不可能實現的一樣,動物農場式的反面烏托邦也是不可能完全實現,但奧威爾的預警和抗議是十分有效和有益無害的。
小說將背景設置在梅納農場,故事從老少校給動物們講的一個怪夢開始。白天的時候農場里的動物就聽說老少校梅杰要講一個怪夢給大家聽,他講的怪夢便是鼓動所有的動物進行革命,推翻瓊斯的暴力統治,建立一個沒有壓迫,平等的理想社會,他還教農場里的動物唱革命歌曲《英格蘭野獸》。這次“宣告會”結束不久,梅杰就平靜地死去,但他的革命思想卻在動物之中流傳開來,并被歸納成了“動物主義”。于是,動物們以一次與主人偶然的沖突作為導火索,發起革命,趕走了農場的人類,建立動物農場,出臺了農場的法律——七戒。然而,所謂平等自由的日子并沒有持續太久,作為統治者的豬的內部發生了分歧,作為革命領袖者之一的雪球被迫害出逃,并被另一頭善于演說的豬鳴聲器描繪成革命的叛徒。而農場里其他的動物也不斷被壓榨,不斷被洗腦,領導階層的豬也一步步從過起了原來瓊斯先生的生活。故事最后,農場里的動物已經分不清豬與人,統治地位的豬最終蛻變成為和人類無異的牲畜剝削者,動物農場這個名字也被放棄。
《動物農場》中的烏托邦社會從破壞到建立在到破壞,奇怪地陷入到一個惡性循環的怪圈。很明顯,奧威爾借助小說,是希望后人能找到走出政治幽暗、擺脫“西西福斯式”命運的道路。即使人性本身存在一定的缺陷,或者說人類政治智慧本身存在局限性,這種可怕的政治倒退和循環仍然在時不時作怪,奧威爾也希望人們應該能懂得個體如何應對。因為任何一個政治錯誤或歷史性的轉折,都可能導致諸多個體生命價值的徹底葬送。
奧威爾在寫到拿破侖利用其九條惡犬屠殺不服從的羊后,動物們既驚慌又哀傷。驚慌的是這事它們起義后第一次看到和人類屠殺它們同胞一樣的血腥場面;悲傷的是同類被殺,書中有克拉弗對現狀的思考:“現在的情形可不是幾年前他們為推翻人類而努力奮斗的目標,這些可怕的情形以及這種殺戮并不是他們在老少校第一次鼓動起義的那天晚上所向往的。對于未來,如果說她還曾有過什么構想,那就一定是構想了這樣一個社會:在那里,沒有饑餓和鞭子的折磨,一律平等,各盡其能,強者保護弱者,就象是在麥哲講演的那天晚上,她曾經用前腿保護著那是最后才到的一群小鴨子一樣。但現在她不明白, 為什么他們現在竟處在一個不敢講真話的世界里。”小說中在革命的初期,處于領導階級的豬根據老少校梅杰的思想歸納出七戒。七戒一經提出,所有動物無論是否理解,爭相背誦。然而,隨著極權主義的不斷強化,七戒的內容也不斷被修改,但演說家鳴聲器總能編出各種理由說服動物們,使他們對七戒的忠誠一如當初,即便最后七戒只剩一誡。“七誡”中充滿了平等精神和紀律意識,同時還充滿了對 “敵人”的深仇大恨。作者這樣寫無疑是為了暗示豬掌權后一步步異化為人,到最后與人一模一樣。
拿破侖一開始就對各種委員會毫無興趣,認為新政府與其教育年齡不一的全體動物,不如盡早教育年輕一代。所以它迅速地將九條剛剛斷奶的小狗從父母身邊帶走,關在與世隔離的閣樓上親自進行“教育”。然后借助兇狠異常的眾狼狗之勢,一舉將斯諾鮑趕出動物農場。奧威爾讓我們在忍俊不禁的閱讀過程中清醒地意識到,公豬拿破侖的思路與它反對的原莊主瓊斯不僅一模一樣,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小說并沒有證明拿破侖天生如此、祖輩遺傳或生性惡毒,但因此也促使讀者思考這個動物獨裁者的產生機制。拿破侖身高力大,比其他動物更向往權力;天資聰明過人、行事果斷,能洞察時世和其他動物的內心;熟悉統治技藝和政治權術,更懂得如何從激烈競爭中獲取權力和長期地穩住權勢。
有學者認為,瓊斯先生隱喻奧威爾心目中的以英國為首的丑惡的資本主義世界,在本質上說當時任何社會體質發生改變的國家(如蘇聯)確是與英國等老牌資本主義社會無異;但事實卻并非如此。斯大林不會像《動物農場》中的拿破侖那樣在桌面上和瓊斯先生臭氣相投,斯大林的歷史功績還是不能否認的。用丘吉爾的話說就是:“斯大林接手的是一個使用木犁的國度,撒手人寰時卻是一個擁有原子彈的國家”。這也是奧威爾無法預料的事情。小說在追求寓言效果的同時,過分簡化了問題。《動物農場》雖然對極權社會進行了文學化處理和批判,但是卻容易導致在理解社會現實過程中,忽視正面因素和合理意義。
《動物農場》這篇著名的政治小說兼具政治性和文學性,二者相得益彰,可以說是政治文學的典范之作。奧威爾以敏銳的政治洞察力和高超的藝術表現力對人類歷史上的極權主義進行了有力批判,代表了20世紀一代知識分子對人類社會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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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周圣男,南昌工學院人文與藝術學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