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

講述人:趙耀華87歲 石景山區政協離休干部
100個銅板的來歷
1937年我十歲小學畢業(我是5歲上的小學)。“七七盧溝橋事變”后,日本人詐言占領了任邱縣:國民黨都跑了。我們的地下黨組織把群眾組織起來,進行抗日斗爭。我們繼續上學——上了抗日高小。日本人1939年開始占領我的家鄉任邱,當時十二三歲的我拿著大刀(祖輩傳下來義和團的)參加了兒童團,抓特務,抓漢奸。當時日本派了很多漢奸,偵察我們的軍事行動,我們的抗日組織狀況。一次,我在站崗,村武委會干部紀花來查崗,她沒有通行證,我把她抓住了,把她押到了武委會。她對武委會主任說,她編了一堆瞎話也沒有騙了我,她對武委會主任連連夸獎我說,這小子,警惕高。她從自行車兜子里掏出了100個銅板對我進行了獎勵——這是村武委會第一次對我的獎賞!
鐵證如山
日本鷹派政客安倍晉三掌權后,企圖使日本軍國主義死灰復燃,一再試圖推翻侵略歷史的事實,破壞世界和平。
我用我的親身經歷,親眼見的事實,證明確實有慰安婦機構“慰安所”和慰安婦存在(俗稱日本窯子)。
1941年10月初,縣游擊大隊和一小隊,得到情報,報稱有日本駐任邱慰安所派兩輛汽車,一個班的日本兵去天津接慰安婦。于是決定在張各莊截擊這兩輛車。此次戰斗擊毀汽車一輛,打死日偽軍15人,俘虜9人(日本妓女)。繳獲長短槍30支及子彈一部分(注:上文任邱縣志有記載)。
戰斗結束,打掃完戰場,部隊將9名日本妓女交由民兵押送去郭莊兵站。這些日本女人腳穿木屐,剛下過雨,路上滿是泥水。當走到村外時,這些人耍賴不走,幻想日本人來救她們。民兵王章認識我,招呼我幫忙,協助他們趕快走出危險地帶。我和小劉幫他們押送這些妓女。妓女中有一個年齡大點的,她不好好走,我打了她一棍子。她說話了,她說別打我,我不是鬼子娘們兒,我是中國人。后來審問她為什么不走?她說怕被處死。她交代說,這9個人中有日本人3個,高麗人4個,中國人兩個,我是大夫,她是護士。我問她為什么和日本人混在一起?她說日本人在沈陽醫院把她們征調來。后來我利用她做翻譯,告訴她們,八路軍不殺俘虜,還優待聽話的。讓她們脫去木屐光腳走路,到郭莊村就是好路了。走到渡口,兵站有人接,辦理了交接手續,眼看著俘虜上兵站大船開往上游去。我們才算完成任務,一路唱歌回家了。
我的地下交通員生涯
我家住河北省任邱縣,屬于冀中地區。1941年,敵人在華北的重點是平、津、保和太行山區。對敵人威脅最大的根據地是晉察冀的冀中區和太行區。敵人的進攻目標是摧毀抗日政權,消滅八路軍、游擊隊。年底,我方發現平、津、保及鐵路沿線,日寇大量增兵,沿交通線安據點,沿鐵路線挖封鎖溝。種種跡象是大舉進攻的征兆。抗日政府也及時采取應對措施,精兵簡政,轉入地下。正在這時我村教師張先生回家探親遇上鬼子討伐隊,被抓進任邱縣城鬼子憲兵隊。張受不了鬼子的嚴刑拷打,供出了我村有抗日政權,群眾團體、民兵、少先隊、兒童團、聯絡站。第二天鬼子糾集漢奸包圍了村莊。張點名抓我村18名干部。幸好鬼子在高陽打了敗仗,緊急調走增援去了。漢奸隊大隊長是我方潛入敵人內部人員,鬼子前腳走,他就把被抓的人給放了,才沒有暴露更大的秘密。村黨支部決定解散聯絡站,可上級不同意,因我們村這個聯絡站在延安黨中央機要處是掛了號的。冀中區黨委下令不但不能解散,還要轉入地下,加強領導,為的是不使中央和山東、華東兩個大區斷了聯絡。上級委任我父親趙介為站長,撥下經費購置必需品,并讓我父親賣五畝地當本金開藥鋪作掩護,字號“公益堂”。地方聯絡及情報交閻忠叔去辦。情報站名義上解散了,村中戰勤人員不能送了,得找可靠人員送。因我當時在大王莊讀書,大王莊距我村三華里,此事就落在我身上了。當時的情報分類有平安、急、特急三個級別,不許拆看,不許傳遞。每日上學前去取,風雨無阻。提供情報的是在偽政府、新民會、維持會做事的我方地下情報人員。我將情報送到李嬸家,李嬸給我一個副牌為信號,表示送到了。下次交牌領情報,循環使用。這項情報傳遞工作我干了一年半時間,沒有出過差錯,受到了上級的表揚和獎勵。
我的另一項任務是為抗日政府傳遞物品和信件。任邱縣第一區政府在日本人占領后,抗日政府離開駐地,隱蔽在鄉村打游擊。當年日偽軍封鎖很嚴重,政府辦公用品和子彈、西藥、電池以及偽軍裝、偽政府公文、良民證、偽幣等等,我方沒有,全靠鎮上供應。我們也通過走私采購一部分東西。對方不知抗日政府在什么地方,這就必須要通訊聯絡。當時敵人封鎖、緝拿通共商人也很緊,為此暴露的人有的坐牢、有的被殺頭。而通訊聯絡之事,人須膽大,還得可靠。因為我們家社會關系多、條件好,在抗日政府、偽政府中都有至親。他們利用我這個小孩子的有利條件,作為中間跑腿聯絡,不容易暴露。交給我任務時,把接頭人是誰、暗號、什么樣的東西、注意什么、走哪條路線、誰護送等等,說得很清楚,我照辦就可以了。對于重要文件、機密信件傳遞,還教我如何偽裝,如把機密件放在饅頭內的方法,就是老機要員王文告訴我的。做法是由我母親蒸了饅頭,晾好了,揭下皮,挖掉一部分心,裝上信后再封好皮,點上紅點,點少的就是信饅頭。
1943年環境好轉了,日偽軍撤去了外圍離城遠的據點,不需要再秘密地干了。工作結束時,區政府重獎我一支“國權”牌金筆、一身軍裝、一雙球鞋,外加300元邊幣獎金。
(編輯·宋冰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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