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絕壁

撰文>>>駱丹

孤身絕壁

撰文>>>駱丹

喜愛攀巖的人都說，攀巖就像是毒品，容易使人上癮。

正在攀爬的人知道，這也許是第一次，但絕不會是最后一次。

在世界上10大最危險運動中，蹦極、低空跳傘、高空飛躍名列其中。不過，位列于榜首的是“徒手攀巖”。

從地面垂直到巖壁頂部，攀巖是一次身體與地心引力的對抗。不過，對于更多的攀巖愛好者來說，更愿意把攀巖看做是一場自己和自己的比賽。

孤獨巖壁芭蕾

對于人類來講，攀巖是一項接近動物本能的運動。人類在學會走路之前，就已經開始攀爬。而在遙遠的遠古時期里，攀巖是一種生存技能。

當地球漸漸溫暖，人類在選擇臨近水源的地方聚族而居之前，古猿從樹上走到地面上生活，人類社會生活開始出現。不過，在相當漫長的一段歲月里，人類并不會建造房屋，多在山洞里生活。他們帶著最基本的生存意愿，在巖石上攀爬上下，采集果實和躲避敵人。這是最初形式的攀巖。

在幾千年后的歐洲，人類歷史上才有了最早的攀巖記錄。1492年，中世紀的余暉剛剛在歐洲大陸褪去，哥倫布堅信坐船西行將是一片全新的土地，法國國王查理三世命令兩人去攀登一座高達304米的石灰高塔。這兩人僅僅利用簡單的鉤子和梯子，就成功登頂。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有記錄并使用裝備的攀巖，也是現代攀巖的雛形。

在攀巖之后的記錄史上，是長達200年的沉寂，直到17世紀的中期，在人類的歷史上再次出現攀登高山的活動。而這次大范圍的出現預示著這項運動，將在今后的實踐中綿延不斷發展壯大。

在18世紀的阿爾卑斯山區，經常可以看到這樣一群人——他們帶著一些改良鞋子、斧頭或索性什么都不帶——他們活躍在阿爾卑斯山區的冰河地形區以及雪山，尋找一次比一次更難的路線，最終只為站在最高之巔，迎一縷清風。接著，便再為下一次的攀登而背上行囊馬不停蹄。

事實上，現代形式上的攀巖年紀輕輕。在1989年，第一屆世界杯攀巖比賽才真正舉行。而在1997年，國際登山聯合會才在內部成立了國際競技攀巖委員會。直到2007年，監管攀巖運動的國際組織國際攀巖聯合會才得以成立，同年攀巖被國際單項體育聯合會總會接納成為其中的一個會員。而到了2010年，國際奧委會正式承認國際攀巖聯合會為奧林匹克大家庭的一員。

攀巖的本質是驚險刺激，對于身體機能有著諸多的要求。你需要手腳流暢才能移動平順；你需要腳上和手臂力量強健才能順利向上；你還需要持久的耐力才有可能攀登完成；你的體重必須保持適當，過重會直接破壞攀巖的靈活性，降低肌肉收縮的能力……

但是，這并不影響攀巖成為一項極具美感的運動。一個人手腳并用，在巖壁上的巖點來回移動，獨自一人在光禿禿的巖壁上頑強地向上攀爬。騰挪、旋轉、跳躍、轉身，這完全是一支巖壁上的“芭蕾”。

相比于自然巖壁的攀爬，現代人更加熟悉位于攀巖館的室內攀巖和室外人工巖壁，安全系數較高，交通方便，對于繁忙的都市人來說，節約了大筆的時間成本。

盡管攀巖在法國、美國、意大利、俄羅斯等國家非常流行，但是由于攀巖存在的危險性和難度系數，攀巖依舊是一項非常小眾的運動，在中國更是如此。

1987年，中國登山協會在派出8名教練和隊員去日本系統學習攀巖之后的當年，在北京舉行了第一屆全國的攀巖比賽。1997年開始，國內每年都會舉行兩次或以上的全國或國際性的比賽。不過相對于其他比賽，除了攀巖愛好者，普通人對這些比賽知之甚少。

在亞洲，日韓的水平較高，幾乎能夠達到世界最好水平，而中國的攀巖技術水平屬于中流。2003年，劉常忠在亞洲錦標賽中獲得第3名，也由此獲得“中國攀巖第一人”的稱號。而在2015年，中國攀巖隊隊長鐘齊鑫獲得2015速度攀巖世界杯的年終總冠軍，打破西方壟斷30多年的速度攀巖，成為世界上第一個速度攀巖的大滿貫得主。

鐘齊鑫說：“攀巖對于我，更像是和自己的賽跑，與自己的比賽。有時候，心里會有種‘孤獨’的感覺。”

徒手攀巖

現代攀巖，由于裝備的進步，相對安全。但是除了粉袋和鞋子之外沒有任何裝備的徒手攀巖，是具有一次性性質的“賭博”。徒手攀巖，一旦攀上巖壁就再也無法回頭，因為后退的難度要遠遠大于繼續向上的難度；而徒手攀巖，更不允許失誤，因為一旦失敗，給出的賭注就是攀巖者的生命。

雖然這是一場賭注巨大的賭博，但是卻讓無數攀巖愛好者樂此不疲。

美國的優勝美地是無數攀巖愛好者心之向往卻滿懷畏忌的圣山，這是一個攀巖愛好者證明自己的殿堂，同樣一不小心也有可能成為地獄。1955年以來，83位攀巖者葬身于絕壁之中，其中不乏許多攀巖大師級人物。

在攀巖難度中，國際慣例常常用5.0-5.10十一個等級來表示線路的難易程度。最簡單的為5.0，最難的被定為5.10。而后，隨著攀巖者挑戰更難的路線，難度等級也升級到了5.11甚至到了5.14。之后，開始在這些等級后面使用字母a,b,c,d來表示的亞難度等級。優勝美地國家公園大巖壁Half Dome“西北壁常規線路”， 垂直高差600米，平均難度5.12a。

2010年，在班夫國際山地電影節中巡展了一部名為《Alone on the Wall》的紀錄片，記錄了美國著名的攀巖運動員Alex Honnold（亞歷克斯·霍諾德）在優勝美地國家公園大巖壁Half Dome“西北壁常規線路”的過程，Alex Honnold不帶任何保護措施，徒手攀巖問鼎。

Half Dome在1957年就被人征服過，不過當時的攀登者依靠100多處巖釘和薄鋼楔花了5天時間，而Alex Honnold僅用了幾個小時，就在沒有任何輔助工具的情況下攀登成功，這也是這條攀巖線路首次被無保護登頂。

在長達幾百米的筆直巖壁上，Alex Honnold孤身一人面對著冰冷的巖壁。一般人的意志會在獨自一人面對看起來毫無止境的征途中消磨，而變得狂躁不安。Alex Honnold表情淡然，所有的恐懼、焦慮被自動關閉，世界簡單得就只剩下自己。

Alex Honnold說：“我知道一旦失手便會萬劫不復，生與死的問題我也時常會考慮。但在攀爬過程中，我總能將自己的精神集中封裝保護起來，形成獨立的‘精神領域’，防止自己多想別的東西。”

Alex Honnold的這一內心獨白，也是無數攀巖愛好者沉迷于此的原因。在攀巖的過程中，攀巖者喜歡一趴在上面，世界就只剩下這一件事情的感覺。

喜愛攀巖的人都說，攀巖就像是毒品，容易使人上癮。當人頑強地向上攀巖，腦內分泌大量的多巴胺，迅速傳遞亢奮和愉悅的信息。正在攀爬的人知道，這也許是第一次，但絕不會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