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時代對網上銷售處方藥的思考

中鐵十六局集團有限公司（100018）莫冉

關鍵字：互聯網+；銷售；處方藥

在2015年3月5日上午十二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上，李克強總理在政府工作報告中首次提出“互聯網＋”行動計劃。該說法一經提出，不禁讓我們迅速想到去年5月28日，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公布的《互聯網食品藥品經營監督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以下簡稱《征求意見稿》)，想到其中最具爭議的一條：第八條第二款“互聯網藥品經營者應當按照藥品分類管理規定的要求，憑處方銷售處方藥；處方的標準、格式、有效期等，應當符合處方管理的有關規定。”對于這條放開網上銷售處方藥的爭論從其征求意見稿發布之日起就一直沒有停止過，并且很有可能2015年該辦法將正式頒布實施。反對該條的理由歸納起來主要有三個。

①網上售藥準入門檻和經營范圍簡單地放開，將嚴重威脅百姓用藥安全，導致假劣藥品泛濫。2014年“食品藥品十大典型案例”中指出，“利用互聯網進行食品藥品違法犯罪呈上升勢頭”。

②藥品儲存。目前網上售藥的物流配送難以符合要求，危及藥品內在質量。如果盲目降低網上藥店準入門檻，藥品配送過程的運輸條件堪憂，有可能危及藥品內在質量。

③目前網上售藥配套的在線醫師還沒有形成規模。《征求意見稿》指出要“建立執業藥師在線藥事服務制度，由執業藥師負責處方的審核及監督調配，指導合理用藥”。現實中尚難以達到這些條件，更別說在線服務了。

④網上藥店遠比實體店情況復雜，現有條件下難以對網上藥店實施有效監管。

爭論是否能分出高下我們暫且不論，想判斷規章中的這個條文是否合法合理，我們可以先參考以下幾個問題幫助理清思路：①網上銷售處方藥是否需要全部全面地放開？②如果不能全部全面的放開，那么我們的規章底線定到哪里比較合適？互聯網市場這幾年無疑是在以呈幾何級數的形態向前發展，下面我們就來談談以上提出的兩個問題。

1 “互聯網+”時代的互聯網藥品市場情況及發展趨勢

當前，隨著網絡信息化的迅猛發展，網購已成為許多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據2015年2月3日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35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4年12月底，我國網絡購物用戶規模達到3.61億，較2013年底增加5953萬人，增長率為19.7%；我國網民使用網絡購物的比例從48.9%提升至55.7%。有需求就有市場。近年來，作為特殊商品的藥品，在我國的網絡銷售量也逐年攀升。據《2013中國醫藥電商數據報告》顯示，2011年我國網上藥店銷售額為4億元，2012年是16億元，2013年是39億元。2014年醫藥電商年會上發布的數據顯示，2014年我國網上藥店市場銷售額將達到68億元。

有報道稱，我國處方藥市場約為全部國內醫藥市場的70%到80%，隨著處方藥解禁，8000億元處方藥市場將被釋放。醫藥電商迎來了新發展，未來互聯網銷售藥品將占全部醫藥零售的30%，這意味著2014年只有70億元價值的醫藥電商未來還有數千億的市場潛力。

自1998年上海第一醫藥商店開辦國內首家網上藥店以來，我國互聯網藥品服務已經有近17年的歷史，總體上經歷了三個時期：最初的“無規定時期”、其后的“試點時期”和現如今的“嚴格限制時期”。中國網上藥品零售時代到來的標志發生于2005年12月29日，京衛大藥房網上藥店(www.yaofang.cc) 是國內首家獲得網上藥店經營許可的企業：通過了由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北京市藥品監督管理局組織的現場驗收，并正式獲得由北京市藥品監督管理局頒發的《互聯網藥品交易服務資格證書》(京C20050001 號)。京衛大藥房正式獲得網上藥品經營許可，代表了我國網上藥品零售業務已步入合法化時代。在這之前不久，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于2004年頒布施行了《互聯網藥品信息服務管理辦法》，接著于2005年頒布施行了《互聯網藥品交易服務審批暫行規定》，兩部部門規章推動了我國互聯網藥品市場蓬勃發展，初步形成了B2C、B2B和第三方平臺三種模式。

2 “互聯網+”時代的互聯網藥品企業數量迅速增長

通過查詢國家食品藥品監管局官方網站，我們發現截至2015年6月底，經各省（自治區、直轄市）食品藥品監督管理部門審核批準可以提供互聯網藥品信息服務的網站共計6080家，其中經批準的提供非經營性互聯網藥品信息服務的網站5258家，提供經營性互聯網藥品信息服務的網站822家。經批準可以提供互聯網藥品交易服務的網站410家（北京市有20家），包括第三方、B2B和B2C的三類模式，其中第三方交易服務平臺16家，與其他企業進行藥品交易的網站90家，可向個人消費者提供藥品的網站304家。

對比2012年以來的互聯網藥品信息服務企業數據（見附圖1），互聯網藥品信息服務企業數量一直處于穩步增長之中，2013年和2014年分別比上一年遞增超過1000家，2015年僅上半年即有569家的數量增長。從北京市的調研數據反饋也得知，每年也有類似的情況。

附圖1 互聯網藥品信息服務企業數量

對比幾年以來互聯網藥品交易服務企業數量變化數據（見附圖2），我國每年互聯網交易服務企業絕對數量及相對數量均呈逐年遞增狀態，特別是近三年增長最快。截止到2015年6月，全國互聯網藥品交易服務企業總數為410家，截止到2012年底，這個數字是117家，而截止到2009年底，這個數字是70家。通過數據分析可知，近三年的互聯網交易服務企業增長數量占總數的71.46%，其中“向個人消費者提供藥品”的B2C企業增長數量占總數的77.63%，也就是說近四分之三的互聯網交易服務企業和四分之三的B2C企業是近三年才開辦的。而2009年～2012年，增長數量占總數的比值為11.46%，才十分之一多點，其中B2C企業增長比率為9.54%，還不到十分之一。北京市由于交易服務資質審批嚴格，門檻較高，部分具備申請資格的藥品零售連鎖企業對申報資質持謹慎態度，截至目前是14家B2C企業，2014年審批通過了5家，2013年審批通過了3家，2012年通過率為0。

附圖2 互聯網藥品交易企業近年來數量變化

網上藥店近年來的發展也呈現出類似的特點（見附圖3），2013年增長率為172%，2014年增長率為96.32%，今年增速才減緩。

附圖3 網上藥店近年來數量變化情況

3 對“互聯網+”時代網上銷售處方藥的思考

現行的《互聯網藥品交易服務審批暫行規定》（國食藥監市[2005]480號）第二十一條規定：“向個人消費者提供互聯網藥品交易服務的企業只能在網上銷售本企業經營的非處方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新的《互聯網食品藥品經營監督管理辦法》頒布后，新的規章效力高于原有的規范性文件，這意味著從法律規定層面，處方藥市場限制將消除。受此利好影響，從2014年開始，阿里巴巴、百度、騰訊、京東與順豐等都對醫藥電商虎視眈眈，正加緊布局。

對于互聯網藥品經營的政策導向，國際上各國的態度不盡統一。瑞士、意大利、西班牙等國完全禁止網上售藥；瑞典的互聯網藥品經營權由一家國營企業獨享；法國僅允許非處方藥通過網絡銷售；美國、英國、日本在嚴格監管的基礎上允許網上售藥，其中日本直到近年才允許網售處方藥；荷蘭則對此持完全放開態度。

李克強總理在回答“怎樣達到簡政放權和轉變政府職能”的目標時提出：市場能辦的，多放給市場。社會可以做好的，就交給社會。政府管住、管好它應該管的事。從這次《征求意見稿》的出臺，我們能聽出一些高層背后的聲音。當前網絡銷售假藥現象嚴重，而打擊網絡銷售假藥的效果卻不明顯，其原因不是監管部門打擊不力，反而是監管部門的專項行動力度越來越大，比如13個部委聯合成立了打擊生產銷售假藥部級協調聯席會議，每年開展專項行動打擊互聯網銷售假藥。但是網上銷售假藥具有低風險、高低潤，容易逃避監管等特點，包括消費者病急亂投醫的心態等都造成了互聯網銷售藥品亂象橫生。但是，面對“互聯網+”時代，我們只能順勢而為，不能簡單粗暴地否定或者完全放開互聯網銷售處方藥，也要看到互聯網銷售處方藥會給人民群眾帶來方便、便宜、選擇范圍大等優點。因此，伴隨著《征求意見稿》的出臺，監管部門必須考慮好以下幾個問題。

①互聯網銷售處方藥的放開只能是有條件的放開，逐步的放開，不能全面放開，放開的條件和逐步放開的步驟最好在《征求意見稿》頒布實施前有全面的考慮，配套的規章或者規范性文件（比如藥品分類管理規定、網上售藥目錄、處方管理規定等）必須同時出臺，以免造成實際執法中的困惑和無奈。

②確立“企業是第一責任人”的思想。互聯網銷售處方藥只是流通的一種渠道，要治理互聯網藥品經營，就必須規范實體藥品流通秩序，實現關口前移和源頭治理。充分發揮企業的自主性及行業協會的自律性，完全放開或徹底禁止互聯網藥品經營都過于武斷，穩妥做法是采取疏堵結合的方法，形成“良幣驅除劣幣”的市場氛圍。

③創新互聯網銷售處方藥方式。以廣東省為例，廣東省網絡醫院可以在線免費看病，開處方后直接在藥店拿藥。但要注意，廣東省首先明確了醫療機構才可以在線診療，同時明確了慢性胃炎、呼吸道疾病、普通感冒等50種適宜通過網絡進行診斷或診斷明確的疾病來開處方，同時建立了網絡診斷的臨床路徑。要隨著科技的發展，逐漸嘗試新的方式，給廣大病患者提供更多的便利。

④切實提升監管部門的監管能力。要管理好生產經營者，就必須服務好消費者。互聯網藥品安全問題的實質，是現階段中國尚不發達的醫藥產業生產力與人們日益增長的健康消費需求之間的矛盾。監管部門應在嚴格監管執法的同時加強服務，比如成立專門的網監隊伍；通過宣傳合理用藥和普及自我藥療知識，引導理性消費行為；進一步深化醫藥衛生體制改革，擴大各類醫保覆蓋面，提高藥費報銷比例，讓假劣藥品失去市場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