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巍(大連理工大學人文學院,遼寧大連116024)
流動的畫面質感,蘊藉的信仰關懷
——西方文學范式探討
楊巍
(大連理工大學人文學院,遼寧大連116024)
東西方文學是在不同的思維范式下開展的文學實踐。西方文學的色彩感,音樂質感和嚴謹結構使其呈現出一種與東方相迥異的特征,更具流派和范式性。同時,西方文學本身是建立在哲學和宗教根基之上的,其哲學關懷與對宗教的反思也構成其流派層面上的特征。本文從外在語言表達和內在思想核心兩個層面對西方文學的特征進行歸納和試圖探討。
西方文學;形式主義美學;哲學;宗教
一定時期的文學藝術是一定時期政治經濟的綜合反映,但是文學藝術又往往有超越時代的意旨和情感指向,并不斷在此指向的引導之下走向時代的反方向,從而表達出超越整個時代的思想內核和情感述求。現代西方文學便是此類式樣的展現形式之一,并徹底而從容的反映了反對現代西方社會物質生活肆虐精神無處可藏,精英文化失落,精神家園喪失的痛感。現代工業化生活的節奏越發加快,人們的內心便越發空虛,對真善美的渴望和對愛的終極需求便會成幾何數增長。西方現代文學是西方現代社會的產物,更是一次打破常規,渴望創新與成長的偉大嘗試。
對比中西方文學,往往會發覺一個明顯的不同點。東方文學講究的敘事的宏大和錯綜,所在意的往往是故事性,繼而一定程度上忽視了內在的精神實質。中國小說的發展歷史不長,往往帶有較強的思想傾向性,并在中國式的敘事邏輯指導下顯示出了明顯的東方神秘和復雜性。而相形之下,西方文學具有西方藝術的通性之一,便是擁有一種蘊藉的流動的質感,擁有明顯的美學綜合傾向性。
我國偉大詩人聞一多曾經提出詩歌三美,即“建筑美”,“圖畫美”,“音樂美”。聞一多的美學倡導具有明顯的西式審美特質,通過聞先生的闡述,我們也能夠找到西方文學的顯著特點。首先,西方文學具有明顯的色彩感,而這一點在魔幻現實文學中有更加明顯的體現。西方著名愛情小說《荊棘鳥》始終讓人感到色彩的交織,并且在色彩的交織中能夠完美的感覺到情感的流動。《荊棘鳥》中德羅海達牧場有著天空色的宏闊和淺淺的惆悵,羅馬教廷有著暗紅色的華麗和惆悵,各個場景無一不帶有明顯的色彩感。不需要明顯的場景描寫,讀者卻能通過典型意象的設置明顯的感覺到色調的變化和情感的壓抑和宣泄,便是西方文學對圖畫美的成熟表現之一。其次,西方文學具有明顯的音樂質感,詩體和詩化的語言往往能夠烘托出具有音樂感的夢幻般的場景。美國作家托馬斯·沃爾夫的經典名著《天使望故鄉》是對詩歌和音樂美表現得淋漓盡致的名著。文章開頭便以“逝者如斯,那些隨風而逝的靈魂,都已逝去!輕靈的精靈們,都回來吧!”烘托出具有明顯音樂感的氛圍,使讀者仿佛身處時間的洪流中,感受到淡淡的無奈和神傷,復古的文體詮釋出了那種身處現代社會中卻始終懷有自己對愛和更美好的事物的追求的性靈如精靈一般的作家的真實心境。仿佛置身音樂中,仿佛感受到淺緩的流動的旋律,一種氛圍便洋溢開來。再次,西方文學往往具有嚴謹的結構,即便情感顯得恣肆,但問題始終是具有一定的規則的,即便意識流作品,也并非毫無規律可循。嚴謹的略帶有學院色彩的結構理論,邏輯之上的思想傳統,十四行詩(即比特拉克體)留下來的規范的寫作傳統成為西方文學的又一重要特點。敘事明顯的起因,開端,發展,高潮,結局的分配使讀著擁有合理的情節期待和情感疏導,從而在故事的不同和結構的相似中尋找情感與理智的最佳契合點。以上,便是西方文學的“圖畫美”,“音樂美”,“建筑美”的綜合體現和微觀表達。
在西方文藝塑造和審美傾向重視赫爾巴特意義上的形式主義美學述求的同時,西方文學也呈現出了明顯的哲學層次的關懷,其中意識流文學作品為重要表達載體。法國文學大師普魯斯特的傳世名著《追憶似水年華》中對于內心情感的描寫頗為傳神:“這時,悲傷雖然一天天減弱,卻始終存在,一種來自對一個人日日夜夜的思念,另一種來自不可預知的屬于內心的回憶,對一句傷人的話,對信中的一個詞。其他悲傷,留到愛情中寫,現在只說這兩種悲傷。第二種比第一種殘酷得多,我們對愛人的映像始終活在心中,他戴上我們給予的光環便光彩照人,不斷產生甜蜜的希望,或者永久的平靜的憂傷……”哲學的思辨性,人類行動與時空轉換的不可調和的矛盾,全都徹底的展現了出來,并且隨著普魯斯特對內心情感的宣泄程度的加深,讀著便越會陷入一種纏連的情感鎖鏈中,仿佛被纏住而無法逃脫,在不知不覺中開始了對生存本體的探求和對生命之為生命的原因的探究。思辨哲學是西方思想的結晶,而思辨的精神早已經在西方文學家不斷的成長過程中融入其思想中,成為其文學創作的終極關懷之一。中國文學以及廣泛意義上的東方文學主張的是一種氣氛的營造,情感的流動和意境的烘托,追求的大多是境界的提升和人格的飛躍,而西方誕生于哲學土壤中的文學卻往往以具有更加深邃的哲學述求和更加尖銳的哲學批判精神而更容易被讀者所接受。
西方文學除了具有廣泛意義上的哲學關懷,還往往具有深厚的宗教信仰根基。西方十六世紀文藝復興時期文學家薄伽丘所著的《十日談》、但丁所著《神曲》系列都具有明顯的宗教性質,即便其中表現了對宗教虛偽的鄙夷和嘲諷,但卻并不能抹殺其心中的信仰根基。反對宗教的形式主義和破除內心的宗教信仰具有不同的性質,反對宗教的形式主義僅僅是對其繁復形式的否定,但這并不意味著精神上的徹底否定。西方文學名著中所表現出了原罪意識和救贖精神,以及尼采所提出的“酒神精神”及明顯的“俄狄浦斯情結”等,都具有明顯的宗教關懷。麗塔·達夫的名劇《農莊蒼茫夜》中對種族和宿命的描寫具有明顯的“俄狄浦斯情結”展示,不同的故事情節和發展脈絡,但表現的是相同的關懷和自我意識的回歸。無論西方文學的題材和形式如何,無論其故事情節設置和意旨如何,其深處的宗教關懷和其成長本身所屬的宗教根基都是不會改變的,宗教下的思想和行為模式始終是支持并指引行動的終極力量。
西方文學是西方藝術的綜合表達形式之一,其本身更是西方文化的重要載體。西方藝術的畫面感和色彩魅力,哲學思辨和終極關懷都能在西方文學中找到其根基。《失竊的孩子》中濃濃的生命意識,《十字軍騎士》中深沉的民族信仰和宗教自豪,《荊棘鳥》中對愛和自由的終極渴望等,無不體現著西方思維范式下對自身生態的關懷和對自身生存現狀的徹底反思。現代西方文學,在表達現代性思想情感變遷的同時,還具有反應時代焦慮的作用,同時其深刻的反思精神更是成為了使其經久不衰的原因之一。只要現代社會還在發展進步,只要生產力發展能繼續變成巨大的社會財富,只要人們的心中還有對愛和更美好事物的追求沒有改變,文學所承擔的批判作用便不會削減,西方文學所承擔的對現代性的批判和反思精神便不會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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