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舊笑春風

周沛彤

一

“桃之天天，灼灼其華”——進京趕考的途中突然被一抹桃花吸引了眼球。花開得那般絢爛和張揚，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若有似無的淡粉色的甜香，叫人忍不住駐足觀賞。略站了一會兒，竟被太陽鬧得有些口渴，便敲響了桃花樹下的那扇門。

你來開門了，因見到陌生人臉上露出些驚訝，而我卻是一時看呆了——天下競有這樣標致的人物！你身著素裙，雖甚是簡單卻襯得你膚若凝脂，你因詫異而抬起眼眸，眉目流轉間似有微光流動。站在開得那般恣意的桃花下，你卻完全沒有被花奪去風頭，真正是人比花嬌。

我定了定神，開口道：“姑娘，在下正要進京趕考，因口渴而想借些水喝，望姑娘莫要見怪。”你微微頷首，側身讓我進屋。

我坐在桌邊，悄悄打量著這間屋子，地方不大，東西也不多，卻打掃得十分干凈整潔。

你端來一碗水放在我面前，便輕輕退回了廚房。我卻沒有立刻端水來喝，而是回想起剛剛端來這碗水的潔白的手，纖纖玉指，指甲不知用什么花染成了柔嫩的粉色，顯得嬌俏動人。

我察覺到你的目光，不禁莞爾，原來你也在偷偷看我。

二

不知怎的鬼迷心竅般讓你這個陌生人進了家門，父親明明再三叮囑不能這樣。可你那俊朗的面容叫我霎時恍了心神。

你坐在桌邊，風度卓然，即使只穿著簡單的布衣。你說你要進京趕考，那想必是精通詩詞曲賦的吧。有這般風采，定是個才子。

你端起水來喝，喝得那么慢，哪里像是口渴了的人？其實也大概猜出你是想多待一會兒，心中暗喜。你的目光時不時朝我瞟來，眉目帶笑，英俊逼人。我不禁微紅了臉龐，心神蕩漾。

水終究是會喝完的，可為何當你放下碗時我會想要問你要不要再喝一點？終是因為羞澀而沒有開口。你起身道別，眼中似有不舍。

我將你送至門口，看著你走在被夕陽熏得微黃的小路上，漸行漸遠，心中若有所失。

三

第二年，我再次進京探親，一心想著再去看一看你。走在那條分明只走過一次卻記得格外清晰的小路上，滿懷激動與期待。

又見到那株明艷的桃花了。它依舊是記憶中那樣美麗，嫵媚地在風中輕笑著，似是識得故人來。

可為何小扣柴扉久不開？

路過的街鄰說，你早已隨父母搬走了。

桃花樹下你的笑靨清晰如昨，可終究時光荏苒，物是人非。

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點評】

詩意的回眸讓塵封的故事充滿了韻味，充滿了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