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自貿區布局新一輪金融開放創新

文/石建勛 王盼盼 葉亞飛

自貿區是我國進一步融入經濟全球化的重要載體，為我國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積累新經驗。

擴大人民幣跨境使用、拓展自由貿易賬戶功能等內容無一不是深化改革、擴大開放之舉，率先實現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更是居于各項任務之首……

10月30日，中國人民銀行等五部門和上海市人民政府聯合印發《進一步推進中國 (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金融開放創新試點 加快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方案》 （以下簡稱 《方案》），標志著自貿區金改邁入 “4.0”時代。相較于之前 “一行三會”出臺的 “51條”措施，新 《方案》規格更高，層面更高，當然要求也更高。 《方案》全文共四十項舉措，分五個層面貫徹執行，其中既包括對現有改革內容的深化，也推出了新的改革舉措，可以說是新階段和新形勢下深化上海自貿區和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的綱領性文件，對進一步推動完善自貿區建設，打好十三五開局具有重要意義，同時也為破局TPP威脅做出必要準備。

彰顯決策層深化金融改革開放決心不減

金改40條表明了中國金融改革開放的鮮明態度。自我國經濟進入 “新常態”，經濟下行壓力逐漸增大，全面深化改革面臨艱難挑戰。特別是今年以來，股市瘋牛瘋熊、匯率不穩定波動、基金風潮、TPP困局、SDR評估壓力，更是給深化改革平添許多不確定性與困難。這次自貿區的金改新政，不但是長期跌宕金融風浪中的暖心之舉，更體現出國家進一步深化金融改革開放的決心不減，步伐也從未停滯。 《方案》中，擴大人民幣跨境使用、拓展自由貿易賬戶功能等內容無一不是深化改革、擴大開放之舉，率先實現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更是居于各項任務之首，這些都是繼續深化金融改革、擴大金融開放和加快金融創新的重要標志和具體體現。

另外，此次 《方案》聚焦上海自貿區單點深度改革，而非讓自貿區進一步擴圍、讓“上海經驗”遍地開花，也體現出了改革的審慎性和秩序性。金融改革需要注重次序、保持謹慎耐心，最重要的是要建立在不發生區域性、系統性金融風險以及風險可控的前提之下。 《方案》的出臺，一方面顯示出進一步推動中國金融改革、開放和創新的積極態度；另一方面體現出推動金融改革的審慎與縝密，杜絕一哄而上、迅速鋪開、把自貿區當特區 “要政策”的狹隘觀念，可有效防范和化解金融風險。

金改新政“40條”亮點諸多

首先，最大亮點是率先實現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據IMF分類，資本項目包括7大類40子項，目前我國完全或部分可兌換的有35項，不可兌換的有5項。當前，自貿區內大宗商品、有色金屬等交易機構亟需走向國際，且要以人民幣為標的，因此放開人民幣資本項目管制迫在眉捷。 《方案》中允許或擴大符合條件的機構和個人在境內外證券期貨市場投資、先試先行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的舉措有助于我國境外融資結構發生變化，有利于金融、外匯、投資等領域的全面放開，不僅為人民幣國際化開通了新的渠道，也為整體經濟開放打開了新的大門。

自貿區、國際金融中心和科創中心建設都是當前中央賦予上海的戰略任務。

其次，合格境內個人投資者試點再提速。《方案》對境內個人投資者的境外投資作出規定，允許符合條件的個人開展境外實業投資、不動產投資和金融類投資，不僅意味著個人換匯額度的擴大，更意味著我國54萬億本幣存款有了新的投資路徑和渠道。QDII2的推出正是監管層 “藏匯于民”思想的實際體現，不僅有利于緩解外匯儲備增長帶來的壓力，促進國際收支平衡，更滿足了居民多元化投資的意愿，促進居民個人財富的快速增長，同時也對人民幣國際化進程起到了加速推進作用。預期未來證券、保險等非銀行金融機構以自貿賬戶為依托支持個人參與境外證券期貨市場也為時不遠。

第三，金融服務業對內開放進一步加強。金融市場準入負面清單制度的引入，有利于對接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支持民營銀行、建立非標資產交易平臺、公募基金、自保公司等項目，大大擴展了金融服務業的開放程度。此外，在“互聯網+”時代，探索互聯網金融發展之道，為金融注入新鮮血液，更為此次改革平添不少姿色。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除支持證券期貨經營機構在自貿試驗區率先開展跨境經紀和跨境資產管理業務，開展證券期貨經營機構參與境外證券期貨和衍生品交易試點外，《方案》還允許外資金融機構在自貿區內設立合資證券公司，外資持股比例得到提高，而且以前證券公司只能做經濟、投行等業務，新政放開了證券公司的經營牌照，證券公司的業務范圍將更加廣泛。

第四，自貿區內企業投融資全面放開。自貿區金改新政將逐步提高區內企業杠桿比例，擴大自貿賬戶開戶范圍，鼓勵更多自貿區企業在海外低息融資。對于迫切需要走出國門投資海外項目的企業來說，《方案》允許區內企業通過跨境股權置換、收購等并購與重組活動，在國際范圍內更好地進行多元化經營和資源優化配置，促進資本存量的結構調整。允許外國直接投資自由進入，則有利于長期資本的全球優化配置，同時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加快中國的技術進步和管理水平提高，緩解技術和管理等生產要素的短缺，增強企業競爭力。

第五，自貿區金改與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聯動發展。《方案》支持中國外匯交易中心、上海黃金交易所、上海證券交易所、上海期貨交易所依托自貿區或自由貿易賬戶設立面向國際市場的交易平臺，有助于豐富人民幣投資渠道，提升人民幣定價能力。支持上海清算所向區內和境外投資者提供航運金融和大宗商品場外衍生品的清算服務有利于上海打造人民幣清算中心。這些措施的落地將為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注入新的巨大動力。

有四個方面的重大意義

支持實體經濟發展是金融改革與發展的最主要目標。上海自貿區金改新政的推出，將有利于推動金融服務更好適應高水平開放的實體經濟發展需要，并促進貿易和投資便利化，有利于促進我國經濟的活力和競爭力的提升。

一是有助于上海建設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創中心。自貿區、國際金融中心和科創中心建設都是當前中央賦予上海的戰略任務。科創產業發展離不開金融服務和資金支持，上海建設成為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創中心離不開科技金融資源集聚和科技金融產業發展的支持。自貿區內鼓勵支持高新科技企業產業發展，并提供諸多金融政策便利和支持，為上海建設全球科創中心所需的金融支持提供了絕佳平臺。目前，自貿區已包括陸家嘴金融貿易區、張江高科技園區等金融、科創中心核心區域。以自貿區金融改革政策便利服務科創產業發展為橋梁，將最終促進實現自貿區、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與科創中心建設三者聯動發展。

二是有助于對接國家“一路一帶”戰略。自貿區是我國進一步融入經濟全球化的重要載體，為我國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積累新經驗。“一路一帶”的戰略定位是“開放”，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的首要任務和精髓也是“開放”，而自貿區更是國家對外“開放”戰略先試先行的排頭兵。依托上海自貿區平臺推進的上海國際清算所、上海黃金交易中心、上海期貨交易所等平臺，將為“一路一帶”沿線的能源和經貿合作提供廣泛的資金支持和政策保障，將使自貿試驗區企業在全球范圍內的經濟金融活動更加便利，有助于促進我國貿易和投資大發展，加快形成新經濟增長點和增長極。

三是有助于對標TPP準入標準。當前我國因TPP“黃金標準”而暫時無法加入，加大改革力度、對標TPP標準，是自貿區與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在新形勢下面臨的新挑戰。深化自貿區金融改革開放，一方面將有利于與周邊地區其他自貿區相互促進，共同為亞太地區的貿易投資和經濟發展作貢獻，并在一定程度上降低TPP對我國貿易的負面影響；另一方面也為在金融領域的深入改革進行了相關壓力測試，從而在風險可控條件下進一步清障清淤，取得經驗后逐步復制推廣，打造面向太平洋的貿易、投資和金融開放先行先試區。

第四個方面，強化金融監管防范系統性風險。更廣領域的開放意味著更大程度的風險，也意味著對現有監管提出了更大的挑戰。防范系統性金融風險，任重而道遠，不僅 《方案》非常重視金融風險的防范，規定要完善金融監管體制、加強金融監管服務能力、探索中央和地方金融監管協調新機制、加強金融風險防范、完善金融發展環境，未來自貿區監管也要更注重制度上的設計和事中事后監管制度的建立，穩步有序推進資本項目分類別、有管理的可兌換，逐步建立一套以資本約束機制為核心的境外融資的宏觀審慎管理制度，強化構建 “反洗錢、反恐怖融資、反逃稅”監測管理體系，嘗試建立本外幣一體化的監管體系，以更加開放、更加有序、更加安全的姿態擁抱國際金融中心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