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德蓉
(青島理工大學,山東 青島 266520)
《所羅門之歌》與黑人文化身份建構
孔德蓉
(青島理工大學,山東 青島 266520)
文章通過分析《所羅門之歌》中主人公奶娃從北方到南方的“追尋”之旅,展示了黑人文化身份建構過程。奶娃從一個渾渾噩噩的“茄人”,蛻變為黑人文化的繼承者,表明少數族裔只有回歸本民族的傳統文化,建構屬于自身的文化身份,才能擺脫西方中心主義的排擠,實現民族的精神獨立。
黑人;身份;建構;傳統文化
托尼·莫里森是美國當代著名的非裔女作家。20世紀60年代末登上文壇,其作品感情真摯,深刻揭示了當代非裔美國人的生存狀態,不斷探索非裔美國人的精神和文化發展方向。從1970年第一部小說《最藍的眼睛》到《所羅門之歌》,再到2012年的《家園》,托尼·莫里森成為20世紀美國文壇的一顆璀璨的明星。《所羅門之歌》是托尼·莫里森的第三部長篇小說,被認為是莫里森的經典作品,使其成為第一個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非裔女作家。在這部小說中,托尼·莫里森講述了梅肯·戴德一家三代人的人生歷程。小說以奶娃的人生經歷為主要線索,從描寫戴德一家的生活為切入點,講述了奶娃一家三代人克服困境,追求美好生活,探尋自我價值的不懈努力,展現了黑人的命運變遷和生存困境,并探討了整個非裔種族的出路。
身份是社會學研究中的重要概念,揭示生活在社會中的個體與社會的關系。它包括認同和建構兩個方面。認同是對某一身份和某一系列身份的占有和承諾,建構是指動態的構造,兩者相輔相成。本文試圖通過探討《所羅門之歌》中主人公奶娃身份建構的歷程,表明非裔美國人只有回歸本民族的傳統文化,建構屬于自身的文化身份,才能擺脫西方中心主義的排擠,實現民族的精神獨立。
《所羅門之歌》中主人公奶娃出生在一個黑人中產階級家庭,父親是一個成功的房地產商人,母親是鎮上最有錢的黑人家的小姐。他的家庭是一個白人化的家庭,父親遵循白人金錢至上的信條,一切都通過金錢來衡量。母親同樣追求白人的生活方式,同時,丈夫的精神壓迫使她給奶娃哺乳到六歲,以此獲得些許慰藉,然而卻使兒子有了“奶娃”這個稱號。受家庭的影響,奶娃成為黑皮白心的“茄人”。
首先,奶娃接受了父親的金錢觀。梅肯教導奶娃:“目前你最需要了解的一件大事,掌握財產……這樣你就可以掌握自己,也就可以掌握別人”。受其影響,奶娃也認為金錢是萬能的,只有金錢能帶給他滿足和自由。聽說姑媽家有“金子”,奶娃居然和好友吉他家去偷“金子”,從而引出南下尋金之路。在南方,奶娃處處向黑人同胞炫耀自己的財富。對待別人的幫助,他也是以金錢報答。其次,奶娃內化了白人的男性中心主義。在白人文化中,女性處于附屬地位。和父親一樣,奶娃同樣對女性苛刻、冷漠。延誤母親的愛,兩個姐姐都要為他服務,而他卻認為她們的付出是理所應當的。女友哈格爾深深愛著他,而他卻輕易的拋棄了女友,造成了她最終的死亡。再次,奶娃與黑人群體隔離,對黑人傳統文化一無所知。奶娃在黑人社區只有一個朋友吉他,極少與其他黑人來往。對黑人群體更是漠視、無知,而他“茄人”的身份也使其無法融入到黑人群體。
通過奶娃的外形,這種畸形的“茄人”身份被莫里森形象地展現出來。“奶娃到十四歲的時候,注意到自己的一條腿比另一條腿要短。當他光腳站得筆直的時候,左腳離地大概有半英寸,所以他從來站不直。”這種外形的畸形反映了奶娃脫離黑人群體、遠離黑人文化、處于“夾縫”空間的畸形身份。
家庭的冷淡,親戚的反目,朋友的缺失讓奶娃感覺身邊沒有什么是溫馨的,生活索然寡味,終日渾渾噩噩,沒有目標。他說:“我的家把我擠兌得發瘋。我爹想讓我成為他那樣得人,他還恨我母親。我母親想讓我和她往一處想,她也恨我父親。科林西安絲(大姐)不跟我說話;莉娜(二姐)想讓我走開。而哈格爾想把我拴到她床上,要不就想讓我死。人人都對我有訴求,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他們想從我這兒得到從別處弄不到的東西。他們以為我有。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是說他們到底是想要什么。”“在莫里森的作品中,北方代表著資本主義價值體系和現代性,南方則代表著民族歷史傳統和穩固性。”奶娃身份危機后的南下探尋之旅,看似是在白人“金錢至上”價值觀的驅使下發生的,實則去探尋真正的“金子”—黑人歷史文化傳統。
賓夕法尼亞的丹維爾是父親的故土。在與當地人的交流中,奶娃了解了自己的家族歷史。奶娃的祖父頗具名氣,被大家敬仰和傳頌,奶娃第一次獲得了民族自豪感。在牧師那里,奶娃了解到祖父被害的經過,開始正視種族矛盾,有了種族意識。在存放祖父尸骨的山洞里,奶娃沒有發現金子,但是明白了祖先的文化才是真正的“金子”。奶娃第二站到了弗吉尼亞州的沙利馬爾,這是其祖父的故鄉,保存著非洲的傳統文化。在這片土地上,在群體狩獵的過程中,奶娃重新認識了黑人群體和黑人文化。他佩服獵手悶得嫻熟的技術,脫下華麗服飾,穿上當地人的服裝,而且遵循傳統,吃下了獵物的心臟。他“自己也笑了,笑得有力,笑得響亮,笑得長久。那是開懷大笑……走在大地上就像是他屬于大地;就像他的兩腿是莊稼的莖,是樹木的干”。“浸潤敘事主人公開啟了回歸南方之旅,尋求傳統部落文化來解決心理危機。追尋者處于最具壓迫性的社會結構(南方農村),卻因重獲民族文化而深感自由。浸潤敘事主人公唯有象征性或現實性地遠離北方城市,返回寧靜卻相互扶持的南方農村,才能建立族群身份,也才能緩解或消除失落感。”在南下探尋的過程中,奶娃逐步尋找到了黑人身份和民族意識,完成了其個人成長之旅,也完成了其身份探尋之旅。
“種族身份源自自然遺傳。它是一種區別于其他種族獨有的特征而且不隨時間環境的改變而改變。這種種族身份是一個種族原始的象征,是一個種族生命力和原始動力。”南方之行使“奶娃”找到了自己祖先和文化之“根”,回歸到本民族的文化中,建構黑人文化身份。回歸并不代表回到過去,而是尊重傳統,用歷史文化指導現實,從而找回自尊、自信的“自我身份”。“只有回到植根于南方的歷史之中,人們才能走出局外人和陌生化的尷尬境地,也才能找到堅實的文化和心理根基,在現實世界里從容不迫如魚得水,由此與北方城市及現代生活達成和解。”
“通過身份的認同和建構,不僅可以提高自尊,還能提高認知的安全感和歸屬感……找到存在的意義。”首先,奶娃學會了關愛和尊重女性。他理解了母親怪異的行為。開始反省對哈格爾的態度,意識到對其的傷害。“他回到非醫生街的家門時兩手空空,隨身帶走的東西幾乎一件沒剩。但他拿回來一盒哈格爾的頭發”。奶娃還看到了姑媽的非凡品質,認同了姑媽的精神,在姑媽去世時,他大聲唱出嘹亮的挽歌。其次,奶娃回歸群體,認同祖先。
奶娃與大家一起追憶老麥肯時代;破解并學會了所羅門歌謠。小說最后奶娃“騰空一躍”,學會了飛翔,理解并繼承了祖先文化。通過回歸黑人團體和黑人文化,奶娃學會了理解與寬容,找到了自己的根與靈魂,完成了其文化身份的構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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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5)08-001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