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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星星之子的“竇干爹”

2015-11-06 10:48:13邱楊
三聯生活周刊 2015年45期

邱楊

竇一欣。其身后是他專為大齡孤獨癥患者打造的集群社區“靜語者”家園

“靜語者”

“關鍵得先做成了,否則……”小宇媽媽話里話外的觀望態度讓竇一欣心酸又無奈。這個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有著一張黝黑的國字臉,平素里喜怒不形于色,但此刻,我們卻在這張剛強的硬漢臉上捕捉到一絲微不可察的黯然。一旁的助理蔡蔡卻忍不住了,到底年輕面子薄,她委屈地撇撇嘴,小聲嘟囔著:“總是說要等別人先做成,可孩子是自己的啊!”

幾秒的沉悶后,竇一欣很快釋然。“我老竇沒別的,就是敢去試。”他咧嘴一笑,眼角漾出幾道深深的魚尾紋。“大家都在觀望,一年、兩年、十年一晃就過去了,可這幫孩子怎么辦?必須得有人去做探路者,哪怕失敗了,告訴大家這條路走不通也行啊!”事實上,倔強的竇一欣幾乎從不說“不可能”,在他看來,凡事只要堅持下去,只要用足耐心和工夫,所有不可能都能變成可能。

而竇一欣心里篤信“一定要做成”的,就是“靜語者”家園,這是中國第一個專為大齡孤獨癥患者打造的集群社區。社區的樣板間低調地隱匿在北京西北五環外的一片小樹林里。說是樣板間,實際上是由三個集裝箱改造拼接而成的兩層小樓。冬日暖陽透過合圍而成的玻璃墻體映入其中,把一樓的公共活動區域和二樓的臥室照得亮堂堂暖洋洋。不僅如此,每一個設計細節還充分考慮到了孤獨癥患者的性格和行為特征,院子里別具匠心的雨水采集裝置,與二樓循環形成小型瀑布,瀑布周圍的草地上,兩只小狗恣意地追逐嬉戲,一派自然之美。

按照竇一欣的設想,未來的社區還將蓋起30多座這樣的小樓,囊括生活區、多功能區、庇護工坊和種植區四大功能區。“一院一戶,有的是家長帶著孩子,有的是生活協助老師帶著2至4個孩子生活在一起,整個社區計劃容納40名社員。”在竇一欣看來,“這個屬于大齡孤獨癥患者自己的小世界,是最理想的狀態。”但該模式在中國尚屬空白,竇一欣想等到試驗社區摸索成熟后,再向全國各地推廣出去。

雖然社區尚在起步階段,但這個消息仍然在孤獨癥圈里引起了極大轟動,每天都有無數家長帶著孩子涌向這片小樹林。小宇媽媽就是其中一位。在她的反復強調下,我們得知小宇屬于程度較輕的高功能患者,只要情緒沒出問題,說前三句話別人看不出毛病,只會覺得這個孩子笨一點。“小時候上海淀培訓康復學校時,孩子特別快樂,在那兒他有固定的同學和朋友。有時候早上起來有點發燒感冒,我們說別去學校了今天休息吧,但孩子一定要去,哪怕下午提早接回來他也愿意。”

讓小宇媽媽煩惱的是,孩子畢業后就沒了著落。“他爸爸單位里照顧讓孩子管管綠化,剛開始每天澆澆花、撿撿廢紙,孩子干得挺開心,中午去食堂打卡吃飯也很方便。”但時間久了,小宇就不樂意去了,沒有人交流他覺得寂寞,開始找各種借口翹班。“現在他整天悶在家里,每天我們上班一走,他就挨個把我們家的親戚都打一遍電話和他聊天。我跟他說下午5點下班,每天下午5點剛到他就準時給我打電話,問媽媽下班了嗎、幾點能到家。”小宇媽媽深深感到,長此以往孩子越是不出門就越出不去了。她甚至和幾個家長商量過,實在不行就自助,等年齡再大點退休后,幾個家長輪流來照顧這些孩子。

2012年8月25日,竇一欣(左)和孤獨癥患者阿萌騎滑板車出行縱穿中國募集康復費, 途中在北極村通往漠河的公路旁休息

“可等到我們都不在了怎么辦?”自助并不長久,小宇媽媽也一直在苦苦尋找未來的出路,直到今天找到竇一欣這里。“其實我覺得你們的項目特別好,只要讓他有地方待、有事情做、覺得快樂,我們不怕為孩子花錢。別的孩子上學出國,可我們這樣的孩子,說實在的,就是想為他花錢也沒有別的地方可花。”小宇媽媽話鋒一轉:“關鍵是要做成,如果做失敗了,讓大家怎么想,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話雖然不好聽,但小宇媽媽的快人快語卻很有代表性。熙熙攘攘的人潮散去后,家長們更多的還是觀望和疑慮。

而竇一欣和他的團隊也確實艱難。助理蔡蔡是團隊的主力之一,樣板間工地的監工全靠她一個人守在這片荒僻的小樹林里,整整3個月累瘦了20斤。她還勸說男友劉博辭掉待遇優厚的設計工作,一起加入團隊。而我們眼前看到的這座樣板間,正是劉博的作品。我們見到他時,他正在免費幫附近的村民們給狗群洗澡,以便獲得村民們的些許照應。

在竇一欣看來,雖然處境艱難,大家卻甘之如飴。“光靠愛心是不持久的,人的精神總有承受能力的極限。”竇一欣解釋自己并沒有什么偉大情懷,只是覺得跟孤獨癥孩子們在一起就是快樂,就是放松。“只有當你真正了解他們,才會把他們當成一群可愛的朋友。”而團隊成員也常常笑稱,自己是上了“賊船”下不來了。

“竇干爹”的“野心”

7年前,45歲的竇一欣迎面闖入孤獨癥公益的世界。對這個正在遭遇中年危機的男人來說,看似誤打誤撞的相遇,卻關乎自我救贖。在航天部做過9年技術工作后,竇一欣開始下海經商。“時間長了所有的愛好都放棄了,腦子里全是錢。”可錢越多,竇一欣的孤單感反而越強。“人與人之間沒有人情味,只有利益交換。”天性浪漫的他,接受不了理想與現實的強烈反差,人開始瀕臨崩潰。

將近5年的時間里,他不愿與周圍人接觸,看什么都不順眼,做什么都沒意思,儼然一個“老憤青”。“成天耷拉著一張狗臉,誰也不敢理我。有一次我開車轉彎時突然停下來,一輛自行車沒剎住撞在車上,我下車本來想給人道個歉,但對方一看我的狀態,騎著車就跑了。”那時候,竇一欣經常一個人開車往山里跑,只有坐在山民家的土炕上,他才能找回內心短暫的平靜。

眼看著竇一欣的狀態越來越差,家人給他報了一個“心態教練”課程。“課程里有公益活動,我們幫助那些存在誤解和距離感的家長和孩子消除心結。”活動的最后,大家擁抱著痛哭流涕,這種感覺喚醒了竇一欣內心壓抑許久的真實的人性感動。“不帶索取心地幫助別人,這種感覺真好!”慢慢的,竇一欣的心門打開了,他甚至清晰地記得:“上課的第三天,我走在積水潭附近,走著走著就覺得路上的陽光都不一樣了,整個世界都變了。”

也正是通過課程上結識的同學,竇一欣第一次接觸到孤獨癥孩子。“同學的外甥從美國回來,我們帶他去植物園玩。這個孩子長得很漂亮,剛開始看不出任何問題。”但慢慢地,竇一欣就發現不對勁:“這個孩子看見前面幾個女孩,就上去拽人家的包。我上前制止,沒想到他回身一巴掌就呼在我眼睛上,特別有勁兒。”竇一欣捂著眼睛蹲在地上,心想這孩子怎么這么沒教養啊,直到后來才知道孩子是孤獨癥。

竇一欣又幫忙接送孩子上過幾次康復中心,在這里的所見所聞,讓他更加心驚。有一項康復訓練是讓孩子從滑板上滑下來,重復幾十上百次。一個兩歲的孩子不愿意做,被老師掐著脖領子,勒著拖下去,又被拎回來,另外幾個老師甚至在一旁看笑話。竇一欣當時就急了,擼起袖子準備上去理論,被同學給拉走了。“其中一個老師還教我如何對待有情緒的孤獨癥孩子,她用胳膊肘壓住孩子的喉嚨,孩子就叫不出來了。”竇一欣后來才知道,這些所謂的“老師”都是請的農村婦女,只要有勁就行。

這兩件事對竇一欣的刺激特別大,當同學在2008年底提出合伙開一家孤獨癥康復學校時,他很自然地就同意了。“我們想做出一個孤獨癥康復行業的范本。”作為成功的商人,竇一欣辦學校的“野心”也不小,招聘的老師全是有一年以上工作經驗的特教專業畢業生,還聘請了美國專家定期對老師進行培訓。在他看來,“這個圈子需要能人進來,不能一說起做公益就是苦兮兮的,否則留不住人才”。

2009年,“金田特殊兒童康復訓練中心”建校,但招生并沒有竇一欣想象中順利。“家長一來,首先問你,‘你是孤獨癥家長嗎?一聽我和合伙人都不是,基本上扭頭就走,三四十個家長沒有一個留下來的。”竇一欣感到委屈,難道我沒有這樣的孩子就不能做這行嗎?“家長總是希望社會和愛心人來接納自己的孩子,卻又總說外人無法真正理解自己的處境,這不是自己和社會架起一堵墻嗎?”他無奈地攤攤手,“直到現在,很多人見到我,劈頭就問:‘你到底圖啥?似乎這個行業只有孤獨癥孩子家長參與才順理成章,外人肯定是另有所圖。”

于是便出現了這樣一個尷尬的局面,硬件條件優越的校園里卻空蕩蕩的沒有學生,唯一的學生就是竇一欣合伙人的小外甥。“八九個老師圍著這一個孩子訓練,效果能不好嗎?”竇一欣自嘲道。直到逐漸看到“小外甥”的變化,其他家長才慢慢放下心來,愿意把孩子送到這里來。

事實上,竇一欣一開始并不喜歡這些孩子。“這幫孩子太鬧了,砸手機、砸電腦、砸床,說了也不聽,真的煩死我了,我又不懂該怎么去對待他們。”但時間久了,這種情感悄悄發生著變化。學校里有一個孩子竇一欣很喜歡,每天放學回家前他都會抱一抱這個孩子說再見。“有一天,我正蹲著抱這個孩子,無意中回頭一看,沒想到所有的孩子都在排隊等著我抱抱,把我感動得夠嗆。”從此以后,竇一欣便成了孩子們口中親切的“竇干爹”。

在竇一欣看來,這些孤獨癥孩子一個個都是小靈精。“都說孤獨癥沒有情感交流,但實際上他們感受得到,只是表達不出來。所以千萬別把他們當傻子看,他們太明白很多事情,甚至比普通孩子更敏感。”學校里有一個孩子總是拿著板凳坐在墻邊,有老師經過就張嘴問好。但有一次,一位老師只是應付地“哦”一聲就走了,這個孩子一下子蹦起來就開始爆發,他覺得被忽視了。竇一欣告訴我們,孤獨癥孩子也希望引起別人注意,但他不會用語言和情感,只能用各種不同的動作來表明他的存在感。“如果看不到孩子情緒背后的東西,就永遠無法真正接納他們。”

剛辦學校時,竇一欣和合伙人的投資預算是60萬元,沒想到蓋完學校,投入翻了一倍多,花了將近150萬元。學校剛開始還收學費,但接連來了好幾撥從內蒙古、東北農村趕來的家長,家里已是一貧如洗,還欠著債務。“這些孩子像小天使似的,怎么忍心拒絕,如果耽誤了康復時間,他們就完蛋了。”竇一欣狠不下心收學費,但免費的口子一旦打開,就無法控制了。山西、河北的幾家孤兒院聽說后,也把收治的孤獨癥孩子送來,而這一送就是十幾個。沒有收入,但房租、地租、老師們的工資和孩子們的伙食費就像一個巨大的填不滿的無底洞,吸干了竇一欣和合伙人將近400萬元的全部家底,直到2012年6月彈盡糧絕。

竇一欣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我們說:“如果早知道這樣,我可能不會干這一行。但孤獨癥這個圈子,你進來就走不了了,就跟吸鴉片一樣,不是說上癮,而是你離不開這幫孩子。”他的眼光一閃,出神地望向窗外,喃喃地說:“你知道孤兒院那些孩子剛來的時候是什么樣嗎?瘦得一塌糊涂,一直要把飯吃到嗓子眼頂到吐了才停下,因為他們之前從來沒有飽的感覺。但在我們這兒半年之后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生龍活虎。”學校辦不下去了,合伙人散伙了,孩子們也被重新送回孤兒院,竇一欣一直擔心孩子們會變成什么樣,挫敗感和愧疚感折磨著眼前這個男人。

騎著滑板車去冒險

2012年,竇一欣想到了離開。“得去掙點錢了。”他長吁了一口氣,這么多年家里只靠太太一人供養,作為男人,竇一欣覺得虧欠。“算是一個告別吧!”也為了最后再幫孤獨癥孩子們做點事,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的腦子里醞釀——騎滑板車從中國最北端的漠河北極村跋涉至海南三亞,一路上為100個孤獨癥兒童募集一年的康復費。

竇一欣原本打算獨自完成這趟“孤獨的行走”,沒想到竟然有家長主動提出讓自己的孩子加入,而這個不可思議的人就是阿萌媽媽。竇一欣和阿萌一家相識于他2011年組織的孤獨癥合唱團,阿萌是合唱團里的成員。2012年夏天,“金田”學校倒閉后,竇一欣向家長們透露了行走的想法,阿萌媽媽當即說帶上阿萌一起走唄,竇一欣隨口應允,卻沒有當真。“孤獨癥的孩子是不可控的,要是路上出點安全問題,不就完蛋了?”原本以為只是玩笑,沒想到阿萌一家卻來真的。把重重顧慮反復掂量后,竇一欣決定先讓阿萌跟著走一個星期試試看。這年8月,49歲的竇一欣帶著20歲的阿萌,從北京飛往漠河北極村,開始了這場神奇的冒險之旅。

阿萌給竇一欣的第一記小悶棍在機場安檢時就迎頭砸上了。阿萌開始非常配合,等人過了安檢口,安檢員卻把阿萌叫住,開包拿出修理滑板車用的六角扳手,問阿萌這是什么。阿萌有點慌,聲調一下子提高了至少40分貝:“什么這是什么,怎么了?你干嗎呀?”所有人的目光都轉了過來,安檢員也驚訝地看著阿萌。竇一欣趕緊跑過去,一面解釋這是修車用的小扳手,一面動作極為迅速地幫阿萌把包胡亂裝好,拉著他就往候機室里走。還好阿萌沒有繼續“發飆”,但這個小插曲卻讓竇一欣的心提了起來:阿萌以后要是總這樣,不知道還會有什么大場面等著自己呢。

從漠河出發后,阿萌一直走在竇一欣前面。遇到路人詢問,阿萌就給人家介紹這次行走活動。幾次后,竇一欣就發現路人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阿萌,就趕上去搶過阿萌的話,給人家解釋。可過了一段時間后,再遇到路人詢問,阿萌就不說了,只等著竇一欣過來。竇一欣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間毀掉了阿萌鍛煉溝通的極好機會。他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阿萌的自信找回來。接下來的路途里,他開始留心,并想辦法讓阿萌與路人交流,慢慢地,阿萌的溝通意識和語言組織能力有了明顯的改善。

而阿萌真正的改變在后半程。從北京繼續出發時,加入了攝影師和另一名年輕隊員,行走的隊伍擴充成四個人。“我們稱兄道弟,笑稱是師徒四人,把阿萌稱為師傅。我們甚至不再把他當作孤獨癥患者,而是平等地要求我們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不去慣他寵他。”時間一長,這種平等對待的功效就顯露出來了。有一天,竇一欣和同伴們在海邊聊天聊起孤獨癥,阿萌突然抬頭問他,誰是孤獨癥?“我們仨一下子愣住了,阿萌竟然把自己是孤獨癥都忘了。”

一路上,竇一欣和阿萌的關系越來越近,阿萌對竇一欣的稱呼也從“竇總”、“竇老師”變成了“竇干爹”。“大家都說孤獨癥的孩子沒有情感交流,但實際上他們有,只是沒有語言上的表達。”走到后來,阿萌經常主動來拉“竇干爹”的手,那種很親的感覺。“有一次我們在路邊小店買水,老板跟我們寒暄,指著阿萌說:‘這是你兒子啊?我還沒反應過來,阿萌就在我旁邊說‘是。”竇一欣當時都傻了,雖然阿萌也像別的孩子一樣叫自己“竇干爹”,但這個稱謂對于阿萌來說并不牽扯到感情,而此刻這一聲卻是一種情感上的認可。

阿萌身上的潛力也讓竇一欣吃驚。“都說孤獨癥孩子照顧不了自己,但我摔傷了,阿萌能照顧我。有時候在路上我想偷偷懶,阿萌卻從不偷懶,說好今天走60公里就是60公里,我要做不到他還來情緒,慢慢地我也克服了惰性,我在跟他學。”很多人說老竇在幫這幫孩子,但在竇一欣看來,是這幫孩子在幫自己。“他們永遠用善良對待你,他們在教我怎么去做人。”

一路行走下來,竇一欣越來越確信這種看似極端的方式對孤獨癥的幫助。孤獨癥最怕環境改變,患者對環境的變化缺乏安全感,以致引發各種各樣的情緒點。“但在行走的路上,環境恰恰隨時在改變。”在竇一欣看來,要讓阿萌去適應各種突發環境,不要怕出現情緒問題。“一旦來情緒就是一次進步,等他再碰到相同的問題,這就是他的經驗。”太多家長對孩子過于呵護,把孩子束縛在一個很小的圈里,反而真正耽誤了孩子。

竇一欣很佩服阿萌媽媽當初的勇氣和遠見。“當時有無數人質疑她,怎么敢讓孤獨癥的孩子去做這樣一件出格的事,但她還是頂住了。”事實上,勇氣背后是無止境的牽掛。把阿萌送上去漠河的飛機,阿萌媽媽開車返程的路上就跟丟了魂似的,腦子里一片空白,不小心把別人的車追尾了,卻下車跟人理論怎么你追我尾了,當天晚上更是整宿失眠。行走的前兩周,阿萌爸爸則時刻關注著兒子的每一步行程,甚至精確到即將爬升的每一個海拔。直到阿萌每天打電話報平安,父母才慢慢放下那顆懸著的心。

阿萌之所以有這樣好的狀態,跟阿萌父母的艱辛付出分不開。雖然是個特殊的孩子,但阿萌媽媽卻對阿萌從小就不厭其煩地嚴格要求,甚至到了讓竇一欣都有些接受不了的程度。“孤獨癥孩子能學會拿著筷子夾菜吃就很好了,萌媽卻要求細致到阿萌的手夾在筷子的某個位置。”而萌媽的陪伴也讓竇一欣感動。“有一次我都震驚了,阿萌家住在北邊的西三旗,他很久沒騎滑板車了,萌媽就陪著他一起穿過整個北京城,騎到了南邊的房山。”

原本是一場告別旅行,但竇一欣發現,在守護星星的孩子這條路上,自己已經無法瀟灑地抽身離去。轉機也隨之降臨,在奧運女排冠軍馮坤的傾力資助下,竇一欣在2013年建立了為大齡孤獨癥群體提供就業指導的服務機構“靜語者”學校。

似乎是走上了癮,2014年8月,竇一欣和阿萌又走了一趟川藏線。這次的行走,加入了一名孤獨癥新成員——19歲的昌榮。竇一欣驚奇地發現,一路上阿萌儼然成了昌榮的監護人,而昌榮也天天黏著阿萌。像大多數大齡孤獨癥患者那樣,沒有自信的昌榮膽子很小,連過馬路都不敢,眼瞅著車離大老遠卻死活不敢走,必須得扶著阿萌才能過馬路。這讓竇一欣感慨,20多年來他們盡受社會的歧視,只有當他們彼此相處時,才有如此強烈的安全感。

與第一次行走相比,阿萌的狀態已經穩定了,唯獨還在執著的是抽煙這件事。“我常常在路上抽煙放松,他看到干爹很享受的樣子,就想嘗試,為這事還鬧了將近一個月的情緒。”竇一欣沒想到,這次到了西藏,阿萌這小子又偷偷買了一包中華煙。“被發現后還掙扎不給我,鬧得我差點揍他。”其實竇一欣也知道,阿萌并不一定覺得煙有多好抽,只是想嘗試新事物,“他的學習能力實際上很強”。

阿萌最近的變化也越來越讓竇一欣驚喜。“有一次我跟阿萌說干爹要去開會,他突然給我來了一句:‘那你開會前的準備工作做好了嗎?這句話在我們聽來實在太普通了,但對于孤獨癥患者來說,就是天大的變化!”竇一欣告訴我們,孤獨癥患者的記憶力通常很好,但邏輯分析能力幾乎為零。“阿萌的這句話說明他已經知道運用邏輯推理,得出開會前要準備的結論。”這在竇一欣看來,“興奮程度不亞于第一顆原子彈爆炸”。

集體自立

阿萌最大的愿望是當一名烘焙師,還要娶個漂亮媳婦。他現在一家烘焙訓練班里工作,每周工作3天,雖然工資不高,但有事做讓他感到開心和充實。他還經常帶著自己烤的小點心小糕點,來“竇干爹”這兒串門。讓竇一欣憂慮的是,大齡孤獨癥患者終身離不開人的陪伴,即便是像阿萌這樣恢復得好的孩子,他的未來仍然是個問題。更何況,絕大多數人還掙扎在生活自理的基礎線上。

“在中國,大齡孤獨癥患者還沒有出路。”竇一欣這樣說并不是危言聳聽。目前國際上提倡的社會融合和支持型就業,他都嘗試過,卻都失敗了。所謂社會融合,就是盡量讓大齡孤獨癥患者融入到普通人的生活里來。竇一欣曾試著給孩子們在社區里租房子,和康復老師住在一起,每天按點上學,到點放學,還自己買菜做飯。“其實孩子們生活得挺好,但時間一長,鄰居們不干了。”原來孩子們不會敲門,只會大喊大叫地砸門。在竇一欣看來,目前的社會現實尚不具備社會融合的土壤。“不是孩子融不進來,而是普通人接納不了。”更何況,這些孩子的心理特別敏感,旁人的一個白眼一句諷刺,都是他們的情緒點。

社會融合走不通,竇一欣又嘗試過支持型就業。所謂支持型就業,就是由老師來協助孤獨癥患者熟悉某個崗位的工作,等到他們完全掌握后老師再撤出。“但孤獨癥患者拿的是精神類殘疾證,跟他們簽勞動合同意味著他們的行為不負任何法律責任。”竇一欣的朋友曾許諾為孩子們提供40個超市崗位,但最終還是因為企業擔的風險太大而沒敢簽約。“更何況,孤獨癥患者需要適合他們的工作環境,要企業特地為他們去營造這樣一個環境,并不現實。”

一個個嘗試都被社會現實無情地封堵住了,在走投無路之際,“靜語者”學校的孩子們卻給了竇一欣啟示。學校雖然只有十幾個孩子,但他們在一起反而特別和諧,孩子們在這里感到放松自在,很多情緒和行為問題也減少了。在竇一欣看來,這不是靠訓練得來的,而是環境造成的。“都說孤獨癥沒有互助精神,沒有情感交流,沒有組織能力,但在這里他們全都有,就像是一個自成體系的小社會。”讓竇一欣哭笑不得的是,孩子們還會組織小幫派,會打小報告。

在竇一欣眼中,這些孤獨癥患者并不是弱勢群體,也沒有那么可悲。“所謂的弱勢群體,只是他們的生活和行為模式與我們這些普通人不一樣罷了。”他更愿意把孤獨癥患者看作一個族群。“既然他們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得很好,為什么不讓他們就這樣繼續快樂安全地生活下去呢?”建立“靜語者”家園的想法由此萌生。竇一欣說:“這些孩子你讓他們個體自立很難,但在這個互助型社區里,我們提倡讓孩子實現集體自立。”

事實上,這種模式在日本已有成熟案例,持續了30多年,年逾花甲的大齡孤獨癥患者仍然生活在社區里。不少中國家長去實地參觀后,對這種模式極為推崇。“但為什么國內一直沒有做出來?”竇一欣無奈一笑:“日本社區的建設資金有80%是當地政府出錢,工作人員的工資也是政府買單,而我們則要全靠自己。”

面對正在打造中的“靜語者”家園,家長們的心態也很值得玩味。如同小宇媽媽的態度,大部分家長選擇觀望,一方面希望有人去嘗試,另一方面又不愿意自己率先成為那個試驗品。另一部分家長則仍然執著地要把孩子拉到普通人的軌道上來,“融入社會”實際上更多是家長自己的執念。竇一欣相信,當這些家長最終發現“融入社會”走不通時,還會回歸這里。“‘靜語者家園應該是過渡型的社區,如果患者慢慢具備進入社會的能力,就讓他過渡進社會,但如果他真的回不去了,那就在這里養老吧。”在竇一欣看來,就讓這些來自星星的孩子用他們自己的方式探索地球,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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