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媛
接受美學視角下的埃勒里·奎因“國名”系列小說研究
高 媛
內容提要:埃勒里·奎因在偵探文學史上具有極高地位,其“國名”系列作品是古典推理小說的最高水平代表。在滿足讀者對一般偵探文本的探秘、懲惡揚善期待心理之余,“國名”系列小說在案件開端、情節進程以及真相揭示等方面打破了讀者的期待視野,賦予讀者全新的閱讀感受。該系列小說共有的“挑戰讀者”模式,無形中契合了接受美學的“召喚結構”,以空白和否定吸引讀者參與閱讀活動,亦為偵探小說寫作提供全新路徑。
偵探小說 “國名”系列作品 接受美學 期待視野 召喚結構
埃勒里·奎因(以下簡稱“奎因”)是美國偵探文學史上的傳奇,與約翰·狄克森·卡爾以及阿加莎·克里斯蒂并稱偵探小說黃金時代三巨頭。不同于柯南·道爾、阿加莎·克里斯蒂等依憑個人才智寫作的偵探大家,奎因是曼弗雷德·B·李與弗雷德里克·丹奈這對表兄弟共同使用的筆名。自19世紀30年代以來,二人合作創作了45部偵探作品,早期的9部“國名”系列作品和4部“悲劇”系列作品被視為古典推理小說的最高水平代表,奎因也被譽為“美國推理小說的同義詞”。其中,9部“國名”系列作品采取“國名+物品+之謎”的命名方式,將與案件緊密相關的線索巧妙地嵌入主題中,彰顯了奎因數部偵探小說的典型特質。這些作品以同名偵探奎因為主人公,注重邏輯,強調線索公平性及解謎唯一性,滿足讀者的偵探小說想象,但文本出人意表的情節展開方式及發展脈絡,又逸出讀者的期待視野,預示著偵探小說書寫的全新方向。小說開創的“挑戰讀者”模式,以挑戰和邀請的雙重姿態,在無形中將讀者納入偵探小說中,亦清晰詮釋了接受美學的“召喚結構”。
接受美學極為重視讀者地位,將閱讀活動視為作者、作品、讀者之間的動態交往過程,主要研究讀者對作品的接受、反應、閱讀過程和讀者的審美經驗。其創始人之一H·R·姚斯提出“期待視野”,認為它是讀者在閱讀之前對作品呈現方式的定向性期待,是讀者對文本產生的預先想象。基于讀者既往閱讀所生成的審美經驗和日常生活經驗相互交融,參與到閱讀活動中,使讀者進入一種特定的情感狀態,進而產生閱讀期待。小說文本“通過預告、公開的或隱蔽的信號、熟悉的特點、或隱蔽的暗示,預先為讀者提供一種特殊的接受。它喚醒以往閱讀的記憶,將讀者帶入一種特定的情感態度中,隨之開始喚起‘中間與終結’的期待,于是這種期待便在閱讀過程中根據這類本文的流派和風格的特殊規則被完整地保持下去,或被改變、重新定向,或諷刺性地獲得實現”。
茨維坦·托多羅夫將偵探小說總結為兩個故事,即“兇殺的故事”和“偵破的故事”。在讀者進入文本之時,“兇殺的故事”多呈現為過去完成或現在進行的既定事實,“如何”以及“為何”的探秘心理促使閱讀受眾趨向“偵破的故事”。受模式化寫作方式及讀者期待視野影響,偵探小說的主體展現為偵破過程:偵探利用自身才智,擺脫復雜曲折的重重迷障,最終撥開迷霧,以剝繭抽絲之勢揭破真相,將案件的神秘性面紗揭下。在“國名”系列的不同作品中,偵探奎因徹查案件發生地的蛛絲馬跡,穿梭在城鎮挖掘案件線索,橫跨美國諸州探尋受害者的過往經歷,經過自身的不斷努力還原事件過程,指證兇犯。借助傳統的“案件發生—偵探出場—偵查線索—真相大白”結構,這些作品在無形中滿足了讀者的探訪幽秘心理,吻合讀者閱讀之初形成的期待視野。
偵探小說以罪惡書寫為因,用正義與邪惡的二元對立來結構作品,組織敘事。它堅持懲惡揚善的價值觀念,審視和批判人性之惡,昭示人性良善的力量。基于上述主題內蘊,讀者在閱讀偵探小說前既已生成的“謎題揭破,兇手伏法”心理期待,能夠在懲惡揚善的案件終局中得以印證。在奎因筆下,幕后真兇的伏法方式各不相同:或在偵探的指證下原形畢露,或主動現身自首,或自戕結束生命,但無一例外,被兇手打破的文本平靜態勢得到恢復。讀者通過閱讀偵探與罪犯的善惡較量,見證正義戰勝邪惡的實現,善惡各得其報的心理期待獲得滿足,對公正的渴求和向善的意念不斷強化。
H·R·姚斯曾區分一般通俗作品與先鋒藝術作品的閱讀狀況,聲稱在前者的閱讀過程中,“作品與讀者的既有期待視野符合一致,它立即將讀者的期待視域對象化,使理解迅速完成”。“國名”系列作品滿足了一般意義上的讀者審美期待視野,又從多個方面拉開讀者既有期待視野與接受作品所需視野之間的距離,從而逸出讀者的傳統偵探想象。
首先,小說案件開端呈現為動態方式,突破閱讀受眾的靜態審美期待。偵探作品的案件多以靜置的尸體被某人發現為起始,基于這種閱讀經驗,讀者會形成等待尸體被某人發現的固定思路。奎因對此有不同的處理方式:人頭攢動的百貨商店櫥窗前,隨著嵌入墻體的展示折疊床放下,一具女尸赫然彈出(《法國粉末之謎》);數萬觀眾齊聚的體育場中,一顆莫名的槍彈將精彩的馬術表演變為兇殺案的現場直播(《美國槍之謎》);上演槍戰戲的劇院中,劇中爆炸聲響后,觀眾席上出現騷動,處于彌留之際的死者被發現(《羅馬帽子之謎》)……“國名”系列的多部作品,皆是在讀者猝不及防時,于轉瞬間呈現案件,打破原本平靜的小說氛圍,賦予小說人物及讀者驚懼的心理體驗。迥異于其他偵探作品,這種帶有動態性和公眾性的小說開篇,頗具先聲奪人之勢,將讀者等待案件發生的靜態心理期待轉化為親身體驗的動態感知。
其次,小說的情節曲折復雜,依憑懸念推進閱讀受眾的期待視野更新。偵探小說是以情節為中心的小說文類,懸念在其情節發展中占有重要地位。作家利用懸念,調動讀者對人物命運、事件結果的潛在好奇心理,吸引閱讀受眾緊隨文本,探知案件的真相。奎因強化了偵探小說的懸念性,利用多重情節變化,促使讀者的閱讀期待不斷更新。《希臘棺材之謎》中,卡基斯先生已經下葬,但遺囑下落不明,眾人查找所有可疑地點仍未發現,奎因推斷它被藏在卡基斯先生的棺材中。開棺之前,讀者對奎因的推理抱有極大希望,認為棺蓋打開后即能發現目標遺囑。但棺蓋打開后,遺囑仍了無痕跡,出現的是壓在卡基斯先生身上的另一具尸體。猝然出現的新變化打破了讀者“遺囑將要發現”的心理期待,又使讀者體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案件復雜性。閱讀受眾先前的“遺囑在哪兒”困惑尚未解決,“死者是誰”、“誰殺了他”等新的思考又相繼出現,期待視野也隨之發生變化。
再次,小說結局具有自我顛覆性,真相揭露時推翻閱讀受眾的既定印象。在偵探小說閱讀過程中,讀者主要的審美期待聚焦于兇案真相的還原與兇手身份的揭露,他們將閱讀過程轉化為與偵探并肩而行的偵破活動,在行動臨近尾聲時,在內心圈定最有可能的兇嫌人選。“國名”系列作品的匠心獨運之處,在于將真兇設定為超出讀者預期的人物,打破讀者的思維定勢習慣,使讀者在偵探揭破案件真相后頓悟,領略作者設局的巧妙與深刻。《埃及十字架之謎》即將結局時,第一起案件的受害者“起死回生”,奇跡般地化身為他者,出現在眾人視野中,但就在讀者仍為他逃脫死亡結局慶幸時,案件的真相大白:他就是制造連環兇殺案的真兇。被害者變為兇手的鮮明反差,使作品結尾發生巨大逆轉,顛覆了讀者對小說業已形成的理解認識,自然超乎讀者先前生成的期待視野。
受羅曼·英伽登的作品結構理論及漢斯-格奧爾格·伽達默爾的視域融合理論影響,接受美學的創始人之一沃爾夫岡·伊瑟爾提出了“召喚結構”觀點。在他看來,文學作品是一個充滿空白和未知的圖式化綱要結構,空白即文本召喚讀者閱讀的結構機制;文本句子結構和意向性關聯物具有非連續性,這種非連續性即“空缺”,也是文本召喚讀者閱讀的結構機制;文本不斷喚起讀者基于原有視域的閱讀期待,又不斷打破它,使讀者獲得新的視域,其中體現出的否定也是召喚性的結構機制。“所有這些空白、空缺、否定因素就組成文學文本的否定性結構”,這種激發、召喚并誘導讀者填補空白、連接空缺以及更新視域的文本結構,即所謂的文本“召喚結構”。
沃爾夫岡·伊瑟爾認為,“(空白)在交流中作為自我調整結構的功能發揮作用;它們所懸而未定的蘊含轉變為引起讀者想象的推動力,要他去填補那些尚未顯現的東西”。奎因在“國名”系列作品中創立了“挑戰讀者”模式,讓偵探人物在偵緝調查完成后、案件真相揭破前,從小說文本抽離出來,以宣言的方式與讀者直接對話。鑒于小說文本的最大空白——案件真相與真兇,小說中的偵探對現實中的讀者發起挑戰,使其參與到對案件真相的發掘(即空白內容的填補)活動中來,正契合了沃爾夫岡·伊瑟爾所提出的“召喚結構”。在“國名”系列首作《羅馬帽子之謎》的《挑戰讀者》一文中,奎因開篇即宣稱“當今的偵探小說風行將讀者置于首席偵探的地位”,賦予讀者參與案件尋找真相的合法性。在此基礎上,奎因采取鼓勵與激將的雙重方法,一方面向讀者承諾“不管成功與否,付出的努力都獲得了加倍愉悅的回報”,另一方面又敬告那些“自以為解決得恰到好處”的“粗心的讀者”,他們可能“已上了大當了”。這種正反兼具、顯隱結合的勸導方式,既能吸引閱讀之初即對破案活動躍躍欲試的讀者,又能刺激原本對于案件偵破不屑一顧的讀者,使他們自覺加入破解小說之謎的活動中。
談及具體的偵破過程,奎因在不同的“挑戰讀者”言說中都強調了讀者發掘案情真相必備的主客觀因素,可以《法國粉末之謎》的“挑戰讀者”為例:
我本人在閱讀兇殺小說的時候,每每看到案情即將水落石出之際,總喜歡稍停片刻,試著運用自己的邏輯判斷,來分析一下兇手到底是誰。我覺得這么做非常刺激……我相信,許多喜愛偵探小說這道佳肴的美食家們的興趣并不僅僅在于閱讀,同時也在于推理。正因為如此,我完全本著競技精神,向讀者您提出一個善意的挑戰……讀者,請先別看終結部分,猜猜是誰殺害了弗倫奇夫人?……偵探小說迷們往往喜歡憑著盲目的直覺,“猜測”兇手是誰。我承認,適當的猜測是不可或缺的,但關鍵還是要運用邏輯和常識,只有它們才能為你帶來更大的樂趣……因此,我直言不諱地告訴諸位,《法國粉末之謎》這部小說中與查找兇手相關的一切資料都已提供給了讀者;如果認真推敲發生過的一切,您一定能準確推斷出即將發生的一切。Arrivederci!
埃勒里·奎因
其一,奎因在“挑戰讀者”中宣稱“與查找兇手的相關的一切資料都已提供給了讀者”,從客觀上保證讀者與偵探獲得同樣的線索,在平等的基礎上展開查找兇手的競賽。奎因的作品歷來被視為公平性的代表,在“宣言”之前往往即以或隱或顯的方式將所有相關內容呈現在閱讀者面前。死者腰帶扣眼的位置與以往不同,存在差異的左右兩手用槍發生顛倒,陌生的小人物騎著死者慣用的駿馬,所有現場使用槍支經過檢驗都不是射殺死者用槍……一條條線索隨著奎因的調查浮出水面,這是《美國槍之謎》“挑戰讀者”前奎因向讀者講述的案件相關情況。接受挑戰的讀者根據上述內容分析,將會發現眾人認為已死的老牛仔化裝成新來的陌生人騎在自己慣用的馬匹上,而死者另有他人,槍支也另藏他處。綜合這些信息,老牛仔與兇案的關系自不言而喻。與偵探擁有相同的信息知悉權,不再囿于“偵探究竟發現了什么東西”的無謂猜測,讀者也就擺脫了偵探小說閱讀中的“局外人”尷尬境地,從而躋身于偵探行列,在挖掘案件真相的過程中獲得心理滿足。
其二,奎因的“挑戰讀者”宣言強調讀者的邏輯推理能力,認為“讀者通過仔細的觀察,用邏輯分析篩選出的關鍵事實,最后把一系列結論聯系起來最終發現案件的真相”是參與破案活動的有效途徑。在被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譽為“國名”系列最佳作品的《埃及十字架之謎》中,奎因根據下雨的時間、緊閉的門窗以及腳印的走向判斷命案現場僅有死者和兇手兩人。現場證據顯示僅兇手一人使用了碘酒,標有碘酒字樣的瓶中液體卻絲毫未少,未標字樣的藍色不透明玻璃瓶(只有主人熟悉)中大量碘酒消耗,由此奎因推斷出屋主正是兇手,而不是無頭的尸體。正是利用邏輯推理,奎因在占有大量現場資料的基礎上,將線索的順序打亂并加以合理編排,導出明顯指向最終真兇的結論,他向讀者推薦使用的“邏輯推理”方法的功用也可見一斑。
奧爾罕·帕慕克曾指出:讀者在閱讀偵探小說時,最關心的是下一步將會發生什么。奎因的“挑戰讀者”將文本最大的空白問題呈現在讀者面前并予以強化,使讀者被“將會發生什么”(偵探如何破案)以及“已經發生了什么”(兇案如何發生)這兩個未知的問題吸引。但“國名”系列作品的“召喚結構”并未局限于空白內容的設置,亦發生在小說期待視域的不斷否定與更新中,亦即沃爾夫岡·伊瑟爾所宣稱的“由空白與未定性引導的閱讀本文的過程,在本文中勾勒出一條統攝全局的中軸線。在這條軸線上,空白通過不斷地‘否定’自身而使審美活動得以實現”。奎因曾在“挑戰讀者”中指出部分讀者認為案件“一下子就能解決”,但小說的實際發生過程與讀者的認知相悖,經歷了數次轉折,導致讀者的期待視域不斷被否定。
《暹羅連體人之謎》是“國名”系列中頗具奇幻詭異色彩的一部作品,偵探奎因對真兇的指證經歷了是與否的多重變換。奎因首先根據死者手中所握的黑桃6撲克牌,指證姓名大寫字母與此吻合的死者妻子是真兇,讀者自然認同了奎因的判斷,以為“誰是兇手”的問題得到解答。但死者左右手的使用差異幫助偵探推斷出兇手栽贓嫁禍,繼而將死者妻子排除在嫌疑人范圍之外。讀者先前的兇手認定被打破,已被解答的“誰是兇手”重新成為他們關注的問題。新的半張方塊J撲克牌出現后,“方塊”的法文含義與半張形式指向連體雙胞胎之一,讀者的“誰是兇手”判斷似乎獲得了新的答案,但證據的匱乏以及偵探態度的曖昧不明使讀者的期待認知仍處于懸空狀態。直至最終奎因利用兇手心理缺陷使其伏法,死者妻子的真兇身份正式確認。在類似“正反合”的真兇尋找過程中,偵探數次推翻原有結論,導致讀者業已形成的認知不斷被否定,使其在填補文本空白的閱讀中不斷發問質疑,沉浸在奎因所營造的偵探世界中。
“國名”系列作品代表著埃勒里·奎因的早期創作高峰,具備了G·K·切斯特頓所謂“真正聰明的偵探小說”的特質:“不斷暗示和啟發讀者,讓情節發展的每一步既引人入勝、又出乎意料”,“不能讓讀者眼前始終一片黑暗,而要讓故事峰回路轉,帶給讀者驚喜。”讀者在探訪幽秘以及懲惡揚善的心理期待得到滿足之余,會被文本內容的“峰回路轉”以及“出乎意料”吸引,打破既有閱讀視域,生成全新期待視野。不斷被否定以及重構的期待視野,兼及“挑戰讀者”意指的文本空白,構成該系列作品的“召喚結構”,邀請讀者與偵探并肩偵破案件,共同完成小說文本建構。在閱讀過程中,讀者的審美感受獲得了極大滿足,小說的獨特美學意蘊也不言而喻。
引用作品【Works Cited】
[1][德]H·R·姚斯、[美]R·C·霍拉勃:《接受美學與接受理論》,周寧、金元浦譯,遼寧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
[2][德]H·R·姚斯、[美]R·C·霍拉勃:《接受美學與接受理論》,周寧、金元浦譯,遼寧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9頁。
[3]朱立元:《當代西方文藝理論》,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289頁。
[4]朱立元:《略論文學作品的召喚結構》,載《學術月刊》1988年第8期,第43頁。
[5][德]沃爾夫岡·伊瑟爾:《閱讀活動——審美反應理論》,金元浦、周寧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1年版,第234—235頁。
[6][美]埃勒里·奎因:《羅馬帽子之謎》,盧澄、劉彪譯,新星出版社2014年版,第258頁。
[7][美]埃勒里·奎因:《西班牙披肩之謎》,石蔥譯,內蒙古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06頁。
[8][美]埃勒里·奎因:《希臘棺材之謎》,王敬之譯,新星出版社2012年版,第324頁。
[9][美]埃勒里·奎因:《法國粉末之謎》,葉秀敏譯,新星出版社2013年版,第277頁。
[10][美]埃勒里·奎因:《西班牙披肩之謎》,石蔥譯,內蒙古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06頁。
[11][德]沃爾夫岡·伊瑟爾:《閱讀活動——審美反應理論·譯者前言》,金元浦、周寧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1年版,第12頁。
[12][英]G·K·切斯特頓:《改變就是進步?——切斯特頓隨筆》,劉志剛譯,東方出版中心2010年版,第125頁。
Ellery Queen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detective fiction development. His "National Name" series detective novels represented the highest level of detective novels all over the world. In one hand, these works met readers' expectation horizons of curiosity and justice. In the other hand, they also broke readers' expectations through the beginning, plots and ends transformation and made them create new horizon of expectation. Meanwhile, the "Challenge to the Reader" in the whole series, corresponding with the response-inviting structure, attracted readers by blankness and denial in the texts and pointed out a new way for detective writing.
Detective Novels "National Name" Series Aesthetics of Reception Horizon of Expectation Response-inviting Structure Author: Gao Yuan is from The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Her research interests are Chinese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and Detective Literature.
高媛,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現當代文學及偵探文學。
Title: A Perceptive of Aesthetics of Reception on Ellery Queen's "National Name" Series Detective Nove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