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淚悲愴的警世吶喊
——何建明長篇紀實文學《南京大屠殺全紀實》簡評

■　彭學明

血淚悲愴的警世吶喊
——何建明長篇紀實文學《南京大屠殺全紀實》簡評

■彭學明

這是為日本侵略者樹立的鐵的恥辱柱。這部60余萬字的鴻篇巨制，全景式地記錄了日本侵略者在中國南京犯下的滔天罪行，是迄今為止，最全面、最詳實、最深刻記錄日本在南京大屠殺的紀實文學讀本，因而也是最豐富、最震撼、最具文字力量、最讓人深思的作品。其中許多事實是鮮為人知甚至不為人知的。比如，蔣介石在日本求學時曾在松井石根家里吃住兩年，情同手足，南京大屠殺中，松井石根卻是屠殺的首惡，蔣介石和松井石根各自為了國家利益互為死敵，而在戰爭結束審判日本戰犯時，蔣介石卻又置國家仇民族恨于不顧，對松井石根網開一面，以致松井石根沒有受到任何懲罰。而美國和前蘇聯等國家為了自身的利益，在審判東京戰犯時，也不惜犧牲中國利益，與日本私底下骯臟交易等，不禁讓人噓噓不已。與張純如的《南京大屠殺》、哈金的《南京安魂曲》、拉貝的《拉貝日記》等記錄南京大屠殺作品不同的是，何建明的《南京大屠殺全紀實》采用了“我方”、“敵方”和“第三方”三重敘述方式，將我方國人在南京大屠殺中的幸存者講述、敵方日本在南京大屠殺中的新聞通訊報道和士兵戰地日記及第三方國際友人在南京大屠殺中的所見所聞，融為一體，交替敘述，不但使作品完全具有了史性特質和文獻價值，還使作品有了更為立體的藝術視野和分量。南京大屠殺三方在場人員的追述和記錄，是何建明為日本侵略者錄下的鐵的口供和鐵的罪證。這些口供和罪證，無論日本政府怎么信口雌黃，潑皮無賴，都將是鐵的事實、鐵的歷史，永遠將日本的侵略史釘在鐵的恥辱柱上。《南京大屠殺全紀實》的每一章、每一頁，可以說字字血、聲聲淚，處處疼、時時痛。每一個字都像日本鬼子射向南京同胞的子彈和砍向南京同胞的屠刀，讓人震驚和憤怒，讓人悲哀和哭泣，讓人絕望和窒息。日本人窮盡一切的邪惡，可謂舉世無雙，聞所未聞，比魔鬼還魔鬼。比如奸殺中國女人時，老到七八十歲，小到七八歲，他們都要輪奸，不但自己輪奸，還刀架在中國男人脖子上，強迫中國男人強奸自己的親人，強奸完了，他們還在女性隱秘處插上酒瓶、木棒、刺刀，點上蠟燭，將女性隱秘處搗爛和燒爛，直到女性被活活折磨死。殺人的手段，更是花樣百出，什么剝皮、開膛、挖心、五馬分尸等等，要多殘忍有多殘忍。60萬字的血淚記錄里，日本對中國的殘暴殺戮居然都不重樣！可見日本對邪惡的窮盡，是怎樣的變態、怎樣的兇殘、怎樣的罄竹難書？！當一個民族以殺人為樂時，這個民族就不是民族是獸族！當一個人種以奸殺為樂時，這個人種就不是人種是獸種！這些只有獸類才干而日本政府不肯認罪的事實，卻被許多當年參加南京大屠殺的日本士兵作為勝利戰果或靈魂懺悔記錄在案，公諸于世。何建明又將這些被日本政府刻意隱瞞的邪惡，從歷史的故紙堆里搜尋出來，再一次鐵檔留存。鐵的歷史和罪證，日本政府的流氓唾沫是無法掩蓋的。

這是為南京死難者鐫刻的鐵的墓志銘。南京大屠殺，南京同胞和被繳械的中國軍人一共死難了30多萬！這30多萬的生命卻一直是冤魂，在地底下哭泣。他們死得冤枉。他們死得屈辱。他們死得悲慘。可是，他們卻一直沒有得到日本政府認罪伏法的交代，而當時的國民政府卻不知道為什么居然放棄了戰爭索賠，從而只能是南京大屠殺中劫后余生的少數幾個人在與日本政府孤軍奮戰、不屈抗爭。這給日本軍國主義政府在某種程度上留下了篡改歷史的口實。夏淑琴等劫后余生者與日本政府抗爭時所遭受的種種屈辱和磨難，就是最好的證明。這不能不說是國家和民族的悲哀。何建明《南京大屠殺全紀實》所記述的一個個血腥的凄慘場景，正是一個個血淋淋的鐵證，為死難者鳴冤、招魂，為死難者祭奠、呼號。它是一部無聲的墓志銘，鐫刻著死難者死去的悲苦瞬間和歷程，祭奠著他們的亡靈和英魂。有了這部墓志銘，那些死難者就每天都能對著世界說話，對著世界控訴，對著世界喊疼，就能成為日本南京大屠殺的活證明。

這是為國人敲響的黃鐘大呂。南京大屠殺，是日本人殘暴地侵略中國殺戮中國的犯罪恥辱，更是中國人備受凌辱、任人宰割的恥辱。腳趾大的一個小國，居然強悍地侵略和血洗了一個泱泱大國，一只螞蟻居然把一頭大象咬得遍體鱗傷、死去活來，這難道不是國家的恥辱？在書中，何建明不但詳盡記錄了日本的暴行，也披露了政府、軍隊、漢奸和百姓在國難當頭時的可憐、可悲與可恨、可恥。國民政府的腐敗無能、優柔寡斷，軍隊的意志薄弱、軍心渙散，百姓的膽小軟弱、明哲保身，漢奸的奴顏婢膝、賣國求榮，等等，都能夠在書里痛心疾首地看到。比如被日本打怕了的中國軍人可以幾千上萬地乖乖站著被幾十個日本軍人集體槍殺掉！當拉貝、魏特琳等國際友人挺身而出救助中國難民時，一些漢奸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和榮華富貴帶著日本鬼子燒殺搶掠！一些漢奸給日本出賣最核心的機密情報，從而讓國軍在抗戰中節節敗退！一些漢奸與日本商人緊密勾結，大發國難財！而一些民眾為了一口食糧也會帶著日本鬼子指認藏在民眾中的軍人！當日本人強迫中國男人與自己的母親姐妹亂倫時，那些男人居然不以死相拼、乖乖就范！這難道不是奇恥大辱？中國人的血性哪里去了？中國人的尊嚴哪里去了？中國人的國魂和民魂哪里去了？這血寫的恥辱，無疑是中國人自己扇給自己的一耳光，是敲響的一聲又一聲黃鐘大呂：國富才能民強，民富才能國盛；國強才能民安，民勇才能國泰；落后就要挨打，軟弱就會被欺，居安就得思危，遇鬼就得猛擊！一個不敢奮起反抗、只會自己逃生的民族，永遠是豺狼追食的民族！一個不會抱團、只顧明哲保身的民族，永遠是等死的民族！聯想到我們如今的公安等官方只教民眾面對歹徒怎么逃生不教民眾怎么還擊時，這本《南京大屠殺全紀實》就是一本最好的反思教材，就是給國人敲響的最痛心疾首、振聾發聵的警鐘。

這是一個有責任和擔當的中國人血淚悲愴的警世吶喊。這種吶喊是悲愴帶血的、欲哭無淚的，是愛在骨頭、痛在胸口的。在書中，我們不時看到何建明發出喟嘆和議論，這種喟嘆和議論，就像地層深處壓抑奔突的熔巖，壓抑太深，壓抑太沉，就變成無數個火山口，任火山爆發，熔巖噴涌，烈焰呼嘯。他深懷一腔愛國熱情，以國民的良知、公民的責任和懸壺濟世的情懷，想國家之想，憂國家之憂，為我們這個國家和民族的未來發出了聲聲呼喚和吶喊。他痛心地吶喊中國為什么有那么多漢奸？我們該如何警惕和平時期的漢奸？他吶喊我們該有怎樣的愛國主義教育？該有怎樣的民族血性？當我們的孩子都在溫室長大時，我們該如何培養孩子頑強勇敢的犧牲精神？他吶喊年輕的一代要有堅定的理想和信仰、要有國家的榮譽和責任。他吶喊民族的團結，呼吁不要為了各自的利益內戰內訌，內戰內訌的結果只能是一盤散沙，沒有任何凝聚力和戰斗力。他吶喊國防和軍隊的強盛，沒有強大的國防和軍隊，就沒有安寧的國家和人民，國家應該時刻都有危機感和緊迫感，把國防和軍隊建設當成頭等大事，并建設得無往而不勝。他吶喊胸懷祖國，放眼世界，不要被眼前的太平盛世沖昏了頭腦、被世界和平的假象蒙蔽了雙眼，西方帝國主義忘我之心不死，應該在和平共處的基礎上時刻警惕著，時刻準備著，打擊入侵者，絕對不能讓讓任何敵人踏進中國一步，不能再讓南京大屠殺的悲劇重演。這樣泣血帶淚、長歌當哭的警世吶喊，足以警示國人和后人，足以讓我們勵精圖治，奮發圖強，為國奉獻，為國舍命。

忘記歷史，就是背叛、無知和悲哀。記住歷史，是為了防止重蹈覆轍。而超越歷史，是為了迎接未來和新生。這是何建明的《南京大屠殺全紀實》的國家價值和國家意義。

（作者系中國作家協會創研部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