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飛揚的“任性”空間
——音樂劇《或許明天屬于我》觀后

紫 茵

青春飛揚的“任性”空間
——音樂劇《或許明天屬于我》觀后

紫 茵

2015年五四青年節當晚，原創音樂劇《或許明天屬于我》藉北京解放軍歌劇院首輪首演五場，緊接著又揮師南下，應邀參加在西安舉行的陜西省現代藝術月活動展演兩場，受到當地觀眾的熱烈歡迎。

《或許明天屬于我》應該是中國音樂學院在這一嶄新領域的突破性創舉。這個題材、這個體裁的原創作品，對于中國音樂學院來說是第一次。

全劇圍繞“青春與理想”、“校園與人生”的主題，從攝影專業新生初入校園開始，在參加軍訓、課堂理論、社會實踐中表現出來人與人的個性差異和相互關系。因為共同的理想與追求，男女主人公的心越走越近，他們為了跟蹤拍攝北京奧運核心工程鳥巢建設的全過程，而毅然決定休學一年。這件年輕人“任性”的事，在校方和家庭內引起不同反應；男女二號如同平行線相互不交集，他希望她做自己的婚紗模特，她卻夢想出國且心有他屬……

全劇分為四幕。陳蔚導演的處理，更像無場次戲劇，抑或是影視劇一般流暢地推進敘事與抒情。舞臺上，一個夸張放大變化異型的照相機鏡頭，“點化”了故事發生的地點和角色身份，這里既是培養攝影專業人才的搖籃，更是未來的攝影師們夢開始的地方。真是一個奪人眼目的新奇布局精巧設計。隨著劇情的發展、音樂的流動，這個“鏡頭”也在不斷俯仰開合……

開場“鏡頭”居于正中且正對觀眾席。“關于理想，很多人都知道一句話，就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男一號從觀眾席走向舞臺，這段開場白或定場詩，純樸直白相當生活化口語化。“我是懷揣著理想，不懼骨感，在骨感中摔打，讓理想更豐滿。下面，我就給大家講講我的故事吧！”陳濱濃眉大眼高大英俊、陽光帥氣，舉手投足頗有偶像范兒，男一號形象真好；“勇敢的來到夢鄉……我要飛得高”小伙兒的嗓子也非常好聽。

開場戲，男女一號初次見面，只有對話一問一答。女一號未及亮開歌喉，女二號先聲奪人：“當我還未呱呱墜地，家里就把一切備齊。……當我到了上學的年紀，未來被安排得無與倫比……”一首《無以倫比》，將富家女王思涵的成長經歷與個性特征刻畫得自然而生動。“高中那年，我迷上了攝影，一邊旅行一邊舉著照相機。”這個美麗嬌俏的女孩，頓時讓人眼前一亮，原來，中國音樂學院校園里藏著如此形神出色的音樂劇演員好“坯子”。

“身背超級大單反，POSE一擺快門一按咔咔咔咔閃……”一段Rap，密集快速干凈利索，唱得真是那么回事兒，應該不會是在課堂上老師教給他唱的吧？這個自稱“婚紗攝影霸主”的劉大寶非常可愛，體型壯碩，天性開朗。聚焦富家女王思涵絕對和金錢沒關系，他是發現美女追蹤美女的專家，“瞄”上思涵，第一動機并非想死纏爛打談戀愛，而是要為婚紗攝影找模特。

一幕二場只說不唱的女一號，第二幕第一個搶先“發言”暢談理想：“我的plan很簡單，校內校外一起干……帶著相機看社會，歷練才能出智慧。”劉玥唱功相對突出，她的嗓音條件優異，音色清澈透亮圓潤細膩，而且樂感也很不錯，歌唱中的音樂性特別好。她應該是A組飾演學生的惟一一位老師。因其形神兼備，尤以輕盈靈活的的肢體語言和銀鈴般的笑聲，有效拉近了朱子墨和李雄、劉大寶、王思涵們之間的年齡差距。在戀人對手戲與群戲中，還真看不出她比他和他們竟還長著“輩分”。

曲學選飾演的父親，閻峰飾演的老師，他們的聲音造型相對角色化。雖然，他倆的演唱基本保持著美聲的“范兒”，但與滿臺青年學生在一起，絲毫不覺別扭，還是帶給觀眾正常而自然的音樂劇“味兒”。

眾所周知，音樂劇的靈魂是音樂。《或許明天屬于我》的音樂，可以說是音樂劇領域中的學院派寫法，其筆法和章法絕對是音樂劇的“范兒”和“味兒”。全局不乏精彩出彩的段落，例如，一幕二場尾聲的合唱《力量》朝氣蓬勃，二幕二場子墨演唱的《深冬的校園》情真意切；還有，二幕三場思涵演唱的《軍訓過后》（我更愿意稱其為《愛情是什么》），以及主題歌《或許明天屬于我》，等等。有一些情緒、場景音樂寫得也很有感覺、效果不錯。

《或許明天屬于我》最大的優勢集中在音樂表現部分，聲樂與器樂相輔相成相得益彰。我特別留心注意他們的重唱、合唱，在聲部協調、層次分明、織體清晰上，更勝一籌，而且角色表演的自然松弛活絡到位也同樣超乎想象。

金野指揮的樂隊對音樂的準確掌控與詮釋，已然超越了第一次演奏音樂劇的的適應性過程，全劇音樂演奏質量與精密程度令人滿意。在完整唱段和純器樂段落更突出，而很多對話式宣敘性的段落，樂隊與演員的配合也夠嚴謹默契，在獨唱段落的“退讓”做得更好。但首場演出時，感覺某些情緒、場景段落顯得過于喧囂，一味強與響，缺乏變化與對比，可能也是音響調控失當的問題。

全劇角色化、個性化的文辭，在男女二號身上體現得較為充分。觀眾印象最深刻、最鮮活的可能就是劉大寶的那段Rap，音樂與文辭有機融合，一個開朗樂觀、單純務實的青年人的形象，呼之欲出栩栩如生；二幕三場思涵和大寶的二重唱《別夢》，同樣是：“昨天夜里，我做了一個夢”，卻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思涵夢見李雄“為我披上了婚紗”；大寶夢見思涵：“穿上了我的婚紗”。思涵夢繞魂牽的是：“我們在蘇格蘭高地奔跑，我們在埃菲爾鐵塔擁抱”；大寶心馳神往的是：“我們在壩上草原上取景，我們在香山紅葉旁試鏡”；思涵想著：“我們對著滿天流星許愿，我們在普羅旺斯欣賞薰衣草。”大寶惦著：“我們在后海胡同里穿梭，我們在肯德基里吃著冰激凌。”寫得多好！同樣效果奇佳，音樂和文辭比翼雙飛。兩個角色各自不同的成長背景、理想追求、所思所感、個性特征，在兩人的歌聲中，觀眾自是一目了然心領神會。

一部新戲首輪首演很難盡善盡美，總會暴露出這樣或那樣、先天或后天的問題。有些問題也必須等上了舞臺、“真刀真槍”演練時才有可能發現。筆者認為，《或許明天屬于我》并無所謂的致命傷或大硬傷。但，文本與音樂都有進一步調整完善的空間。在文本上，有些文辭寫得很美很詩意，有的文辭寫得很白很生活。如，“力量，力量！不在天上，也在天上……不在地上，也在地上……不怕天上的雨，不怕地上的風，我們會有力量！”再如，“這是一個百年的夢，我們有幸和它相逢。

就讓我們用理想的畫筆，繪出我們多彩的人生。”這些都給人留下深刻與上佳的印象。但還可以再精簡凝練一些空泛虛浮的文辭，有的應該重復強調，有的則顯得無力而乏味。

希望能夠在男女一號李雄和朱子墨的唱詞和音樂上，再下點功夫，可以給他們添加一些更加角色化、個性化的唱詞，可能人物的塑造刻畫會更豐滿生動一些。如果能為他們再寫出一兩段更走心的段子，在抒情性與戲劇性上做足文章。如，在互生情愫時再深度挖掘一些閃光的亮點；在堅持己見時，再高度提煉一些可信的落點，這兩個人物可能會更加真實可愛。藝術的真實應比生活的真實更高級、更有感染力與說服力。

一部誕生于校園的音樂劇，她完全有可能進入教學體系，這就意味著這部作品有了延續與傳承的可能。《或許明天屬于我》，明天一定屬于你們，青春的學子，一茬又一茬，一代又一代……

紫 茵：樂評人

責任編輯：楊明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