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捍衛自由的戰爭

張斌

11月13日，巴黎市郊正在舉行法德足球賽的法蘭西大球場附近遭遇恐怖襲擊。圖為現場受驚的法國球迷

那個周五的夜晚，法蘭西大球場，法國與德國的熱身賽進行到第17分鐘，場外傳來一聲巨大的異響，座椅有些輕微搖動，不像是焰火發射，那又會是什么呢？暫且沒人在意。3分鐘后，又一聲悶響，一定有什么事情發生了。英國《獨立報》的特約記者杜魯奇站起身來，他看到奧朗德原來坐著的位置上已經空了。“總統離場，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對了。”

勒夫和德尚在中場休息時得到了巴黎城中發生恐怖襲擊的確切消息，攜帶炸藥沖擊法蘭西大球場的恐怖襲擊被粉碎也應該知曉了，但兩位主帥做出決定，對球員們封鎖消息。法蘭西大球場內的記者們開始聚攏，他們已然知曉，恐怖降臨這座城市了，為眼前比賽準備好的思緒和文字瞬間紛亂了。終場前5分鐘，球場內的廣播告知：“體育場外發生事故，請所有球迷避免從東門離場。”比賽結束后，廣播又響了起來：“有事故，保持安靜，別走東門，地鐵照常運行。”那一刻，不少球迷對于東西南北完全沒有了概念，繼續執意要從東門出場，而正是在東門外發生的恐怖爆炸，事后證明恐怖分子身背炸藥就是襲擊奧朗德總統的。一陣慌亂后，1000多名球迷無所適從地涌進球場內，因為有傳言說，恐怖分子在出口處掃射。45分鐘后，法蘭西大球場球迷散盡。場內，原本解說比賽的德國評論員也變成了戰地記者。

賽后回到休息室，法德國腳們才知道恐怖來襲。德國隊被告知只有待在球場內，安全才能得到保障，代表團60人擠在70平方米的更衣室里，沒有一絲困意，大家都在回復親友關切，恐懼一時難以消散，賽前就曾因為下榻酒店據稱暗藏炸彈而受過了驚嚇。深夜1點半，默克爾總理給比埃爾霍夫打電話詢問球隊狀況，內政部長德邁齊埃應德國足協的請求派出空軍專機飛抵巴黎，接德國隊回家，飛機秘密地停在距離航站樓最遠的跑道上。

早晨7點，德國隊離開法蘭西大球場，警車為兩輛大巴車開道，而車上僅僅拉著球隊行李，代表團成員則通過另外的路徑直奔機場。此前，配合法國警方，德國隊在社交媒體上發布了早早離開球場的假消息。最令人感動的是，法國隊拒絕提前離場，始終陪伴著德國隊。回到克萊楓丹訓練基地后，法國隊在完全封閉的狀況下，默默地訓練了一天，全隊上下等來的是，與英格蘭隊在溫布利大球場熱身賽繼續的決定，法英兩國足協咨詢英國警方后，堅定比賽信念，絕不向恐怖低頭。德尚召開內部會議給每一位國腳選擇的權利，可以放棄去倫敦比賽。但周日出發時，全隊悉數到齊，包括在慘案中失去堂妹的迪亞拉也沒有離開隊伍。

恐怖襲擊發生后的第二天，溫布利大球場就利用其所有的電子顯示裝置呈現著法蘭西三色旗，甚是感人。在英國人心目中，足球終于有機會加入到捍衛自由的戰爭中了，人類文明需要捍衛的自由，包括到劇院看演出、到餐廳愉快進餐以及在運動場內看比賽的神圣自由。11月17日19點41分，在賽前，全場將齊聲高唱《馬賽曲》，球場大屏幕上一字一句打出歌詞。同一天，德國隊與荷蘭隊在漢諾威的熱身賽也如期舉行，默克爾總理將現身球場，以證明生活仍將繼續，現場也會出現“恐怖分子永遠不會勝利”的巨幅標語。如今，人們依舊支持法國辦好明年歐洲杯，理由只有一個，再難也不能讓屬于我們的快樂被恐怖主義輕易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