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華芳++俞燕
“二寶日記”7
“單獨二孩”政策放開之后,很多媽媽自己或被說服著把“二寶”納入了自己的人生規劃。二寶的到來,代表著我們要放棄什么,又意味著我們能得到什么?作為資深的二寶媽媽,崔老師也許能給你一些不一樣的答案……
我有3個小學同學,她們的女兒分別比我大女兒年長1歲、2歲、3歲,4個小女孩在一起很融洽,因此,我們4個媽媽經常發起親子聚會。
一個星期天,我帶格格和蓉蓉去參加聚會。格格和小姐姐們一見面就去另外的房間開心地聊天、玩游戲,蓉蓉由于年齡與姐姐們差異很大,只能自己玩自己的。但小小孩總是對比自己大的孩子有親近的欲望,蓉蓉也不例外。她先是觀望姐姐們在做什么,得到允許后她進入了姐姐們的天地,拿了一個零食出來了。就這樣,蓉蓉在姐姐們的房間里進進出出好幾次,雖然有時候被關在門外,但她毫不氣餒,有時候是耐心等待,有時候是見縫就進。
突然,格格從房間里出來了,一臉失落的樣子,對我說:“媽媽,我不想玩了!”
我感覺到有情況,問:“發生什么事情了?”
格格說:“沒什么,我就是不想和她們玩了!”
“今天不想玩也行,那我們現在就回家吧?”我試探地問。
“不要現在就回家!我想再呆一會兒!”格格很快就否定了我的建議。聽到這話我有點疑惑了,既然不想玩了,卻又不想回家,這其中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格格坐在椅子上,蓉蓉從她身邊走過,想與她說話,格格卻沒理睬她。我意識到可能與妹妹有關,就問她:“是不是妹妹打擾了你們的游戲?”
格格沒頭沒腦地說道:“她們都說我!”
我揣摩道:“是妹妹來打擾你們,她們讓你管管妹妹,是嗎?”
“是的,她們都說‘你妹妹又來了!”格格說這話時都快要哭了。
我的猜測是對的,因為妹妹,格格受到了委屈。
我趕緊抱住了格格,說:“媽媽知道了,妹妹比較淘氣,總是來打擾你們。你的朋友們讓你管你的妹妹,你覺得妹妹的事情并不是你的事情,她們這么說讓你感覺到心里不舒服是嗎?”
格格點了點頭。
其實,按我的猜測,小伙伴們叫格格管妹妹就是隨口說說,并沒有惡意的。但是,敏感的格格依然感到委屈。后來格格一個人坐了一會兒,再和妹妹玩了一會兒,小姐姐們出來叫她一起玩的時候,她又高高興興地進房間去玩了……
我的內心非常感慨。格格之前經常會對我說:“有個妹妹可真不好!”但是這一次,格格什么話都沒有說。她獨自默默地承受著這件事情,并沒有把這事遷怒到妹妹身上。在看似平靜的過程當中,我知道,她的內心其實經歷著波濤,而這些“波濤”最終還是被她自己撫平了。
對于大寶來說,弟弟妹妹總像跟屁蟲一樣,與自己形影不離,雖然這能夠帶來快樂,但是,這條甩不掉的小尾巴也經常帶來麻煩。正如我們成人在帶孩子的過程中遇到的情形是一樣的。我們愛孩子,但是,我們卻無法忍受一天24小時與孩子呆在一起,被孩子肆意侵入我們的空間,比如,當我們上廁所時,孩子突然打開衛生間的門,讓我們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當我們正在打電話時,孩子可能突然爆發出怪異的聲音,我們不得不和對方解釋聲音的來源……這種難堪的情形讓我們在內心形成一種強烈的呼喊:“我需要自己的空間!”但是,年幼的孩子卻依然整天跟著我們。我非常理解格格當時面臨的情形。很多媽媽告訴我,她們家的大寶對其他人都很溫文爾雅,對弟弟或者妹妹卻粗魯得很,可能一部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英國的Punch 博士訪問了90個兒童之后,得出這樣的結論:“相對于朋友,孩子沒有任何的動機要對自家的兄弟姐妹好些。因為兄弟姐妹不管怎樣明天仍然存在,社交的界限可以被逼到極限。生氣、憤怒都不需要壓制,禮貌和忍受則很容易被忽視了。”
在社交場合,無論是成人還是孩子,都是帶著一定的社會角色,在一定的社會規則下從事各項活動,這多多少少限制了許多真情實感。在家里這個溫暖而放松的港灣,孩子想卸下社會角色和面具,多表現一些真性情,這并不過分啊。當然,在有2個孩子的家庭中,由于孩子們都卸下社會角色和面具,姐姐不想當姐姐,只想當家里的孩子,于是,孩子們之間的沖突看起來就增加了。這比較考驗父母的容忍度。
其實,同胞關系,既有互助,也有競爭;既有獲得,也有喪失;既有快樂,也有痛苦;這些都是非常正常的。作為父母,我們最需要看見的就是孩子們之間在經歷一次又一次沖突后,依然能夠笑著接納對方,這是親密關系建立過程當中必須經歷的,也是孩子們學習愛和接納的必經過程。
如今的姐妹倆,已經成為玩伴,也成為家庭中互相支持的伙伴。今年9月,妹妹終于入園了。開學前一天晚上,姐姐如此對妹妹說:“在幼兒園不要挑食,要聽老師的話,不要和小朋友搶東西。”妹妹頻頻點頭答應,而我在旁邊掩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