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紙飛機的航向

●李莉

一架紙飛機的航向

●李莉

爸爸教折紙飛機

元元3歲那年，爸爸見元元正好奇地翻弄著一張白紙，心里一動，走過去說：“來，兒子，爸爸教你折紙飛機。”媽媽在一邊驚訝地表示反對，說：“這么小的孩子，怎么會折紙？你教不會的。”

爸爸瞪了媽媽一眼，責怪道：“你動搖軍心。沒有學怎么可以下定論？我的兒子我清楚。”

爸爸按步驟耐心教，元元笨拙地跟著做，最后，元元真折出了一架粗糙的紙飛機。那架紙飛機讓元元從此與折紙結了緣，他開始迷上折紙，家里的白紙都被他搜羅來，遞給爸爸，鼓勵爸爸想出更多的東西教他折。

于是，爸爸回憶起童年時折的紙船、紙電話、紙小狗……父子倆頭挨著頭，一步步地教和學。元元的手越折越巧，學得越來越快，一個月不到，爸爸會的折紙兒子全學會了。

技窮的爸爸和媽媽帶著元元到書店，為元元買了好幾本兒童折紙的書，然后，爸爸又教兒子如何看圖折紙。

元元在爸爸幫助下，竟然能獨立地看著書折了。不久，那些爸爸也不會折的紙蝴蝶翩然出現在元元手中，在兒子笑意盈盈的臉上，爸爸感受到了長江后浪推前浪的喜悅。

養成“折紙控”

一晃元元上小學了。這時，爸爸才覺得當初教元元折紙飛機原本就是一個錯誤。元元成了“折紙控”，店里賣的所有折紙書，他全會折了，本來不大的房間里擺滿了元元成型了的、待成型的折紙作品。

最可怕的是，老師頻繁請家長，告訴他元元上課也在折紙。爸爸開始對元元這一愛好產生了強烈的反感。一天，當元元又在家里埋頭折紙時，爸爸終于爆發，對元元吼道：“不要折紙了，折紙能為你的成績加幾分？以后把心思用在學習上！”

元元申辯：“我折的第一架紙飛機還是你教的呢。”爸爸惱怒地一揮手，說了句元元覺得云里霧里的話：“這是一架偏離航道的紙飛機。”

元元見爸爸暴怒的樣子，不敢言語，悄悄地將紙收起來。從此，元元不再在爸爸面前折紙了。

可爸爸不知道，媽媽卻背道而馳，悄悄地支持著元元。爸爸不在家時，元元在媽媽的掩護下，在網上搜折紙視頻學折紙，掌握了很多折紙知識，還學了不少國外的折紙技巧。媽媽還將元元的最新折紙作品拍照發在自己的微博上，邀請朋友們點評，然后每晚母子倆悄悄看著評論，自娛自樂一番。

爸爸的反思

元元讀小學三年級時的一天，爸爸帶元元上街去玩。下樓時，他們遇到一個孩子，手中拿著折好的綠色紙青蛙，栩栩如生。

元元盯著這紙青蛙，好奇地問：“你這青蛙是用一張紙折成的嗎？”孩子點點頭。

元元又說：“你這種折法，是從日本的《神谷折紙》中學的吧？”孩子驚喜地說：“是的。”

元元遇到知音，渾然忘記了旁邊站著反對自己折紙的爸爸，滔滔不絕地說：“其實折紙本來起源于中國，但是將其發揚光大的卻是日本。可惜我們中國人自己將這項技藝慢慢丟棄了，中國至今沒有國家級折紙協會，我長大了，一定要成立中國折紙協會，教大家折紙。”

在那一瞬，爸爸想起自己小時候癡迷于看軍事方面的書，買來一本又一本軍事雜志，而父母卻反對他這一愛好，說該把時間用在學習上。什么時候，歷史又重演了？

回來的路上，遇到有人發廣告傳單，爸爸來者不拒，一一收下。回到家時，他將那些彩色的單子隨手遞給兒子，說了句：“給，折紙用。”

承載夢想的紙飛機

元元媽驚訝地在微博上發現有人在元元作品下留言，說：“我想請你兒子給我們幼兒園的孩子上一節折紙課，我會給你兒子一件小禮物作為報酬哦。”定睛一看，留言的是本城一家私立幼兒園的園長。

竟有人邀請10歲的兒子去講課，這是多大的榮耀。媽媽高興地把這事告訴了兒子，元元激動地跳了起來：“耶，好棒哦。”

元元的第一節課教小朋友們折紙飛機，他站在講臺上，耐心地示范每一個步驟，認真地講解著。

元元和媽媽誰也不知道，就在這時，爸爸正遞給園長一本在網上買到的《神谷折紙》，這是一會兒園長要給元元的禮物。

一個月前，爸爸無意中從朋友那里聽說了元元媽的微博，看到媽媽上傳的元元的作品，他從那些精致復雜的折紙作品中，驚訝地發現元元的夢想并沒有因他的反對而擱淺，反而如飛機一樣平緩飛行，隨風直上，他堅硬的心忽然變得柔軟了。

上個星期，爸爸私下里聯系了初中時的同學——這位幼兒園園長，為元元創設了講課機會。

在《神谷折紙》的第一頁，他一字一字地寫下：“沒有一架承載夢想的飛機是偏離航道的，只要，它肯飛。”

（摘自乖乖網 郭德鑫 圖）